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燃烧的土地 作者：周高明 文案 江阳平原高家大院一同长大的四个青年才俊，大学毕业后，立志献身中国的农业，投身中国滚滚发展的油菜和油茶的农业产业化事业之中。在成长的人生路上，面对社会各种机会和困难，诱惑和挑战，他们选择不同的发展方式，历经千难万苦，都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就，但最终都折戟沉沙。高小湖企业上市后因违规而跳楼自杀，高小海企业破产而被兼并，高小江看破红尘而遁入空门，高小洋资金链断裂而郁郁终生。陪同他们一起创业的几个美丽女性无不凄凉谢幕。作者意在通过此文展示中国农村改革几十年来深刻的社会矛盾和波澜状阔的展历程，揭示中国农村、农业变改的艰巨性和复杂性。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高小江 ┃ 配角：高小海、高小湖、高小洋，高春燕，刘心梅、张晓琴 ┃ 其它： ================== ☆、忆昔少年春衫薄 　　一、忆昔少年春衫薄 　　1 　　元宵刚过，春寒料峭。夜空繁星点点。 　　白云山茶庄，难有的宁静。 　　茶楼包箱里，清幽整洁。空阔的房间面对面坐着二人，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 　　女人叫高春燕，男人叫高小江。 　　女人秀发如瀑，清丽不可方物。男人眉间微锁，面色沉郁。 　　高春燕款款起身，伸出纤纤玉手，端起桌上刚烧好的云南普尔，茶水缓缓地注入高小江的茶杯，滚烫的茶水在茶杯里打几个滚，满了。 　　茶水还在不断地注入，水漫过杯顶，溅落茶几。 　　“茶满了，春燕。” 　　茶水仍在注入，高春燕置若罔闻。 　　“满了，满了。春燕。”高小江欲挡，茶水滴落手上，有一种疼痛弥漫开来。 　　高春燕盈盈落座。 　　“满了？” 　　“满了。” 　　“痛了？” 　　“痛了。” 　　高春燕面色平静，在夜空里，她的眼睛亮过黑夜里的星光。 　　“你的心如同这一杯茶，满了，如何还记得我？如何还记得高小湖？” 　　高小江无语。 　　“你知道痛了？可你知不知道我的伤痛，多少年了，我曾经对你付出多少情感和思念，却始终无法走进你的心里。”高春燕神思幽远，“我好不容易回到了高小湖身边，我想我也应当有我的爱，有我的幸福。” 　　“我祝福你，也祝福小湖。愿你们百年好合，幸福白头。” 　　“可是，高小湖现在辗转商海，在阳江几番沉浮。现在最需要的是你的帮助。请了你多少回，可你仍在广州，你可考虑过这个曾经最亲密的伙伴现在的处境。” 　　“你要容我思考，给我时间。” 　　“你来或不来，明天要给我答复。”高春燕起身，翩翩而去。 　　高小江寂寂无语，久久沉思。 　　他和高小湖已经三年没见面了，可是从去年底以来，特别春节后，高小湖每天都是在深夜打来电话，每次来电都是热血沸腾，慷慨激昂，絮絮叨叨不停，直到高小江迷迷糊糊睡了才会罢休。 　　高小湖已经无数次劝说高小江，希望他放弃现在广州公司总经理的高薪工作，回江阳帮他一同创业，哪怕是短期的也好。 　　每次电话过来，高小江都疲于应付，他不能不接啊，在他生命里，他们不仅是同一个村里一同长大的发小，更因为在高小江最困难的时候，高小湖曾经给予他最无私的帮助和支持。 　　高小江点燃一支香烟，站在高楼的阳台上，静静看着广州街道依旧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些不时反射过来的灯光和偶尔的汽笛声让春寒料峭的夜里更显寂静，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青葱岁月像广州深夜里飞速的车辆毫无遮拦地驶来。 　　2、 　　高小江出生在江南省江阳市江阳县的一个小山村—冠子山。冠子山虽是一个小山脉，但它北连巍峨挺拔的武陵山脉，南望浩浩荡荡的洞庭湖，中间是连绵不绝的江阳平原。宽阔的江阳平原春天开满一望无际的金灿灿的油菜花，而逶迤的武陵山脉秋天却铺满白茫茫的油茶花。武陵山脉一年四季鲜果不断，洞庭河畔鱼鲜层出不穷，所以冠子山历来被称为宝山福地。 　　江阳是农耕经济核心地带，世世代代以农业为生，但是这儿却人才辈出，其中尤以冠子山为甚。冠子山以高姓为主，高姓的先祖传说是明朝江西吉安迁过来，明未清初就出了一个大人物，位居朝中上卿。至今这位先人的碑林犹在，整个坟墓占地十亩，碑林森严巍峨，按周天八卦，建太极二仪。主碑高约三米六五，由二十四块块巨大的花岗岩组成，周围依次丛石围绕，远看像一把龙椅稳稳地定在冠子山中。碑文由前清江南总督题词，先祖高公之墓，碑联：文章二代留元气，诗句三唐见雅音。碑主体赋有生平简介，碑身雕狮刻虎，庄严肃穆，栩栩如生，气象森严。 　　高家人才辈出，特别是在仕途发展人士不少，除高祖以外，历代均有中举的人，还出过武状元，文官更甚。民国时期高家还出了一位异人高三元，高三元本名叫高峰，生下来不到三岁父母就双双去世，由大伯高远收养，却是夜夜嚎啕，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安宁，大伯高远不堪其苦，本来打算放弃。一日，一周姓老叫化路过，高峰眼睛圆溜溜看着他转，便停止了哭喊。也是合该有缘，这老叫化本来身体颤悠悠地，一看到他，眼睛立即露出慈悲喜舍，竟然目不转睛地望着这孩子转。老伯正愁生计，就将高峰过继这一老头，并给了十斤大米，外加三元大洋，老叫化姓周，过继后更名叫周三元。 　　二十年后，当高远生计艰难，儿女离去时，周三远却回到高家，这时周三元门下弟子数百人，其间不乏名人异士。周三元回到高家改名叫高三元，这高三元对于四柱八卦特别精通，尤其于风水情有独钟，妙到毫颠，算无遗策，当时二江五省慕名而来的不知其数。其时门庭若市，宾客盈门，名声盖过当时高家所有达官贵人，一时风光无二。据老人们回忆说高三元之所以回家，是因为他深暗其中三昧，尤其对高祖那一块墓地的风水赞不绝口，说是“ 龙吟脉脉，松柏森森。北枕冠山孤峰，阳水带其腰；南对武陵，洞庭江波润其足，可谓水风宝地，泽被后世，光照千古”。 　　按他的说法高家之所以能人才辈出，全是仰仗这一块风水宝地。高三元回来后，就对高祖的坟墓拆巨资进行重修，并请当时江南省的军阀巨头，也是出自高家院的高澜亲自作序写了墓志铭，此工程合计花费十万大元，才有现在的恢宏的气象。高三元去世后，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而势，那些阴阳八卦，诸子百家，佛道经论也渐渐凋零，现在高三元的高足高天精研佛学，结庐冠山寺，闭门读书，经年与油茶花为伴，与清风明月为伍，不再开关谈经说法了。 　　到了高小江这一代，高家仍是人才济济，每一届高考都有考上重点大学的。当时在任的主要领导在各省重要岗位的就有三个，一个是江南省的农业厅长高山，一个江北省的公安厅长高清，一个是江东省的高等人民法院长高尚。高小湖家属有一个堂哥高风不到四十岁，就已经是江阳市的市长，属于年轻一代的楷模。 　　高小江并不是高家他们这一代人中佼佼者，但他却是少年有成，十三岁就在当时中国名噪一时的小学刊物《小溪流》、《萌芽》等发表文章。在江南省数学，语文大赛中包揽连续三届第一名，当时整个高家以为他又会是一个高家院领一时风骚人物，那知道高考时因突发疾病，误了语文和数学考试，最后因一分之差而名落孙山。而当时比他成绩相距甚远的高小湖，高小洋，高小海全部过关斩将，一一跳出了农门，进入中国最负盛名的高等学府。他们四个是高家村全村二千多人的优秀代表。他们的名字看起来好相似，却不是同一宗人，而且还不是一个组的。 　　高小江与高小湖关系自小就很好，他们二家都是高家大院最穷的，也许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高小江、高小湖因贫困而成至友。高小洋少有成府，但性格比较孤癖，不怎么合群。高小海父母都是工人，家里条件好，为人也很大方，从小就特别爱交际，口若悬河，而且幽默搞笑，所以年纪轻轻身边就有一帮子跟随者。 　　高家院地处平原和大山相接处，是农耕经济的主产区，经济十分落后。那时国家还没有计划生育，高小江家兄弟姐妹九人，父母都在务农，而且他父亲身体还不好，所以家道更加艰难，小时经常吃不饱，衣服也是一年一换。但是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却非常顽强，他们急需改变自己的命运，渴望得到人生的飞跃，而读书和当兵是当时跳出农门的不二法门。 　　落榜后的高小江心如死灰，闭门不出，什么人也不见。他的落差太大，他没有想到自己成绩这么好，会考出这样的结果，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清华北大。多少次在梦中他带着阳江浓郁的水土走进清华园，在水木清华翻阅着沾满岁月尘香的书卷，上下五千年，纵横数万里，鹏飞翱翔。然而九个孩子的家庭不允许他有一次哪怕是一毫米的失误，为了他能读完高中，父亲的背已经再也挺拨不起来，下面还有弟弟和妹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要求年迈的父母为他做出怎样的让步，他知道他的父母也再也没有这样的能力，而且这个时候家庭需要他的回报和支持。 　　如果没有高小湖，高小江也许只能在冠子山春种秋收一辈子。三个月后，进入广州中山大学读书的高小湖，动用自己上学时亲朋好友资助的钱，借给了他1000元。并且说服他来到广州，在广州的一条小街上，喝完第三瓶珠江啤酒后，高小湖终于开口了： 　　“英雄不问出身，将相本无种，怕的是你自己本来就不是个种。广州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经济发展日新月异，这对那些没有考上大学和当兵的不幸学子打开了另一条门，这个世上并没有走不通的路，只是因为你心中那条门都关了，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以看得到门外锦绣的前程。如果你还有梦，还有一腔热血，你自己就站起来，去打开你心中的那一扇关闭的门。” 　　高小江望着高小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的眼睛静静望着高小湖，脸上悲欢离合阴晴圆缺了几个轮回。 　　高小湖知道，高小江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灵魂，只好放低声音：“小江，你现在可以在我这儿临时借住，大学里管得不是很严，没人知道，二个人挤挤就过去了，这如同人生。你可以一面打工，一面在中山大学报考成人或夜大班，然后再考研。我们广州的一个领导说了，困难困难，困在家里就难，出路出路，走出去就有路。不要再犹豫了。” 　　高小江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知道只要退一步，他的人生从此不会再有未来，他的家庭也没有让他有回头望一望着的机会。 　　七年后，当读完研究生的高小湖大学毕业分配到江阳市政策研究室的时候，高小江已是南方一报业集团的新闻部负责人了。高小江完成从企业搬运工、仓库保管员、销售经理、报媒记者的华丽转型，成为国内强势媒体的中坚力量，他的文字的已经在全国各大报业占据重要版面。 　　高小湖毕业时候，高小江曾在广州当时最负盛名的五星级酒店广州花园大酒店请客，包括来广州出差的高小海和高小洋。 　　让高小湖意外的是当他打开包厢的时候，首先迎接他的不是高小江，而是高家院的校花高春燕。当娉娉婷婷，风情万种的高春燕开门的时候，高小湖怎么也想不到那让认人一望就血脉喷张，心跳加快，呼吸紧张，不可仰望般美丽的人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念念不忘，魂牵梦萦的高春燕。 　　高春燕还是高小江的助理，这是他们吃饭时候，高小江向他们哥仨介绍的。同来还有一个是高小江请来的客人——张晓琴，张晓琴是高小江参加工作后来读MBA时的同班同学。张晓琴不是让人一看就惊艳的那一种女人，但只要细细端详下去就觉得别有一种独特沉静的的韵味。如果说高春燕是惊艳妩媚的女神，那么张晓琴就是温婉闲静的天使。张晓琴一见就让人产生一种欲见还休的距离的美，而高春燕一见就让男人产生澎湃和征服的欲望。高小湖明显感觉高小江对张晓琴保持一种尊贵佳宾般的距离，说话时也好像小心翼翼的。而和高春燕聊天说话时却行云流水，举止言笑之间顾盼生辉，打情骂俏如风行水上。高小湖表面平静如水，心中却暗暗涌动一种莫名酸楚和伤痛，他不知道这一种酸楚伤痛具体是什么，但已经在心灵中埋藏多少年，他从来不敢去触摸，哪怕是回眸一望都有一种隐隐的沉痛。都说时间是一把刀，可以磨平岁月里任何记忆和伤痛，直到今天才发现，有一种记忆和情感已经植入生命深处，如形附影，至死方休。 　　高小江一改昔日沉郁的风格，在包厢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和高小海二人高谈阔论，挥洒自如。高小海自小能说会道，诙谐幽默，又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可是今天在高小江面前却显得捉襟见肘，满腹才华使展不出来。看到高小江春风得意的样子，几轮过后，高小海接过话题，站起来，一脸神秘的站到高小湖面前：“今天遇到个富二代，显摆说自己是什么集团公司的接班人，将来要继承公司的事业。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个集团公司的事业能有多大？我上小学生一年级的时候，老师就告诉我，说我是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将近二十年过去了，我对谁也没有说，虽然现在还没有人来跟我谈具体的事情，我仍然相信老师没有骗我，我还默默地坚持等待，从不气馁。今天哥们聚会，不是外人。我才和大家透露一下。”说完大家笑成一团。 　　转过身来，高小海恭恭敬敬走向高小江：“小江，刚才开个玩笑，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你。小时候，你一直是我们四个人中成绩最好的一个，但是高考时，命运向你开了一个玩笑。我看这个玩笑开得好，开出我们高家院一个传说，开出小江的另一片灿烂的人生，小弟一生难得人前低头，对小江兄却是高山仰止，小弟先喝为敬！”说完，端起大杯，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饮尽。也正是这一次开启了高小海后面辉煌的人生历程，只有高小洋那时面色平静如昔，他就像一面大海，谁也看不清他的心海到底是波涛汹涌还是波澜不惊。 　　酒后的高小江面色潮红，说话有点结巴：“小湖，留在广州吧。为什么一定要回到江南省阳江市那么落后的地方，以兄弟之材，岂不辜负平生所学？”高小海和高小洋也有同感，那时高小海大学毕业已是江南省长江市粮食局经营服务中心的经理了，高小洋则分配到江东省的农资公司任财务科长。 　　然而高小湖的回答大出他们的意料：“七年来，我一直从事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今天见面，看到三位少时伙伴都事业有成，我很高兴。我也是农村走出来的孩子，曾经我也有着和三位一样的梦想，我希望能走出那一片平原，走进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所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高小湖停了一下，看着他们三位好友，然后又抬起头，目光深遂，仿佛看到很远很远地方： 　　“ 但是我觉得，人的一生很短，我想做一点有益于社会的事情，做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事情。 　　你们都知道，自从1979年那一个春天，有一个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中国的改革开放取得了空前进步，产业革命迎来真正快速发展的春天。可是这七年，你们每年都回家乡，你们发现我们的那一块肥沃的江阳平原除了一小部分人在外发展创造了财富，那些千千万万的农民到底改变了多少，我们的农村到底进步了多少，我们的农业到底前进了多少？相对工业革命，我们农业还没有迎来真正的春天。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有所作为，是不是可以为家乡的繁荣作一点什么？ 　　我知道你们肯定说非常艰难，是的，我也觉得非常艰难，但是这些事情，总得有人做。中国的工业命发展取得巨大的成就，但是我相信中国的农业革命也总有一天会来临的，我愿意为此努力！” 　　他说得很庄严和神圣，三个人彼此对望了下，都没吭声，没一个回答，但是高小海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种敬佩的目光。 　　这些话在今天，大家也许觉得听起来很正常，但是在上世纪未，一定有人认为高小湖疯了。 　　3、 　　高小湖毕业一年后，高小江回老家时，去江阳市政策研究室找他，才知道高小湖做了市长的秘书。高小湖在电话里哈哈大笑：“大作家，荣归故里了，真是蓬壁生辉啊！现在陪市长在下面开会，晚上回不回来？我不知道。我的时间都得听市长的。不过你回来了，我们兄弟一定要见见面，不能走，你要走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要回家乡了。房子我已经给你开好了，江阳市最好的宾馆，不管怎么忙，我都会抽时间来看你，兄弟！” 　　高小江放下电话，感到高小湖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少了学生时代的那一种书卷气了，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高小江不能不感叹社会是一个大镕炉，无论怎样的人，一进入后就会迅速镕化。 　　晚上二点，高小湖敲开高小江的房门，二个人在跑到宾馆的酒吧坐了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亲兄弟你等久了，我不是也没办法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没有时间，我的时间都是领导的。” 　　高小江还没开口，高小湖已经说了一大堆话解释。 　　“高小湖，看你说的！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多的解释吗？不就是个市长秘书吗，如果当了市长，怎么得了”高小江受高小湖的感染，说起话来也变了调。 　　高小湖望着高小江，开心大笑，过来紧紧地拥抱了一下。二人端着红酒，接连碰了几杯。高小江隐隐觉得有一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不过，整个晚上高小湖还是很兴奋，也很热情，心中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没有很在意高小江的感觉，或者澎湃的激情完全淹没了高小湖心灵中那一点点敏感。 　　高小湖筹踌满志，双眼闪烁着光芒。这一年，他的事业发展很顺利，他在政策研究室工作的这一段时间，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他研究的主题是三农，他经常深入农村调研，一年将近二百天时间在田间土地和老百姓打成一片，他撰写了大量的学术论文，得到省委省政府的高度的重视，主管农业的李副省长来阳江开会时，每次都点了他的名字，他因此很快得到江阳市委和市政府的关注，高风市长亲自和市委组织部打招呼，调他进市政府办公厅，作了市长专职秘书，职务也升为副处。高小江知道，虽说是一个副处，但是市长秘书却是许多公务员眼中的香饽饽，和其他部门的副处有着天壤之别。 　　“江阳是农业大市，市长身边需要我这样的人！”这是高小湖离开时说的话，他一面接着市长电话，一面和高小江告别： 　　“对不起，小江，真的对不起，时间太紧。招待不好，要不明天我安排，还有其他的同学，一起请过来” 　　“谢谢，我也没有时间了，要回公司上班。”高小江谢绝了他的盛情，高小江没有来得及告诉高小湖，一家广告策划公司已聘任他担任总经理。不过看到高小湖进步这么快，他心里为自己这个少年伙伴感到由衷的高兴。 　　高小江回去后不久，高春燕就找来了。 　　4 　　高春燕是来辞职的。她要回家乡发展，她的调令都来了，江阳市委宣传部。高小江拿着她的辞职报告，默默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一个月后也要去广告公司上班了。五年的时光在他最好的年华遇到人生最好的伙伴，但是这一切都将过去。 　　高小江轻轻地拥抱她，什么也没有说，冬日里不知谁的泪掉在脸上，温热而稠密，风一过很快就冷了。 　　高春燕知道，此刻她们的情感已结束，她必须走出这个伤心的地方，有一些伤痛埋在深处，无法自拨，除了交给时间，她无能为力。 　　她独自跨上北上的列车，回头一望，在川流不息的人群，没有她期待的身影出现。她再次感到绝望，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可是那一刻，那些前尘往事，仍是和北上的列车一样呼啸而过。 　　高春燕1米65的身高，拥有魔鬼般身材，天使样的面孔，江阳所有的美丽好像都给予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高春燕一直是高家院甚至江阳县最美丽的女人，从小学到高中，没有女孩能和高春燕比美丽。可是美丽的女人大多读书不行，不是她们不努力，而是围绕身边的男人太多了。高小海曾经说过“：美丽的女人一定聪明，因为她身边围绕着太多的优秀男人。”高春燕家里条件也很好，她是高家大院最富有的家庭之一，父亲是广州市一个重要部门的领导，每次回江阳，到她家来的造访政府各级部门领导干部络绎不绝。 　　因此高考落榜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当高小江还在广州做搬运工的时候，高春燕就已到了南方这一报业集团上班了，所有报业集团工作人员都面临加班的情况，她没有。她负责人事后勤方面的工作，十分轻松。 　　可是谁也想不到，高春燕心里最看中的人却是高小江，因为从小学到高中，高家院成绩最优秀的是高小江，高小江十三岁写诗出名，高中时已经发表上百篇的小说，他写的小说大多缠绵绯恻，整篇文章有一种悲凉的忧伤和疼痛，那一种绝世的虐恋和史诗般的忧郁，让高春燕沉迷不已。 　　所以当高小江来报业集团工作的时候，她惊喜不已。高小江本来就有文学方面的天赋，加之高春燕的努力，他在报业集团的发展如鱼得水，五年时间就成为新闻部的负责人，这在报业集团也是少有的。 　　高春燕本来是人资部的负责人，但为了和高小江在一起，主动要求调到新闻部做高小江的助理，负责新闻部后勤和日常管理工作。凭高春燕长袖善舞的能力以及其强大的人脉背景，轻而易举就成功了。 　　高春燕明艳美丽，性格外向，是个敢想敢为的人，只要她看中的东西，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为了引起高小江注意，她经过精心策算，每天上班总是来在他的前面一点点，每天高小江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她在他办公室给他整理内务，高小江进门一抬头，高春燕就给他妩媚一笑，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夏季阳江平原灿烂盛开的油菜花。每天吃饭的时候也安排二人一起，外面采访或者开会总是恰恰一路，她美丽妩媚的外表，笑奤如春的谈吐让高小江的工作进展如鱼得水。 　　高小江对他很尊重，可以和她无话不谈，也可以和她打情骂俏，但是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高春燕曾经创造了很多她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她约他去大剧院看电影，特别选择恐怖片，每次到了关健的镜头，总是特意往他怀中扑过去，高小江一次次的抱着她，却从来不敢有过非份之想。周末一有机会就邀请他去白云山玩，选的不是晴空万里的天气，总是精心挑的是雨天，每次下雨的时候，她总是故意忘记带伞，撒娇带嗔地依偎在他的身边。每次高小江哪怕全身湿透，但仍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不但没有让高春燕感到失望，更坚定她追求的信心，如果一个男人经不起任何诱惑，那一定是一个不可靠的男人。有次她特意安排二人去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采访，采访前，她将所有的司机都安排出去，最后只有她们二人一同出发，那时高小江还不会开车，高春燕笑着说：“小江，没办法。只有我自己委屈一下，亲自己陪领导出发。” 　　“不敢当，春姑娘，要你这样的美女亲驾，如何担当得起！”春姑娘是高春燕的小名，只有他们二人在一起时才叫的。 　　“如果你觉得欠得太多，无法报答我的大恩，我可以将就一点，那你就以身相许吧!”高春燕上车时，眼睛看看高小江，一脸春波荡漾，风情万种。 　　高小江心里只有苦笑，借故拿起手机打电话，没有接她的话，更没有去看她的眼睛，他的心里清楚，有一种风景虽然很美，甚至心神向往，却只有远远地观望，如同天边那一轮明月。 　　他们返回时已经很晚，在半路中，车子突然失火，几次点火都没有打起来。 　　“这么晚了，今天是走不了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我们只有在车上过夜了。”高春燕说 　　“莫慌，看看，路上有没有车来。也许别人会修得好。”高小江说话时心里有点莫名的慌乱，也有点紧张。 　　“那么我们下去走走看，坐了一天车了，有点累了”，高春燕说，“小江，你陪陪我，荒山野岭地，我有点怕。” 　　他们并排走在乡间的山路上，远远地可以看见一些灯光，黑暗里不时有不知名的飞鸟掠过，夜色里，四旷寂静，很容易点燃人类心中的某一种情感和渴望。 　　山风吹来，有一点儿冷，高春燕白天只穿一套轻薄如纱的白色长裙。一边走一边慢慢地靠近高小江。广东的白天天气温度较高，原来是准备赶回的，他也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出于一种本能的关怀，高小江轻轻揽她入怀。 　　那一种男性的温暖迅速在高春燕身上迷漫开来，她本能地搂紧了他的腰，另一种男性的气味如同潮水般在她身上涌动，她感觉到甜蜜而眩晕，幸福而慌乱。那一瞬间，天旋地转，她什么也不记得了，有一种欲望如同黑暗一样笼罩一切。她的手如同铁筑一样紧紧地包围绕着他，直到他感觉到疼痛，她如同掉进深海里绝望的落水者，仿佛一种求生的欲望和本能促使她奋不顾身，她灼热的嘴覆盖他的唇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没有想到，爱原来是这样幸福而甜蜜，那一刻天地万物不复存在，这一刻就是永恒，哪怕身后天翻地覆，永不超生。 　　高小江不知所措，那一刻，他又担惊害怕又觉得眩晕，他全身一时如同烈火焚烧，一时又感觉到未日来临，五脏六腑冰凉。突然他的脑海浮现那一张温婉而恬静的眼晴，一种羞涩而清丽的笑容。他突然变得异常地温柔和缠绵，呼吸急促，“晓琴，．．．．” 　　被幸福包围得不知所措的高春燕，突然清醒，有一种伤心铺天盖地而来，她挣扎着脱离高小江怀抱，怒火接着如同海啸般爆发，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高小江的脸上。 　　她落荒而逃，跑到车上，发动小车，飞驰而去，留下高小江孤零零在夜色里。 　　第二天上班时，高小江一走进办公室，他看到的仍是她如昔日春水般的眼睛，油菜花灿烂的笑容，高小江租车回来的，那路上的车并不少，她所做的一切他明白，他的心里只有感激和渐愧。 　　高春燕给他上茶的时候，高小江有点不好意思，语气特别的小心和温柔。 　　“春燕，昨天，那事，真的对不起，我，”他有点语无伦次。 　　“没关系，我不会轻易放弃的。你知道我一向愈挫愈勇！”高春燕抬头望着他，眼睛宁静而璀璨。 　　8月1号是高春燕的生日，她今天25岁了。高春燕走进高小江的办公室：“小江，今天晚上无论你多忙，你都要陪我。”高春燕想作最后一搏，她已经等了五年了，五年太久了，消耗了她太多的努力和等待，她想无论怎样的爱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哪怕掉下万丈深渊，从此一劫不复。 　　“怎么了，春燕？有什么事？” 　　“今天我25岁生日，我谢绝了所有亲朋好友，只要你陪我。” 　　高小江什么也没有说，静静看了她一眼，久久沉吟，然后郑重地点点头，高小江是聪明人，他不是柳下惠，而且正青春年少，他明白她的心意。 　　约会的地点是高春燕自己家中，房子她爸给置的，广州最好的地段，最青春时尚的装饰。烛光满地，心字型玫瑰开满整过大厅。桌子上是二个人平时最爱的小吃，葡萄酒散发浓郁的芬芳。 　　高春燕换了一身时尚而透明的睡衣，隐隐可看见青山绿水，高春燕所有的美丽都在此刻华丽登场。细长如春葱的手指，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肤，亮丽如星光般的眼睛，修长如瀑布的秀发，巍峨而饱满的胸部，所有这些如果是个男人都会沉迷而叹为观止。 　　二个人都喝了很多酒，三瓶拉菲见底。高春燕伏在小江的胸前，泪流满面，她本是孤注一掷，五年来他日夜梦想的就是和这一个人能在一起，她今天本来就是准备为他开放自己所有的美丽和灿烂，她已经等得太久，她的思想每天念念不忘的都是小江，小江、小江，每次新闻部开会，高小江在会上讲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记下，她的会议本里写满意了二个字——小江。 　　“小江，佛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佛又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可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二十年了，我等了你多么久，这五年来我又陪伴你多少次。二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地不在想你。我想你就是一块顽石也要点头，但是我万万没料到，我对你付出这么多，你对我的只有感谢。如果岁月可以重来，我希望我从来也没有遇到过你，我想就算是路边相隔的二棵树，相望二十年，有风的时候，它们也有相互依偎的日子。” 　　高小江轻轻的搂着她，任她的泪水磅礴而出。他已经告诉他，自己一直只将她当作小妹，当作一个不敢仰望的女神，她就是他心中的观世音，他心中膜拜的佛。他连一点这样的奢望都不敢想，他只要一想就会觉得是一种侮辱，他一向觉得自己都不敢高攀。今天他终于将这一想法全盘告诉他了，他只希望她仍能帮助他，照顾他。 　　“我知道，你心中只有张晓琴。可是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不是，也许她哪一样也比不上你。但我和张晓琴就像冬天里的二片树叶，互相依偎取暖。而你是太阳，你可以给予我更多的阳光和温暖，而我永远也不可能直抵太阳而去，否则就会灼热而死。” 　　“这一夜，你就好好让我靠靠，过了今夜，我也许就可以再也不想你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高小江将高春燕扶到床上休息，轻轻地给她盖上毛毯。他从疲惫中站起来，悄悄地关上门。 　　她离开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那一个25岁生日的夜晚有一个人比她更痛苦，以至后来高小江整个人生都发生不可预料的变化。 ☆、征帆去棹斜阳里 　　1 　　高小江还是辞职了，而且迅速办理了离职的手续，高小湖听了，感动之余甚觉意外，因为前天通电话时，他还没有答应呢。无论如何，高小江能过来，对他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亲自到机场接他。 　　“小江，中午我们去吃茶油炒土鸡，地道江阳风味。还请了一个贵宾，给你一个惊喜。”高小湖一面开车一面兴高彩列地说，“老兄，你真是够哥们！真的，真的。绝不是套话，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高小江一面随意地应答着，一面仔细观察高小湖。三年不见，尽管高小湖这三个月在电话里和他聊了很多，知道他已经弃官从商，搞起茶油产业，并且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但是一见面，他的变化还是让高小江内心惊讶不已。曾经高大白净的高小湖，满脸沧桑，脸色黝黑消瘦，只是眼看睛神仍是神彩奕奕，但是映射出来不是以前那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风彩，而是透析出一种狼一样的疯狂和坚毅，说话的语气更多匪气，高小江心里想，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的变化，让一个才华满腹的人这么快就像脱胎换骨一样。来接他的车也是一辆东风雪铁龙，而不是上次那一个奥迪A6，而且车身到处是泥土和灰尘，明显很长时间没有洗车了，看看里程表已经跑了近三十万公里了。 　　“到了，到了，小江，你看看，谁来了？”高小湖将沉思中高小江叫起来。 　　高春燕还是那么惊艳，她的眼睛流光溢彩，一袭雪白的长裙衬得她好似天仙一般，只要她往那一站，世上所有的风景都要让路。高小江无奈地笑笑，握过高春燕伸过来的纤纤玉手，他前天晚上已经领教过了她的风彩。从今天高小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知道高春燕前天去广州见过高小江。 　　“欢迎我们的大才子回家创业，小湖，我们一起敬下高总！”在高春燕的提议下，大家一连串喝了好几杯酒。几杯酒下肚，高小湖的电话就多了起来，每次接电话，他都要跑出去。 　　等到高小湖第十次接完电话，高春燕说：“小湖，今天无论多么忙，也陪小江吃完饭再说。” 　　坐在高小湖旁边的公司常务副总李付明也劝他：“高老板，高主任说的对，先安心吃饭吧！”李付明已快五十了，带着一副老花眼镜，额头前半部光溜溜的，后面稀稀拉拉有几缕搭拉着，鼻孔较大，一眼瞧去，第一印象好像看到不是脸，而是二个朝天的鼻孔。他原是燕京啤酒江阳酒业公司的负责人，因企业改制，被高小湖请了过来。李付明年龄较大，办事很稳重，管理经验丰富，但观念落后，开拓精神不够，这是高小湖在电话里聊天时告诉他的。 　　“高主任说的对，先吃饭先吃饭。”高小湖打着哈哈他眼睛转向高春燕时，笑容满面。吃完饭，高春燕说宣传部有事，作为办公室主任的她要去接待上级领导，先走了。看着高春燕远去，他隐隐觉得这是一次艰难的决择，他的命运也许从此走向未知的一面。 　　下午，在高小湖成立的江南五湖油茶科技开发有限公司草坪上，春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二人身上，高小江静静地听着高小湖诉说，高小湖在激荡和忧郁之间不断地转换话语，高小江听后只觉得回肠荡气，忧心忡忡。 　　2 　　高小湖自做了市长秘书后，因为工作表现突出，很得高风市长的欣赏，加之他为人八面玲珑，上下圆融，在政府各部门口碑很好。他雄心勃勃，觉得前程辉煌。1998年南方特大洪灾卷席而来，洪水一夜之间暴涨，江阳遭遇百年一遇的大洪灾。 　　在这个关健时刻，高风市长恰巧去北京开会了，高小湖心急如焚，立即将情况汇报给市长，市长在北京指示，要他迅速转告常务王副市长和分管农业的刘副市长星夜赶赴决堤现场抢救。高小湖开着市长高风的车，找遍了所有关系也没打听到他们的下落，前方的电话不停打往市长的办公室。市长在北京心急如焚，电话里狠狠地批评了高小湖，责令他不管想什么办法，今夜一定到达现场组织抢救，将洪灾消灭在萌芽之中。 　　高小湖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当夜处理不好，市长可能就会遇到重大的政治风险。那一刻，坐在市长办公室，以市长的名义调动消防、武警、民兵预备役以及各级能通知的相关部门负责人，紧急奔赴事发现场，大家都以为是市长从北京回来亲自督战，抗洪抢险效果很好，天亮时决堤的河口抢救好了，人员也得到有效的安置和转移。 　　事情结束后，现场的记者才知道原来指挥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抗洪抢险竟然是一个年轻的秘书，新华社、人民日报等国家权威媒体都先后给予报道，引起省委高度关注。三天后，省委组织部领头，市委组织部宣布，任命高小湖为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对于事发当天的值班干部进行口头批评，对二位副市长进行党内警告处理。 　　高小湖一夜成名，正当他自己感觉到筹踌满志的时候，不幸很快降临到他的身上。一年后市长高风调任省信息产业厅长。高小湖莫名其妙调任阳江江北区副区长兼大元镇党委书，虽然挂了一个副区长，但王区长在找他谈话时的意见是：市委、市政府特别重视大元镇农业的发展，特别是大元镇油茶林被联合粮油组织和中国农业部双双评为“中国油茶之乡”，鉴于高小湖对江阳农业有深厚的研究和深刻的认识，是目前江阳市政府最合适的人选。因此要求高小湖同志再接再厉，将江阳的油茶林抓出特色和样板。所以区里不再安排他别的工作，高小湖重点统筹和管理好大元镇的全面工作。 　　这是明升暗降，高小湖知道，是抗洪抢险的事情得罪了王副市长和刘副市长。为此，他上任前去省里找高风厅长请教。 　　高风已经56岁，快要退休了。在江阳主政多年，他清正廉明，一心一意为家乡的事业着想，他认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任期间，他亲政拥民，大刀阔斧地开展工作，江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百姓中口碑很好。但也犯了官场大忌，得罪了很多人，他并不是提升到省里去的。而是被江阳一百多名政府官员联名告走的，总共罗列出了他21条罪状。省委组织部，省纪委二度安排人员下来调查，最后结论是没有违纪违法的事迹，而且对江阳的发展作出重大贡献和成绩。但鉴于他与市内大多领导不和特别与□□唐远山分岐过大，只好安排去省信息产业厅任厅长。 　　高小湖与高风有一定亲戚关系，在1998年抗洪抢险中又得罪了二位领导，他的下放在情理之中。高风最后说，我就要退了，政治上我帮不了你，你为人很正直，性格直率，不太适合官场发展。现在国家有政策，鼓励政府官员创业，带动产业发展，可以给予三年的时间，如果不顺可以回来上班。你读的是经济管理硕士，又懂政策，和政府很多部门熟，说不定能干一翻大事业出来。 　　高小湖担心下海后，政治上会受到牵连。高风说：“不太可能，第一我还是省里一个部门主要领导，他们最多是将你调离权力中心，起码这几年不会对你怎么样。其次，省里好几个领导也知道你的事情，他们精于权谋，断不会让人明显看出是打击报复，再者，如果你企业做大了，确实可以为江阳甚至江南省的农业发展作出重大贡献，那时你有更多机会和省领导打交道，你认识的人将会更多，只要你不给他们添麻烦，他们也一定会支持你。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大家关注的更多的是自身安危和利益，大部分官员只不过是官场某一个位置的临时站岗者而已。”高风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高小湖明显感觉他语言里无奈和失落。 　　高小湖还是有点举棋不定，他又私下请教高春燕。高小江他一定不知道，自从高小湖在广州花园大酒店与她见面，就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从小学开始，高春燕就是他的梦中情人。高小湖工作落实后就对高春燕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追求，电话、短信、邮件、□□，明信片，所有能利用的工具都是示爱的表达方式。随着他的地位日益稳定，他的追求更加猛烈。四年时间用他自己后来总结的话说，他为她写的各种求爱的文字起码超过鲁迅先生毕生的著作，竟高达700万字。他基本上每月都去广州，想法设法见上她一面。有时哪怕只是短短地看上一眼。每一次高春燕生日，他都精心策划一个精美而浪漫礼品，亲自送到广州。只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高小江，他想和他比比，到底谁最终赢得高春燕的芳心。他曾经与高春燕说，我绝不会输给高小江，除非我输给你。 　　就在高春燕25岁生日晚上，当高小江离开高春燕的房间时，在楼下已经等了一天一夜的高小湖敲开她的门，那一刻他满面的热泪和痛入心脾的誓言终于打动了极度失望跌入万年寒冰的高春燕，他颤抖地抱着她，温柔的嘴穿过她如瀑的秀发，在慌乱和激动中完成他们的第一次。 　　高春燕对高小湖的决定完全没有意见，她都已经27岁了，女人到了这个年龄更多地是考虑爱情和婚姻。她认为，既然选择高小湖，就要全心全意地支持他的事业和梦想。她还带他去广州市征求她爸爸的建议。老头子一生从政，他和高家院出来所有从政的高官一样，一生清政廉洁，早已对现在世风日下的官场厌倦，他觉得如果高小湖自己愿意并且有能力经商，他觉得也不失为一条好的道路，毕竟那时国家的经济在迅速地发展，对年轻人来说是一个机会，当时广州和深圳从商的人太多了，很多人取得巨大的成功。但他不希望高春燕也出来从商，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二口子一人从商一人从政最为稳妥。 　　高小湖在政策研究室工作的时候，就对三农问题作过深入的研究，他非常看好□□的农业。他觉得集约化、规模化的农业一定是未来发展的方向。他一面工作一面筹办公司的事情，中国农业这么广阔，他想找到一个突破点。他对中国油茶林作了全面而又深刻的调研，中国的油茶产业未来一定具备广阔的发展潜力。中国的食用油一直供不应求，缺口很大，每年需求量的70%要通过进口才能解决，中国在国际食用油市场完全没有话语权。但茶油只有中国是全球最大的生产国，不受国外食用油的影响，并且茶油是一种高端油，他的功效比西方的橄榄油毫不逊色。如果中国茶油的价格能够了达到橄榄油的一半，就会有具大有盈利空间，而且完全可以带动农民致富。 　　江阳市特别是大元镇地处武陵山区。武陵山区以武陵山脉为中心，以土家族、苗族、侗族为主体的湘鄂渝黔四省（市）毗邻地区，总面积11万多平方公里，总人口为2300多万人。群山峻岭之中，油茶花香万家，特别是大元镇的油茶资源丰富，油品质量好，当地有消费的传统和习惯。 　　于是高小湖决定成立五湖油茶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负责油茶的开发、种植、加工、生产和销售，走品牌化运作路线。而这个时候的高小海由于粮食系统的改制，也自己成了公司，从事油菜产业的发展，二个人一通电话，顿觉相见恨晚，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但是他们最大的问题是资金和品牌运作及管理。这更坚定了他的信念。于是他就注册了江南五湖油茶科技发展有限公司，高小海注册一个江南四海油脂有限公司。二个人取的名字都很大气，期待自己的产品将来走向五湖四海，在中国农业史上上抒写辉煌的蓝图。 　　3、 　　注册公司，首先要解决资金。江小湖首批计划筹措100万元，他从七个朋友那儿筹措来了70万，都给他们股份，确定年终分红。他用自己的房子担保从银行借了30万。但是要冠江南省的名字，当时最少需要1000万元。 　　这个事情没有费多少心血，当时江小湖还是政府领导，以这个身份作背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况且注册资金只是年检时需要，只要具备启动资金就行。 　　接下来就是要解决厂房，正好大元镇当时有一个国有的自行车厂倒闭，凭借自己大元镇党委书记的身份，他以每年15万元超优惠的租金租赁下来。接下来就是厂房改造，基础设施建设、办公用具采购，员工招聘，食堂、住处的安排，进展都很顺利。还购买二台车，一台小面包，用于运输和采购，一台雪铁龙的小车。那时小车在中国还没有普及，有一台小车可以装点企业门面。 　　高小湖还没有办好离职手续，尽管当时江南省有相应的政策，但他的挂职经商还是需要报江阳市委、市政府批准，他就只好任命股东肖胜利负责日常事务，但没有工资，肖胜利也是兼职，他在电信公司上班，只是比较自由。后面又历经千辛万苦请来了燕京啤酒的李付明，还有负责生产技术的西安油脂的王光辉。 　　高小湖有丰富的理论知识，但完全没有实体企业的经营和管理经验，前期的预算也很草率，很快筹措的资金就没有了。又通过各种渠道包括启动大元镇小金库储蓄，共借计350万元.，用于基地建设，工厂油罐区及生产车间的改造。这个时候才发现，公司生产经营的需要的设备只是签了合同，270万采购资金完全没有着落。 　　江小湖东挪西借又凑了30万元，这时他已经用尽所有关系，再也借不到钱了。如果没有设备的话，什么都是空谈。这些困难并没有打败他，尽管千难万险，想到自己美丽的梦想一天天接近，每天他都像打了鸡血，精神饱满，从来也不知道疲惫。 　　每天下班后，他佯装兴高采烈地陪高春燕逛街、洗头、购物。高春燕看着他一天天地消瘦，十分心疼，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 　　他总是一付轻松的样子：“没事没事，一切进展顺利。我一定要创造奇迹，将会带给你意想不到惊喜。你要相信，我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每当高春燕将信将疑的时候，他就变着花样逗她开心。 　　高小湖心里急，这事情悬在那儿，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亲戚找了，同学找了，同事找了，银行熟悉的朋友也跑了，得到的答复都很让他失望。他整晚整晚地失眠，他在思考、在酝酿、在构思，也在作梦。他用未来的梦想支撑自己努力地坚持下去。每当夜深人静时分，他一个人走到江阳的大街上，寂寞无助，高春燕那时身边还有一些钱，但是他不敢和她借。他担心一借钱，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会走到尽头。而高春燕是他的精神寄托和支柱，如果连心中的大厦都坍塌了，他还有什么。他一夜夜地徘徊在街上，孤魂野鬼一样溜达。 　　“不疯魔，不成佛！”他常常这样鼓励和安慰自己。 　　2012年7月晚上，他送高春燕回到宿舍，返回上车时听到附近小区尖锐而绝望的呼救声，他跑过去发现一个歹徒在抢一个刚上楼的妙龄少女的钱包，也许发现这个女人不但有钱而长得有几分姿色，这个歹徒企图□□她。危难时刻，高小湖冲了过去，在搏斗中擒住了歹徒，他也因此受了重伤。 　　住院的时候，那个叫刘琳的妙龄少女过来看望他，还有他的父亲刘天高。高小湖拒绝了刘天高一万元的感谢费，还很客气叫高春燕送他们走了。刘天高在看望高小湖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高春燕，弄得高春燕很不好意思，当得知他们的身份后，连忙客气对高春燕和高小湖说谢谢：＂高区长，想不到是你，以前就听说你先进的事迹。高区长年轻有为，将来一定前程无量，我是江阳市农业银行中心办事处主任刘天高，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定尽力而为！” 　　高小湖心里暗喜：“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没有向刘天高提及公司资金困难的事情，相反他多次向刘天高展示五湖公司良好的发展前程和大好的形势，并且安排出纳将借来的30万元在农业银行中心办事处开了一个户，以示对他们工作的支持，表示合作的诚意和公司的实力。 　　他自己盘恒了一个月，精心策划了一系列方案，他必须要改变目前这种状况，脱离困境。首先在江阳最好的华天大酒店举行一场规模盛大的油茶新闻林发布会，主题叫做江南油茶高峰论坛及五湖油脂的发展规划。邀请刘天高作为特约佳宾，并且请来了省信息产业厅长高风剪彩，还有江阳的主要领导及省内著名的专家出席。他自己现场发表精彩的主旨讲演，对江南五湖油茶公司美好的未来作了振奋人心的阐述，对公司的前途作了美好的描绘：企业一片朝气蓬勃，喜气洋洋。 　　活动搞得很隆重，也很圆满，完全朝着他预定的目标进行，影响力很大。这一个活动花费了近二十多万，也就是他刚才借来的钱又快没有了。 　　这个方案遭到了李付明和王光辉的极力反对，高小湖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随随便便就可以成功，所谓富贵险中求。我们不仅要做，而且做得轰轰烈烈。” 　　三天后，刘天高主动提出搞一个银企对接会。高小湖在华天又举行了一场隆重地的欢迎仪式，双方谈得很愉快。主管农业的刘副市长参加了，要刘天高大力支持江南五湖油茶公司的发展，刘天高受宠若惊，在刘市长面前当即表态同意。下午高小湖安排银行与会人员去了大元镇油茶基地考察，所有参观人员，每人发了一件五湖公司生产的价值888元的纯茶油，双方都很满意。 　　晚上高小湖在华天的桑拿中心安排休闲，当刘天高走进包厢的时候，一个身材婀娜多姿，身披雪白薄纱的美女款款向他走来，那美女容光秀丽，娇艳动人。酒后的刘天高顿时心荡神驰。他呼吸急促，手忙脚乱，在狂热中渡过一夜春宵。离开时，刘天高拿起高小湖放在桌上信封，他用手指弹了一下，然后走了。谁也不知道，刘天高拿走的是高小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高小湖赢了。 　　几天后，李付明和王光辉带着二张支票走进了设备厂，一张150万元是预付款，另一张130万元是货到后付款，130万的支票十五天后支付，放对方银行质押，货到验收支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设备运回来安装完，对方来人了，说那一张130万元的支票没有办法兑付，要高小湖尽快办理，否则将保留采取法律的手段。 　　“马总，马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北京开会，会议很重要，中央很多领导出席，□□副总理都来了。我回头给你电话。”高小湖在华天正和刘天高喝茶，他走进刘天高的房间： 　　“刘行长，那一个150万的借款改为一年期算了。另外，我想再办一个300万的借款，这次你放心，以我工厂的房子抵押，所以你帮帮忙，你放心一定没事的，我以人格担保。” 　　“尊敬的刘行长，晚上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都安排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祝你晚安！我先走了，不担误你休息了。” 　　晚上高小湖走进车间，设备厂的马总来电话了：“高总，你一定想想办法，130万元啊，不是开玩笑，弄不好要坐牢的啊，到底怎么回事？” 　　“马总，我查了，是银行这儿办手续时，一不小心，多写了一个字，江南五湖油茶科技有限公司写成了江南省五湖油茶科技有限公司了。你放心，不用担心，我和银行去交涉，保证一个月内办好！” 　　十五天后，农业银行中心办事处又给高小湖放了300万借款，公司开始初步运转。 　　4 　　“但是运转了几个月，效果很不理想。目前生产的产品质量不好，颜色不好看，瓶子质量也变形。销售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负责人，产品卖不动，还有更麻烦的是借来的资金又没有了。”高小湖终于说完了，对这三年的情况向高小江作了全面而简单的介绍。。 　　高小江看着他没有吭声。 　　“兄弟，现在就是这样的局面，资金其实不是什么问题，关健是管理和营销，所以请你来主持大局，你在广州企业工作多年，主持全面企业管理，我完全相信你的能力。我负责融资和项目，负责外联，我是董事长，你是董事总经理。”高小湖说出他的想法。 　　“这样的局面，你有信心坚持下去吗.？”高小江静静看着他。 　　“当然有，我们才开始，如果运作得好，一年就可以全部赚回来。你如果怕了，要回去我也不怪你。”高小湖的眼睛在黑暗发着狼一样的光芒。 　　“我想一个人要成就一翻事业，除了有梦想，还必须自己要有信心和毅力。其他的权当是无限风光中的一些点缀。什么是梦想，梦想就是朝思暮想，做梦都想，而且一想就热血沸腾这才叫梦想，这个你已经具备。什么是信念，信念就是经历冷嘲热讽。人情冷漠。三番五次的跌到打击，几乎绝望的境地还能咬牙前行。什么叫坚强，就是经历半夜抱头痛哭，经历内心的孤独与寒冷而依然坚定初衷。以后就要看你这个了。” 　　十年后，高家院二个年轻人的手再次握在一起，他们的心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给我三个月时间，经营管理上的事情你全权交给我。”这是高小江那天晚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二个人就走进了公司的宿舍，这个宿舍让高小江他们重新回到了高中时代，他和高小湖一起住的是铁架子上下铺，高小湖下铺，他上铺。晚上他向高小湖第一次提出“二板文化”理念，他说一个新生企业的要有建立这样一种精神和文化：睡得了地板，做得了老板。要将这种文化具体化，并且切实履行下去。不单是老板，企业所有的员工都要具备这艰苦创业的种精神，企业之树才能长青。 　　5、 　　三天后，高小江第一次和公司所有的股东以及管理层见面。高小江从小营养不良，长得个子也不高，其貌不扬，大家见了，心中难免失望，都想看看他怎么做。 　　高小江昨晚就会高小湖约定，这一个月只做五件事情，他要烧五把大火，将五湖公司的人气和信心燃烧起来。 　　高小江第一把火：补发所有员工三个月未发工资，当天兑现。财务王经理问钱在哪？李：付明和王光辉心里觉得好笑，没吭声，他们都望着高小湖，看他如何变戏法。高小湖说 　　“你们别看我，现在他是总经理，他说了算。” 　　高小江没有说话，从行李袋里掏出崭新的一叠厚厚的叠钞票放在会议桌上：“余下的，这几天每天安排一个聚餐。我和每一个股东及员工谈话。” 　　高小江这一把火烧的是为了解决红旗到底能打多久的问题，目的是烧起了员工的信心，他要告诉所有人，公司从今天开始将迈上新台阶，企业并不缺钱，缺的是信念。他认为办企业和带兵打仗道理一样：兵者，战也。战者，士也，士者，气也。团队要有狼性，要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这种气势在，就具备强大的战斗力，他很推崇电影《亮剑》的文化，在他后来的管理过程中，特别是营销团队的管理，将这一部电视剧作为培训资料，一集集放给大家看。一面看一面分享，他要的团队就是像李云龙一样的狼性团队。他新官上任，首先给大家发放三个月工资，就是为了树立大家信任，公司能够筹到钱，请大家放心。这一招很厉害，后来证明果然如此，员工的积极性一下子拉了起来。 　　高小江之所以要一个一个地请大家吃饭，这就是一种沟通方法，做到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他在企业内部提倡管理五部曲：沟通是前提、协调是手段、反馈是保证、责任是关健、决心是基石。并且将这五句话做成宣传牌，放在每一个岗位的一个醒目的位置上。 　　高小江的人才观是：人人是人才，人才靠学习。他认为中国五千年文化中，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大凡千古名帝，无不精通驭人之术。其实在管理大师的眼里，既没有庸人，更没有废人。正如武林高手，无需名剑利器，摘叶飞花即可伤人，关健看如何运用。正如唐太宗说：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之人！ 　　高小江学的是现代管理，他比较推崇的现代管理之父的彼得德鲁克和学习型组织者之父彼得圣吉，他最欣赏的企业家是通用的杰克.韦尔奇以及中国海尔的张瑞敏。他认为他们虽然是大师，但对于中小型发展的企业管理，海尔张瑞敏的方法更管用。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文化的国家，中国的管理必须本土化才能真正落地，他对中国古人的管理方法尤为推崇，如姜尚的“六观”和“八征”，特别是他的《六韬》中最重要的三条：1、赏罚分明。要做到用“赏者贵信”，“罚者贵必”；要做到“杀贵大，赏贵小”，要行事果断，否则“可怒而不怒，奸臣乃作；可杀而不杀，大賊乃发”。2、领导要做出榜样以影响人。3、要善于利导，正所谓“鱼食其饵，乃牵于缗；人食其禄，乃服于君。固以饵取鱼，鱼可杀，以禄取人，人可竭，” 　　管人和用兵一样，擒贼先擒王。所以他首先请的是李付明，李付明年岁较大，他的优点是经验丰富，性格沉稳，资历深远。他用的是“尊”，尽量给他面子，在小事上不与他冲突，大事上绝不让步。李付明讲话慢条斯理，有点迂腐，他是学历史的，自认为对文史颇有心得。谁知这个正是高小江的优点，他学习广博，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对于中国的24史更是烂熟于胸，尤其对《明史》很重要的部分他都能背诵，老子庄子这些国学更是强项。他们二人在办公室整整聊了一天，李付明晚上回到宿舍后对王光辉谈到他时硬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下就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人有距离是因为没有共同的话题和爱好，这一点高小江深有体会。 　　第二个请的当然是王光辉，王光辉的四十来岁月，他有一个优点，油脂专业本科毕业，专业技术很强，但有二个缺点，一个爱喝酒，一个很好色，这是来之前，高小湖告诉他的。高小江用的是“学”字，因为生产技术高小江不懂。他知道王光辉爱喝酒，二人用了一天时间，在办以室一面喝酒一面吃着花生米，谈得十分投机。高小江人很聪明，一天的谈话，他虽说不能动手操作，但是对油茶的认识有了明显的提高，对于油脂从研发、到生产、加工、包装整个工艺流程有了大致的了解。 　　其他员工，一天可以谈好多个，大部分用的是“爱”，也有个别的用的是“劝”，极小数的用的“遣”就是辞退。这一轮下来，他和公司所有人员有了一次接触，心中大致有了底。但是他认为企业要真正发发展，现有的人员远远不够。所以他接着点燃了第二把火。 　　高小江第二把火：高小江召开全公司管理层会议，会议要求：在江南传播最好，发行量最大的江南晨报发布整版的招聘广告，大量招人，人员面试由他全面负责。他的意见，新进人员除公司特聘人员，要求：条件一是出身农村，家庭贫寒；条件二有思想和梦想；条件三能上能下，胸怀宽广。 　　这一招是解决人的问题，高小江认为企业能不能真正发展，缺的不仅仅是钱，更重要的是要找到合适的人，要的风雨同舟的合作伙伴，要的是能独挡一面的会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人。同时向老员工传递一种信号，愿意与公司同发展的留下，想在公司混日子的走人。公司人员一下暴增，从原来不足二十人，变成67人，其中营销中心就增加了近40人，暂时不上班，等营销中心成立后，统一培训后上班。各位股东和李、王二位老总极力反对，说现在产供销均不正常，资金也没到位，如何养得起这么多人。甚至当着高小湖的面拍了桌子。 　　高小江望着他们：“这事我说了算，钱亏了是我的。”又当面拿出一堆钞票，“这是我预垫的三个月工资”，李付明脸都气绿了。但是高小江强势的管理风格，雷厉风行的作风，独断专横的性格，让高小湖都让步三分。高小湖在会上极力支持高小江，尽管他的心里七上八下打着吊鼓，不过他潜意识觉得这种改革迫在眉捷，不改是没有出路的，而改才势在必行的。 　　高小江第三把火：在省会城市最繁华的写字楼，租一个面积400平方的套房，作为公司营销中心。高小江兼任公司营销总监。毫无疑问，为了封大家的口，高小江又放了三叠钞票在桌上。这一招高小湖完全同意，这一刻他就觉得高小江完全有能力将管理和营销抓好。他自己以前就这么想过，像茶油这样的高价位产品，要真正能走出去，至少得在省会城市建立营销运营中心，只是那是他的思想还不成熟，而且也不知道如何运作，高小江回来了，他是广州大城市大企业的总经理，他相信他行。 　　高小第四把火：全面推行海尔5S管理和康师付营销管理制度。将目标和任务细化到一天每一个人，每一个岗位，坚持日事日毕。重新制定绩效管理措施，所有收入每天可以测算出来，每一个人都对自己当天的工资和收入了如指掌。 　　每天实行早会和夕会制，早会安排、布置，部署，下达作业指导和工作任务。下午夕会汇总情况，并张榜公布。前一个星期都是他自己亲自带队，作出榜样，教会大家方法。高小江口才极好，每天早会由他主持，他一事一议，口若悬河，舌吐莲花，他最擅长讲故事，通过小故事开启大家的思想，他又精通现代管理和营销，加之深厚的文学功底，每天的早会像洗脑一样，搞得公司人员激情澎湃，热血沸腾。他还发明一大套口号和体操，边作边喊，每天的口号响彻云霄，外面不知道，还以为公司里在搞军事训练。 　　对绩效考核，他要求必须严格执行，一定不能做样子，走过场。为避嫌，他成立企业管理办公室，由股东肖胜利任主任。每个人的业绩由下一道工序评分，也就是做得好不好，交接班部门说了算，企管办并不行使具体考核，但是企管办有一票否决权，如果发现有人弄虚作假，那就一定严惩不贷。 　　这一把火烧的是规范管理，建立严格、透明、公正的考核和管理体系。也就是企业发展的核心企业文化。 　　这一招，很快就解决了人浮于事的情况，公司的工作积极性很快调动起来，尽管执行过程发生了很多的争议，甚至罢工，但是二个星期后，企业就适应这种管理，在争争吵吵中高小湖看到明天和未来。 　　高小江这种强势务实，雷厉风行的作风一下子提高了企业的执行力，企业的工作效率明显提高。高小湖后来笑着说，美国对付外国用的是胡萝卜加大棒，你用的是大棒加胡萝卜。高小江管理上有一种标志性的动作，很是经典。如果对某一同事或下属工作满意，他习惯性一面摸一下对方的头或拍下对方的肩，面带微笑，算是赞许。他大部分工作时间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下班后则很放松，他既要和员工保持一定距离，又要想办法融入团队。 　　第五把火：他和董事长高小湖出国日本游七天，什么事情，其他人不要过问，包括股东。出差期间，公司工作由李副总全面负责，每天发一个邮件给高小江。重大事情电话联系。 　　高小江从日本回来后已是月未的晚上八点，他走到厂门口餐厅，餐厅王胖子就过来了，他一面用毛巾擦汗，一面说：“高总，五元拆骨肉快餐一份？你也太讴了，今天也就点一个火锅吧，才28元。你作为大企业的老总回到这里工作，天天和员工一样，太寒碜了。” 　　高小江，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摸摸钱包：“只有一张五十的，明天的怎么办？” 　　“别逗了，大家都说你有钱，比老板还富，你就是个守财奴。”王胖子一面给他倒水，一面叹息。 　　高小江刚准备吃饭，看见李付明和王光辉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小江忙站起来，“来来来，李总、王总，一起吃，一起吃。”，一面叫王胖子点菜。 　　他们二人互相望望，笑了笑，很客气地打一个招呼，说不客气了，你先吃、先吃，我们等会再过来。李付明和王光辉说完转身就走进工厂。 　　高小江心里一沉，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需到了要解决的时候了。这一段时间来，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企业朝着良好而健康的方向发展，他们也很认同高小江的管理，但是他们心里还有一道坎没有过，高小江知道，目前企业还不能离开他们，因为企业真正的困难并没有得到有效解决。他知道企业要快速发展，团结务实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人打天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再了。 　　李付明和王光辉虽是公司高管，但是对付他们的方法不同，必须各个击破，李付明忠诚稳重，又是本土人，可以与公司长期发展，放在工厂做全面管理较为合适。而王光辉来自西安，他打的是短工，人又精明狡猾，只能限制使用。对于他们他采取“拆”字诀，李付明放“权”，王光辉给“利”，让他们互为监督，拆散他们这个临时组成的小团。自古以来，论及一国一朝人事安排上的成功，多以“将相和”为佳话。事实上，这只是民间的想象和期望，历史真正运行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潜规则，君王南面之术无不遵循利用矛盾互相制衡。要说和，就只有围绕最高领导者才是和，一个公司只有一个声音，一个部门也只能有一个声音，就像太极是圆的，无数个圆都只有一个圆心。所以团队建设总体来说必须是圆的，但元论多少个圆组成的这个大圈却只有一个中心，不能交叉，更不能抱成小圈。高小江多年的管理让他养成自己独特的管理方式，他运用自如，从没有失败过。在以后长期的管理过程中，他一直贯彻这一理念。 　　他吃完饭，要王胖子拿了三瓶红高梁，二袋花生米，一包蛋糕，打开办公室，今天晚上他想和他们二人分开好好谈，不管多晚，一定要解决好。 　　第二天，公司早会。李付明站在公司大门口主持早会： 　　“高总因身体欠佳，今天上医院了。下面我传达高指的指示和工作要求，希望大家坚决执行，包括我和王总”。 　　高小湖当天到医院去看了高小江，高小江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晚上三点被门卫发现倒在办公里，李付明打车送到医院急救。高小湖看着高小江，一脸笑容，说：“看来问题解决了，怎么谈的？” 　　高小江躺在病床上，没有转过身来，只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今天开始，我将正式任命李付明为公司常务副总，主持工厂全面工作，王光辉为生产技术总监，他们二人每月增加绩效工资1000元。” 　　然后转过头面向高小湖：“我们现在必须要解决制约企业目前发展最根本的问题了，这一个问题你负责，我全面配合。” 　　“起来吧，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三个人三瓶酒能将你搞成这样？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高小湖笑呵呵地看着他，算是同意他的处理方式。 　　 ☆、烟笼寒水月笼纱 　　 　　1 　　走出医院，高小湖问高小江：“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所有的？” 　　“嗯！” 　　“三万多元。”高小江从广东回来带回了全部积蓄100万元已经全部投了进来，高小湖心里是清楚的，为此他深深地被眼前这个朋友感动了。 　　“我身上也只有二万元多了，少是少一点，没办法了，全部取出来。先看着办吧！上车吧。” 　　高小江看着门外的停了一辆奔驰S600，一面上车一面问：“哪里偷来的？天下掉金条了，小湖？” 　　“春姑娘借来的。这算什么？不出一年，我们肯定要用上比这更好的车，你放心，我不能让兄弟你一直跟着我过着吃5元一餐合饭这样的日子。”这就是雄心勃勃的高小湖，他眼里从来都是远方。 　　高小湖递给一本厚厚的五湖油茶有限公司商业计划书给高小江，“你抓紧看下，下午我们去市委汇报，这一段时间你抓管理，我在搞融资方案。今天是市委唐书记亲自主持，有一家北京的四通投资管理咨询有限公司是高风厅长重点推荐和我们联系的，市委市政府给我们有一场专题银企对接会。我都二天没洗澡了，你也是吧。我们先到洗浴中心，干蒸一下，头脑会清醒一点，再换一身好一点衣服。” 　　二个人干蒸后已到了快下午二点，高小湖说不吃饭了，没时间了，我车上还有些饼干，先吃一点充下饥。高小江看了商业计划书，很震憾，也很兴奋，他根本没吃饭的想法，他必须尽快记住的商业计划书的内容，他和高小湖说，面对二十几个专家，为确保万一。他先讲，高小湖作补充。几十万字的内容，二个多小时要消化和记住，高小湖看了一眼他，他知道高小江从小就有惊人的记忆力。 　　高小湖一进市委，脸上就焕发出一种光芒，精神抖擞，神彩飞扬。□□唐远山的秘书带他们进了办公室，高小湖快步走了上去，离书记座位半步远，准确地握住唐书记从座位上缓缓伸出来的胖手，他的身了弯成70度，标准的礼节。看到高小湖所有这一切，如流去行水，一气呵成，高小江心里暗暗叫好。 　　“书记，感谢您为属下提供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小湖真是受宠若惊，辗转反复，难以入睡啊！”高小湖眼中闪动着泪光，一脸感恩的虔诚。 　　“小高啊，别客气啊。虽然你现在出去搞油茶产业，但你还是我们市委市政府里编制在册人员吗。何况为了江阳的经济发展，这也是我们应当做的。”唐书记慢慢起身，讲话沉稳平静，接着唐书记和高小江轻轻了握了下手，高小江感觉唐书记的手指只轻轻地触了一下就放开了，他转过身来，指着从坐在沙发上客人： 　　“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北京四通的总经理肖华，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高小江连忙欠身，轻轻地握了下她的手，只觉容光逼人，不能仰视，连忙说：“幸会幸会！” 　　高小江在广州工作多年，不说阅女无数，但见过的美女何止千万。但是他不能不觉得四通公司肖华是自己生平所见过最优雅、高贵的女人。她只要往那儿一座，整个房子里的人就黯然失色，高小江顿时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那种感觉你说不出是什么，那或许是修养、气质、仪态的一种共振，是一种磁场。如果说高春燕是一个美女，光华四溢，那么肖华就是大海，罢似江海凝青光，所有美女的光华一碰上她都被吸收过去，顿时云淡风清，唯有她巍巍耸立。 　　高小江后来才知道这个肖华已经四十多了，不过看起来亭亭玉立，给人的感觉最多三十多一点，她站起来一开口就像一个发射源，整个房子的气场都到哪儿 ，就连唐书记那一种威严都被吸收得无影无踪。 　　高小江没有多看，因为接下来就是他的汇报，在唐书记的小会议室里，高小江站在讲台上打开PpT，侃侃而谈。他自己也觉得有一种灵感铺天盖地涌来，思如泉涌，信手拈来，繁华锦簇。他没有按照高小湖的商业计划书照本宣科，他的发挥比计划书要动听得多，自己也惊讶，这么大的弥天大谎，他竟然面不红心不跳。他的方案里对未来的描述是：今年公司将实现产值1个亿，三年后5个亿，五年后20亿，上交税1个亿，中央电视台“心连心”栏目走进五湖油茶公司；10年内产值50亿，年交利税5亿，公司将在主板上市，成为中国油茶领域当仁不让的第一品牌。而现在公司还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一分钱销售。这是高小湖的商业计划书的目标，高小江不能不佩服他的大胆和气魄。围绕如何实施这个方案，采取怎样的措施实现这个目标，高小江竭尽所能足足讲了二个小时。 　　高小江讲完后，背后一片冰凉。然后他听到下面雷鸣般的掌声，才慢慢转过身来。 　　接着就是各个专家和领导的发言和提问，高小湖一一做了回答，高小湖的口才好到高小江都觉得要回避三舍，他只能用厚顔无耻来形容他的这个好朋友。 　　然后就看到高小湖在下面给每一个领导和专家发着名片，满面□□。他站在唐远山书记和肖华中间，口若悬河，神彩飞扬。 　　专题会完成后，肖华款款走到高小江面前，伸出纤纤右手，声音婉转轻扬：“高总，你非常优秀，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高小江顿觉眼前飞花满天，芬芳四溢，轻轻握着她的柔荑有一种心眩的感觉。 　　高小湖送肖华去机场回来后，满面容光，“兄弟，你今天的表现太优秀了，看来我真的没看错人，我在下面都听得热血沸腾了，我们二人是□□无逢的搭档。今天虽然没有签约，但是我们收获很大。去飞机的路上肖总给我上了一堂很好的课。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肖华告诉高小湖，现在企业经营靠原始积累一步步发展，是很难有所作为的，就算在千军万马的长征路上坚持下来，那也一定是一片红海。借用狄更斯的一句经典名言：现在是一个很好的年代，也是一个很坏的年代。必须要有超常规跨越式的思路。 　　“光靠从银行借款，通过市场销售这种模式，等到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们也许还只不过是大海上一只小渔船。我们必须走进蓝海，那儿才有广阔的发展空间，没有这么血腥的杀戮和竞争。很多企业都远远地走在我们前面，我们必须坐着飞机才能追赶，而不是开着我们现在的雪铁龙。现在我们必须要走资本市场，还有现在正是国家经济蓬勃发展的时候，土地也是一个财富快速积累的好方式，我们不是来植树的，用百年的时间来培育，我们要的是爆米花的效应。” 　　高小湖接着说：“小江，我想好了，你精于企业管理和营销，我擅长资本运作和公关，我们二人联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要尽快建设豪华高档的办公楼和工厂，我们的产品和广告要尽快在江南卫视上打响，我们的产品要尽快占据省内外市场，至于具体盈利能力如何我不管，我要的是速度和效应，我们必须在今年内拿到风险投资和土地。” 　　高小江听了高小湖的话，第一次隐隐感到不安，甚到有一些恐惧。高小湖好似看出来了，他激动的心情稍稍收敛了一下， 　　“小江，你不要担心，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你听我的没错。这一个月我负责运作北京四通和唐书记还有银行。你负责公司生产经营管理。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晚约了唐市长打麻将。” 　　小江知道他要干什么，“现在我们一点资金也没有了，马上要发工资了，还有公司那么多的日常开支怎么办。公司要自行具备造血功能，估计得要下个月，我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一批较大的资金回来。可是现在怎么办，大家连吃快餐的钱都没有了。” 　　高小湖沉吟了一下，他背着手站在奔驰S600前徘徊了好几圈 ，他望着高小江：“你去借。有一个人有钱，你知道，你去借一定行，以公司的名义，你打借条，只借一个月。想尽一切办法多借一点，我这个月一个人的开支起码要50万元。” 　　高小江知道他说的是高春燕：“为什么你自己不去，你们不是都在一起生活了？” 　　高小湖望着他苦涩地笑了笑：“你懂的，大才子。” 　　停了一下，高小湖说：“你上次和我说得对，我们必须尽快找一个有上市公司经验财务总监，我们现在的财务特别乱，现任王经理业务能力不行，资本运作更不行，没有这个能力驾驭好我们个公司。我已经看好一个人，是我们江阳市第一个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刘心梅，现在集团总部打算调她到北京，她有点不愿意，这是我们挖她的一个好机会，我已通过唐书记找了她好几回了。我在她办公室守了她好几天，她还在考虑，这个任务也交给你去搞定。” 　　高小江只得苦笑，现在公司什么也没有，除了梦想。但是高小湖要的都是最优秀的人，花的钱都是大手笔，看着他的车飞驰而去，他的心走得很远。但是他却不能不佩服，他天生就是一个卓越的领导者，他骨子里天然有一种领袖的气质，因为他卖的不是产品，他卖的是梦想和激情。 　　2 　　高小江回到公司马上召开总经理办公会议，这一个月事情特别繁忙，他必须要做好安排，不能有一丝毫的马虎大意，否则他和高小湖商量的事情就无法实施。 　　首先宣布李付明和王光辉的正式任命，以公司红头文件下发。要求他们加紧设备的检修和调试，马上组织生产。告诉他们一个重大的好消息，上次他和高小湖董事长去日本签订了一个750万元的合同，前期第一批130万元于月底交货，一定要确保产品质量。高小江说得很郑重，语气很坚定，因为据他所知这是中国第一批出口的茶油，这在中国茶油史上将是不可抺去的浓墨重彩的一页。并且要将这个事情在省城和市区的各种媒体进行大力宣传和推广，要做到家喻户晓。 　　高小江还敦促生产、品质、后勤部门积极申报江南省著名商标、江南名牌产品，及企业ISO9001、HAACP14000质量认证，提升企业产品硬件。为以后产品出口打下基础。 　　他重点讨论了销售方面的事情：“销售是企业发展源泉和支撑，如果没有市场和品牌，公司不会走得很长远，我们无法继续维持下去。所以品牌建设是我们公司一直都要大力推进的首要工作。我们是新生产品，任重而道远。中国快消品的营销到目前为止经历了三个阶级，第一个是上世纪80-90年代未的供方市场时代，那时产品为王，就是谁有产品，谁就是老大，企业就可以赚钱，这个阶段的销售模式很简单，只要广告一投放就可以产生效果；2000年以后，进入了渠道为王，谁拥有更多的客户和销售渠道，谁就拥有发言权，谁的企业就可以站在更高台面上；现在是品牌为王的时代，谁的产品拥有较高的知名度，美誉度，忠诚度，谁的产品就有市场。现在的营销方式是整合营销，市场布局和策划很重要。华为的任正非有一句评价营销和销售的话很经典：营销好比种庄稼，销售好比打稻谷。大家想想，如果庄稼种不好的话，稻谷哪里来的收成。因此这个月营销部的压力很大： 　　一要在下个月15号前装修好省会的营销中心，这个事情由销售助理刘琼负责，工作压力大，任务繁重，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完成。营销中心必须在20号全部搬迁，人员还要培训到位上岗。 　　二是市场中心肖文化同志要策划招商暨公司新闻发布会，也要在下月30日前完成，地址一定要选省会最好的宾馆，邀请省内各主流媒体的记者参加，预备好各种文案和领导的发言稿，记者的提问稿。 　　三是，销售部至少要请来100个以上意向经销商，想什么办法是你们的事情。” 　　安排完工作后，高小江又宣布了一个语惊四座的计划，本月品牌部要和江南卫视联系好，计划投放300万元广告，这下个月25号前要见广告。这个任务十分繁重，广告片的制作审核，媒体的谈判和接洽由肖文化负责。 　　营销中心欢欣鼓舞，他们终于看到公司大刀阔斧地开始品牌运作，那些积压很久的热能一经爆发就会带来核聚变。 　　但是李付明和王光辉心里是很担心的，特别财务的王经理。他们私下全部跑到高小江的办公室，问资金在哪里？ 　　“钱在哪里？”王经理差不多要哭了出来。 　　高小江说，下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带好公章和收款收据，先到100万元。但只有50万元我们可以用，这就要你和营销的同志商量好。李付明终于松了一口气。 　　营销的同志一下子报了很多计划，其中光营销中心的装修就需要30万元，刘琼跑到高小江处要款。刘琼是高小江从100多个大学生里挑出来的，也是贫困家庭培养出来的，这个小姑娘不仅人长得温柔大方，而且心思慎密，很得高小江器重，他等到大家都走了后，静静地走到高小江面前，静静地望着他的脸，她来的时间不长，却每天到高小江的办公室汇报一次，每天的工作也发信息给了他，她的汇报简单但表述完整。 　　她还是那样温婉地望着高小江微笑，有一种幸福弥漫在她的眼里，每次当高小江注视她时，她的脸上就有一种羞涩的红晕，只要高小江安排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高小江知道她的压力，他望着她有点潮红的眼睛，非常温柔的说：“你的任务很重，我给你二个助手。也只能给你3万元启动资金，怎么去完成这个任务，你要好好筹划。”她是唯一能知道高小江想法的人，她没有吭声，她知道这就是底线。她站起来，“高总，我至少离开你半个月，这一段时间就没有人照顾您了。您要好好保重！”她的话有一点咽呜，眼睛有一点发涩。 　　高小江站起来，没有说话，他静静地拥抱了一下她：“我会很快来到省会城市的！和你们一并战斗！” 　　刘琼重重地点了下头，眼里充满期待。 　　肖文化是高小江最得力的营销经理，也是高小江下面最有执行力的营销精英，高小江准备回营销中心后升他营销副总，主持营销中心日常工作，他们边走边聊。肖文化一表人才，很有营销手段，无论文案策划，招商，产品推广都是上上人选 ，农村走出来的孩子都有一种梦想和激情，他们需要一个平台来展示自己，他已经十多天没有休息了，每天工作16个小时。高小江同意给他35万元预付款包括广告和新闻以布会，这也只是总体费用中的十分之一。 　　一切安排完成，第二天，财务王经理过来了，他带着一付高度近视的眼睛，人很老实，工作也很勤奋，但是这是一个新企业，是一个要快速发展的企业，必须要有创新思想和观念，还要承受巨大的工作压力。他是来辞职的，他说再也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了，每天一想到资金就头痛，他说昨天看你弄来了100万元，今天帐上的钱就基本上空了，现在公司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销售。王经理还说，公司二年多的财务帐目至今也没搞清，因为二年来，公司的会计没有一个人能坚持三个月的，他是第七个财务负责人了。特别税务方面的事情，搞得他稀里糊涂，不知从哪下手，一想到这里，他就睡不觉，来公司三个月了，从来也没有睡一回好觉，和老婆都打了三回架了。 　　“再也坚持不下去，高总，请你谅解.。”王经理一脸无奈。 　　高小江想挽留他，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留下来了，他担心公司这样下去，资金永远也不会好转。只有陷入深渊而不能自拨。高小江在财务资金如此紧张的情况，让出纳结算他所有的工资，走时还给了他1000元的红包，算是感谢。王经理流着热泪说：“高总，你真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高小江要去请刘心梅了，他已经不能再等了。 　　3 　　高小江绞尽脑汁，在华天大酒店的上岛咖啡约好了刘心梅。 　　在约刘心梅之前，高小江先去刘心梅公司去拜访了她，高小江去的时候刘心梅很忙，高小江在她办公室足足坐了二个小时。刘心梅人长得小巧玲珑，但目光清澈，神态庄重，看人时目光疑聚，好像要一下将人看穿似的，说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一看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经理人。大约刘心梅第一眼看到高小江也没什么印象，她觉得高小江虽然精神内潋，目光宁静，但是穿着随意，而且说话带较重的江阳的口音，和她想像中的总经理相差甚远。 　　高小江却很淡定，主要想借此机会看看她处理问题的能力，二个小时，看她行云流水般处理了二十几个人的汇报，她就像手握削铁如泥的宝剑 ，那些千丝万缕的牵挂和绳结，只要她手中宝剑轻轻一挥，就斩落得干干净净。她处理事情驾轻就熟，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干净利落。她虽然长得小巧，但是却透着一种独断的坚毅和威严，下面的财务人员包括同级部门的领导 ，在她面前却恭恭敬敬，小心有加。小小的她坐在大班椅上，远远望去，像一幅山青水墨画，淡雅清新。 　　高小江对她的印象很不错，他想一定要将这个女强人请来，那么他的工作就会轻松很多。他没有说明他的来意，终于等到高小江和她接触的时候。高小江首先静静地全神贯注地疑视她，他眼神幽远，如同一湖永远也看不到底的湖水，表面一片平静，直到刘心梅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他突然开口：“刘总，我记得高中语文有一篇课文叫《疱丁解牛》，里面有一句成语叫游刃有余，那时我虽然能背诵全文，却一直是似懂非懂。今天看到你处理这些工作，恰如行云流水一样，才悟彻了原来这才叫游刃有余。” 　　高小江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无论什么样的人，只要恰如其份的赞扬总是不讨人烦的。这就是他坐在那儿二个小时中，想到一下子如何击败这个高手的唯一办法。 　　这一次他没有聊很久，天南海北讲了一通笑话：“刘总不但工作娴熟，人也长得清丽温婉。不像我，如同中国的地图一样，山川河流，高原平地，轮廓分明。” 　　刘心梅似是看出高小江的自嘲，女人的心很细，她马上站起握了下高小江的手，连忙笑着说：“哪里，高总太自谦了。！”这是高小江进来这么久，刘心梅第一次和他握手，表示谦意，高小江感觉她的手心有点涼。 　　“真的，上次我见高小湖时，我问他，兄弟，你看我这个人长得怎么样？得说实话。高小湖看了我老半天，最后认真严肃地对我说：‘弟啊，你小时候是不是偷吃了家里的贡品’，我说咋了？高小湖说要不怎么长得跟遭天遣似的。” 　　刘心梅笑得弯起腰来，说：“高总你这个人真幽默，哪有这么损自己的。” 　　这次后，高小江很忙，有一段时间没来找刘沁梅，这也是一种欲擒故纵的心理战术。但是每天太阳升起和夕阳下山的时候，他都会准时将问候或祝福或思念的短信发到她的手机上。可是半个月后突然没高小江的信息，刘心梅主动发了短信过来：“高总，近来忙什么？注意身体！” 　　高小江一看时机到了，这一约果然刘心梅来了。 　　高小江细细地搅动杯里咖啡，调得恰当的温度和甜味，当他将咖啡递给她时，二人的手在桌上轻轻一触，他感到她的温度，她的一根手指正好落在他的手掌中。她温柔地笑了笑，双方没有挪动，双方一句没一句聊。高小江慢慢转到了要说的话题，他特别地抒情，他在给她讲述二个贫穷而年轻的小伙伴成长的故事，讲他们人生的艰难，奋斗的困顿，道路的坎坷，心中强大而不灭的梦想，以及他们坚韧不拨的毅力。他是带着自己和高小湖真实的历程，他们的徬彷、痛苦、忧伤、快乐和希望 ，一一道来，他自己也不知不觉就流下了热泪。当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眼眶也是潮湿的。 　　刘心梅答应了，她觉得他们这样的人生一定会精彩，他们的梦想一定可以实现。如果世界上还有让她动心，并为之不舍的事业，那么她今天找到了。 　　饭后高小湖送她回家，二个人没有开车，外面下着细细的雨，他右手高高地举着雨伞，左手挽着她的的手，在江阳街头缓缓地走过，她的眼里充满了憧憬甚至有些儿欢喜。 　　当告别的时分，高小江觉得自己是不是演得太真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卑鄙，但是他心里隐隐又感到一丝轻微的甜密。 　　夜深人静，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忽然思潮万千，那一个在他心里日夜浮想的温婉而清丽的面孔像黑夜一样将他淹没：琴儿，你在哪里？从高春燕生日的那一个晚上开始，他已经有三年没有联系上了她，她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和伤痛。 　　黑暗里，高小湖的信息：“兄弟，北京的事情进展很顺利，肖总非常看好我们的项目。明天周未，晚上到阳江，陪唐书记打麻将，你也参加。” 　　4 　　第二天晚上，高小湖他们到时，唐书记他们已经坐上桌了，除了秘书，还有一个江阳电视台当家主持人程红，她用一个手提电脑在另一个桌子写些什么，看见他们来了，点头一笑，算是招呼，个子胖胖，头上没几根头发的是阳江最大的建筑公司老板贺光，一个长得瘦削的是装修公司老板王填。 　　唐书记是外地人，老婆在省会工作，家里只安排了一个保姆，平常也没什么爱好，就是打打麻将，都是好玩，打大了书记是要批评人的。这是高小湖在路上告诉高小江的。 　　高小湖快步走了上去：“书记就是书记，处处比我们快一步。书记我给您提一建议，您以后要放慢步代，否则我们跟不上，书记就像孔子，我们好比顔回。‘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绝尘，而回瞠目若乎后矣！’” 　　唐远山开心大笑，“小湖越来越有才华，孔夫子都搬出来了。”坐在他旁边的是建筑公司的贺总，唐书记说：“二位高总，以后你们公司厂房的建设可找贺总他们帮忙啊。” 　　高小湖说：“一定，一定，书记，您放心，您的话我时刻铭记在心。书记您真是神人啊，我刚才从北京回来就是向您汇报新厂选址的问题。是不是，高总？”高小湖笑着看了看高小江 　　高小江心惊肉跳，八字还没一撇，但这种场合也只有硬着头皮，连连说是。高小江心想，这高小湖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搞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明显看出来，才半个月，高小湖现在和唐书记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他不得不佩服高小湖绝顶的公关能力。 　　贺总说：“高董去北京那么大地方，都不带我们去见识一下？不够意思。” 　　“唉呀。北京有什么好的，菜吃不惯，害得我天天吃馒头。”高小湖摇头晃脑。 　　“高董在说典故呢。”贺总笑嘻嘻地说。 　　“典故？”唐书记故意装傻。 　　贺总一面说一面笑：“说一妇人的老公喜欢喝酒，每次都醉，妇人很有怨言。一次喝醉后，嚷嚷肚子饿，妇人没好气，，递给他一个大白馒头，过了一会儿，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老公双手揉搓着馒头，沉睡中一边大喊：‘哇，好大’，下面居然有反应了。妇人大喜。以后每天买一大筐馒头，每天晚上找人陪他老公喝酒。”大家笑成一团。 　　唐书记说：“你们没文化的人，讲起笑话就比不上高董事长。” 　　大家连忙说，惭愧。 　　然后贺总给每一个人发5000元现金，说，来来，打打麻将。 　　打了一回，唐书记将麻将给交了程红，高小湖进去里房，和唐书记汇报工作了，高小江接着高小湖打麻将。 　　晚上十二点了，大家的钱都输给唐书记了，贺总说：“书记牌艺太好了，我们都不是书记的对手。这么晚了，大家去吃吃馒头如何？”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唐书记说：“我明天还有一个会，你们去玩。”大家连忙告辞。 　　在回来的路上，高小湖特别兴奋，他的眼睛像天上的星光一样。 　　他告诉高小江，市委、市政府为了推进农业产业化发展，按国家政策，准备在开发区给五湖公司一块200亩土地，价格特别优惠。高小湖伸出二个手指头，高小江知道那是二万元一亩的意思，按现在阳江土地市值，至少要30万一亩。高小江知道这次，高小湖去北京跑得很成功，今天的事情也办得好，下午高小江给他淮备了二十万元。 　　“现在主要是资金，我们要想办法筹到至少400万元土地款。”高小湖说， 　　“我们送往北京的发改委的报告，说这个项目总投资5亿，自筹2亿。申请国家银行借款3亿元，但我们至少要搞到2亿元才行。小江，我们将面临一个快速发展的通道。” 　　“400万元怎么办？”高小江很担心。 　　“我找到了肖华，如果我们这个项目能拿下，她们可以给予我们做风险投资。至于这400万吗，我有办法，找刘天高。” 　　“我们现在没有抵押？” 　　“小江，做市场和管理我不如你，搞融资我有办法。”高小湖信心满满。 　　高小江听了他的计划，心里更充满担心。高小湖说：“这个你放心，没这个把握，我敢做吗？这个事情你不要参与，与你没关系，你按你的思路运作就行。现在刘心梅也来了，财务我就放心多了。小江啊，辛苦你了啊，还是兄弟好。”高小湖意气风放，“我给你介绍一个美女，非常优秀。我计划安排负责项目部，做我的助理，同时分管公司的团购，现在快年底了，茶油团购市场很大，主要负责政府职有部门、大型集团公司的采购。刚刚唐书记介绍的来的。等会我们吃夜宵时见见面。” 　　这个美女叫李霞，不但个子高，人也真是长得漂亮。最令人想不到的，一上来就拥抱一下高小江，吓他一跳。 　　“早听说高董说，高总是来自广州大公司的老总，难道广州的男人那么怕女人？”李霞的笑声很爽朗。后来高小湖告诉小江，李霞是程红的表妹，刚大学毕业不久，现暂时没工作。程红是阳江电视台最有气质的女人。高小江在电视里经常见到过，一般书记到哪，程美女的报道就跟到哪，今晚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还有让高小江更想不到的是李霞酒量特别大，高小湖可能想试试她的酒量，放开胆子和她喝，三个人二瓶白酒见底，她以一敌二，竟然没有醉。不过高小江觉得他们认识肯定不止一天，是不是唐市长介绍的，高小江不好刨根问底。正待想离开时，恰好肖文化有电话来了，他从省城回江阳，向高小江汇报发布会的方案及广告投放的事情，高小江先打的走了，背后听到他们二个开怀畅饮的笑声。高小江突然想起高春燕，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5 　　第二天一大早，高小江接到高春燕电话，说高小湖一晚没回家，也联系不上，问他怎么了。高小江只好说不知道，说昨晚在唐书记家办事，他先走的。听她语气，好像有点失落。 　　他只好拨通了李霞电话，一会儿高小湖电话来了。高小江和他说了二件事，第一要他尽快回嫂子电话，然后准备和肖文化去省会长江市，落实下办公室装修和广告的事情，需调他的车用一下。 　　高小湖很快到公司，一进门就喊：“兄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晚酒喝多了，醉得啥也不知道了，若不是小李送去医院，那可就麻烦了。你今天去长江好，正好可以联系下高小海，他们现正长江发展，听说搞得不错，好久没联系了。他有时间，请他过来瞧瞧，我们一起聚聚。” 　　高小江看到高小湖一脸憔悴，只得含糊地说了句：“凡事注意，现正是艰难时候。”就上车了。车到长江市时，已是晚上八点。 　　刘琼他们都在办公室等他，刘琼问：“领导，先吃饭吧。” 　　“还是先开会吧。” 　　会议开得很晚，到了十二点了。高小江、肖文化和刘琼只好吃方便面充饥。高小江吃不下去，这儿问题很多，房子装修也没有完成，对方一定要付款，不付款坚决不干，刘琼想尽了办法，磨破嘴皮，但是对方不买帐，今天还来公司闹，好在及时处理了，要不影响多少人上班，刘琼不敢抬头看高小江，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高小江没有责备她，知道3万元的预付款能装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还有肖文化这儿广告播放计划也遇到麻烦，300万广告得一个月一个月付，先付款再出广告，电视台不同意垫付资金。高小江只给他总共35万元的资金，一个月的费用都不够，但是广告必须后天播出，因为销售部的业务员已向意向客户送达了公司广告播报计划，如果广告不能及时播出，那么后面的招商会就有麻烦，招商会如果麻烦，公司所有计划都将泡汤。销售部刘兵经理的情况相对较好，已经邀请到不少的客户，其中有二家还很实力，江东省一家客户特别有实力，如果广告能及时播出，招商会开得成功的话，可能一下打100万元。 　　高小江没有说话，面色如常，但是刘琼和肖文化都清楚，他心里肯定非常难受，第一次出来就遇到重大挫折，大家心里都不痛快。高小江要他们先去休息，特别肖文化昨天一个晚上都在写方案，他都坚持不下去了。高小江说“没事，你先休息，还有二天，不要急。”其实此刻最急的是他，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好想给高小湖一个电话，但是高小湖现在身边更没有钱，他的钱用的快，还天天向他催款。 　　他准备出去走走。刚下电梯时，在财富中心大堂遇到刘琼，她在等他，没有说话，她的心和他一样沉重。高小湖说：“小刘，咱们走走。回江南一个多月了还没来省会长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刘琼点点头，轻轻依在他的身边，他们沿着芙蓉路慢慢地走，都没有吭声，冬日的长江有点冷，刘琼挽着他的手没有感到丝毫的寒意，高小江伸手握了下她的手，竟然温暖，有一点点汗水，他抬头望望她，她羞涩地笑了笑，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返回宿舍时，刘琼突然掂起脚跟在高小江头上亲了一下：“谢谢你，高总。今晚我很开心。”然后飞一样跑回公司在长江租的宿舍，营销中心宿舍就在办公室旁，主要是考虑上班，做饭方便。 　　第二天，刘琼一大早就到了办公室，她的精神很好，甚至哼起了江南小调。肖文化正愁事情办得不顺利，心情烦,，见她兴高彩烈的样了，就来了气：“唱个什么鬼调，心情烦都烦得死，你还有心情唱歌。” 　　刘琼：“烦有什么用，烦能解决问题，我们就都坐办公室来烦？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能做的事情，领导不一定不能做，天下无难事，怕的是你自己没有信心。我相信高总有办法。” 　　“你咋知道高总有办法？” 　　“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公司那么多麻烦事情，他也解决了。” 　　肖文化没有吭声，他在等高小江，今天一定要到电视台去签约，后天的广告一定要播出来。 　　但是他们等到下午还没看到高小江的影子，刘琼心里也开始焦急了，她拿起手中电话拨了几次高小江的电话，都在通话之中。她知道他在想办法，但是一定还没有解决，要不一定会回一个电话过来。肖文化也很担心，但是今天很奇怪，电视台竟然没有打电话来催他，他打电话去，广告部说张主任一大早就出去了，,签合同要等主任回来，公章在张主任身上，对方很客气说主任回来的话会通知他的，最后说：“你们准备明天付款，广告晚上就会播出”。肖文化只好呆在办公室，等高小江和电视台的回话，但是他打了几个电话，高小江的电话显示无法接通。他的心有点担心，七上八下的。 　　下班时候，装修公司的来了好几个人，他们找到刘琼，要她一定给一个说法，否则今天晚上就要关他们的门，要他们办不了公。刘琼倒是没慌，女孩有优势，别人至少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她把他们请了过来，坐在会议室。好说歹说，终于同意今晚不锁门，但是明天必须付款，至少再付15万，否则就算不锁门也不会开工。 　　刘琼正送客人出门，公司的电话来 ，是刘沁梅的电话，刘总说：“税务局的明天来公司查帐，一定要见一下高总，公司还有些紧急事情要和商量一下，要高总接到通知后，立即和她联系。” 　　刘琼连忙打电话给高小江，但是高小江电话已经无法接通，这一下刘琼感觉问题有点严重了，但是她心里一直在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没事的、没事的，高总这么优秀，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刚放下电话，高小湖的电话来了，刘琼跑过去接了：“董事长，什么事？” 　　高小湖在电话笑呵呵的：“小刘吧。听高总说你很优秀啊，好好干，好好干，公司现在有点困难，但是很快就会好的，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我明天准备去北京，要高总今晚打10万元钱到我的卡上。” 　　刘琼一听，一下子就傻了，她说：“董事长，高总电话，我们无法联系，你自己去联系吧。”说完她的泪水就莫名其妙的流了出来。 　　肖文化跑过来：“什么事？” 　　“公司什么事都找他，董事长也找他要钱。他的电话都联系不上了，你说怎么办？”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我打电话也无法联系。如果明天款付不出，我的广告就无法播出去了。小刘，你说高总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呸、呸、呸。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高总怎么会出事？” 　　肖文化也不好说，心里只是觉得纳闷。他们坐在办公室，只好继续等。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刘琼飞快跑了过去，“一定是高总的电话，一定是他的。”她一面跑一面说。 　　可是当她接到电话后，她傻了，“高总，真的出事了！” 　　肖文化站起来，脸都变色了。 　　6 　　刘心梅一直没能打通高小江的电话，再打电话过去，办公室没人接电话了，她有点担心他。 　　她来了将近十天，从来没见过哪一个企业的财务有这么乱的，二年多的帐正如前任王经理说的一样，一踏糊涂。企业要规范必须将前二年的全部重做，要一个个凭证去清理，帐也要重新进行初始化，这个工作量很大，现在只有三个财务人员，每天加班到晚上十二点，她都坚守在岗位上，和员工起同睡，一面又从自己原有的团队里招来了二个熟手，一个做出纳的叫陈桂葶，一个做主办会计叫刘欢，刘欢也是工作几年的大学生，长得有点清丽，嘴子也会说，与团队的关系搞得很好。而陈桂葶的烹调手艺极好，晚上加班时，她的事情相对较少，做好后勤保障是她的长项，因此团队很快有了战斗力和激情，最重要的是心梅的业务精通，业务能力强，大家只要按照她的咐吩执行就可以，因此工作效率很高。 　　现在关健是票据和税务的处理，原来为了借款，公司的收入做得比较大，而交税很少，原材料采购也没有票，油茶籽的收购也没有按国家家副产品收购办理好手续。国税局李局长来了二次，按现在帐上的情况可罚款70万，这对五湖公司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不过办法还是有，她想高小江商量一下。明天税务局就要开始正式核查了，这个时候如果不处理好，明天就比较麻烦。 　　更麻烦的是，公司附近的村民前来闹事，来了很多人，为主是一个50多的村主任，带了近百人来公司，将大门都封了。村民说为什么有些油茶林拿到了补助，有些没有，还有一部分家里的田土说被公司生产排放的污水搞得五谷不生，闹着要赔偿，李付明在和他们解释，也带他们到农田现场看了。其实大家都清楚，公司这几年都没生产，哪来的污染，油茶林的收购更是一派胡言，这是市场经济，收谁的不收谁的，是公司自愿的事情。在争吵过程中，王光辉由于是外地人，在争执中差点被村民打伤。刘心梅和李付明、王光辉私下碰了下面，大家意见不统一，她觉得他们俩太软弱了，这样下去公司以后怎么能生产下去？ 　　要是高小江的电话一直不通，如果今晚不解决，明天就没有办法生产，而公司的形象大打折扣，高小湖已经上飞机了，电话也打不通。这样拖下去不是一个办法？ 　　刘心梅再次找来李付明，没有再征求他的意见，只是告诉他，她现在决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为有牺牲多壮志 　　1 　　刘琼他们接到的电话是高小海打来的。高小江出了交通事故，他的车追尾了，自己受了轻伤，手臂有点骨折，她和肖文化赶到医院时，已经包扎完了。高小海替他处理交通事故了，他一个人在医院挂着点滴。 　　看到她们满头大汗跑进医院 ，一脸的关切和焦急，高小江心里很感动。他挣扎起来连忙向他们解释“：实在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让你们担心了。不用焦急了，事情都解决了。广告今晚会准时播出。装修的款明天打过来，30万元会一次付清。只是辛苦你们二人了！” 　　刘琼心里既感动又高兴，高小江借她的电话给刘心梅和高小湖各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笑了笑，对他们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也没事了，等会大家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刘心梅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听到高小江没事，她的心突然宁静下来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刘心梅在晚上八点拨通了她一个同学的电话，她这个同学是市政法委副书记李小江，李小江一直都在追求刘心梅，接到电话后，立即通知公安局，治安大队的人员开着警车就来了，当场抓捕了几个为主的闹事者，其他人本来就是看热闹，作鸟兽状散了，后面的事情交给公安局依法处理。高小湖又给唐书记打了电话，国税局的态度一下转了180度的弯，同意等他们帐务整理好后再依法核查。 　　高小江很佩服刘心梅，觉得她遇事冷静，松驰有度，处理有方。他对财务部门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只是高小湖的融资计划出了问题，刘天高不过一个营业部主任，一次400万的借款，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利，而且五湖油脂原来的500万元借款还没有还清，更重要的是后面的300万元至今还没有找到抵押物。五湖油脂现在的工厂是租的，资产不能用来作抵押，刘天高根本不敢办理这个事情。高小湖这次到北京做什么，高小江不好意思细问，但他知道高小湖的公关能力是不用质疑的。 　　可是目前他没有办法，只能再等等，远水救不得近火。现在最主要是尽快将销售工作抓起来，争取回笼一批较大的资金，以解目前燃眉之急。 　　送走刘琼和肖文化后，高小海来了。多年不见，高小海胖了很多，身体发福了，高小海为人本来豪迈，人又长得高大帅气，现在长江市粮油批发市场做油脂批发和贸易，他说话一副土豪的模样：“小江，你这人就是太够朋友和意气了，小湖能请到你，那是他的福气。我和他的搞法不同，我是先赚钱，再做实业，我注册的四海油脂马上就要进行品牌运作了。我明年准备建一个年生产能30万吨的的大型的现代化的油脂加工厂，我要做中南五省的食用油老大。不像小湖那一种搞法，茶籽油的市场能有多大，现在全国一年茶油总产量不过50万吨，按现在的产值计算不过200亿元。而菜籽油是食用油的主要消费大宗油品，中国是世界上第一大生产国，年产量300万吨以上，每年还要进口好几百万吨，你算算哪一个市场大。” 　　高小海停了下，点燃一支古巴有雪茄，长长地吐了一口烟， 　　“小江兄，你知道这雪茄什么价，一根2000元。如果都像小湖那样搞，我们早就成了叫化子。不过我佩服他的毅力和决心，他有民族大义，是一个爱国主义者。我也有，但是我的爱国和他不一样，我这个项目搞好了，带动致富的农民将是好几百万。我今天和你聊了一天，觉得你有很好的市场和管理经验，我的项目启动后，你来帮忙，我给你的工资至少比现在多一倍，也一样可以给你股份。怎么样？” 　　高小江没有答应他，高小湖对他是有恩的，世上很多东西不是只能用金钱来衡量，高小湖正在运作的事情，高小江现在也不方便和他透露，他心中还是很看好高小湖的，只要他不要走得太远，在他的心目中，高小湖还是更具民族精神和高瞻远瞩的目光。 　　高小海打断了高小江的沉思，“小江，听说你们正准备在卫视做广告，现在的资金解决没有？还要不要兄弟再帮一帮，有困难不要客气。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以后还有事情要麻烦你呢？” 　　高小江很感谢他的慷慨相助，真是好兄弟。一开口就要了他50万元，至少目前新闻发布会和招商会没有问题了：“广告确实也是少钱，但是我今天到了电视台，谈好了。我们付20%的现款，其他的抵产品。这也是一种很好的推广方式，既做了广告，又销售了产品。” 　　肖文化和刘琼跑到高小江办公室，有些疑惑不解：“高总，我也是这么谈的，可是广告部张主任主一分钱广告也愿意抵。你怎么做到的？这些谈判的密籍也向我们传授一下。” 　　高小江无奈的笑笑：“运气，运气而已。”只有刘琼看到他悠远的目光里，有一种很深很深的忧伤。这一种忧伤，只有一个有情的女人用心才能察觉的。她隐隐觉得她的交通事故也许也与这个密不可分。 　　高小江这几天特别忙，他每天要详细地询问销售部门的各项工作，确保每一项工作按进度准时推进，因为必须保证本月30号上午9：00在喜来登国际大酒店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和招商会圆满成功。现在余下只有不到五天时间了，这对高小江来说，时间非常紧迫。 　　现在要做的一是要邀请好各级领导和新闻媒体负责人，做好发布会当天食宿和接待工作。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定确保前来参加招商的客户能准时参加，按公司的要求配合好，这一次他计划至少要回笼600万元以上资金。 　　出口日本的那一批山茶油马上就要发货了，这一次发货至关重要，要确保万无一失。新闻发布会主题就是围绕这个话题做的文章。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和李总通电话，询问生产那儿的情况，产品已经送样到省质检部门了，结果出来很好。日本资生堂的副会长山本先生29号就要到长江市 ，他今天必须全力以赴做好安排和接待，他们二人是多年的朋友了。山本去广州时，他们在一个招商会上认识的，那时高小江还是南方集团的新闻负责人，那一次对山本公司的报道和策划很成功，日本资生堂非常满意。上次和高小湖去日本能在短短七天签下那一个合同，就是山本先生极力推荐的。山本先生是参加这次招商会的主角，这一棋至关重要。他知道山本先生的爱好，高小海与喜来登酒店很熟，他已经为山本先生找到最符合山本口味的女孩，而且还是双胞胎姐妹，这一次高小海真是帮了大忙。 　　2 　　但是高小江还是有点担心，他只好打电话给高小湖，他知道高小湖的公关能力比他更强，特别在对付这种男人的时候。他告诉高小湖招商会期间他必须参加，因为界时江阳的唐远山书记、高风厅长，还有原来的农业厅长现分管农业的副省长也是高家院出来的高山都会出席新闻发布会。高小湖知道这次会务的重要性，提前二天就来到了长江，他虽然不负责招商会的事情，但他敏锐地铺捉到这是一次天赐良机，借此可以认识很多领导特别高山副省长，这将会对他后来的事业发展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高小湖每天带着李霞去公关，请各级领导，这是他的强项，他也喜欢做这些风险而有趣的事情，乐此不疲。落实的情况是高风厅长谢绝了，他说他与这个活动根本不相关，担心影响不好，其他的领导都会如约而至。 　　高小江负责邀请江南省主要报媒、广播电视、宣传部及阳江的宣传部和媒体，阳江的由高春燕负责，她是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唐书记对这次活动很重视，亲自光临现场，所以江阳宣传部门积极配合。 　　刘心梅率公司财务人员来长江负责后勤保障工作，营销内勤和接等人员统一由她指挥。高小江一见刘心梅来了，心情安稳了很多，他知道她心思慎密，条理清晰。高小江见到她时，她穿一件花格带紫的风衣，衬得越发清秀沉稳。他什么也没说，远远地冲她笑了笑，她也远远地望着他笑，有一点不自然，脸上觉得发热，有一种红晕灿烂开来。在人少的时候，他借故打开窗户透一下气，经过她的身旁，一下就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的重重地捏了下，她的脸更加鲜艳夺目。他轻声说了句，怎么手心还是这么冷，她回了句，我有点贫血。他说多保重。她嗯了一声就走了。这个情节正好被坐在对面窗户的刘琼看得一清而楚，她的心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酸楚漫延开来。 　　刘心梅办事很细心，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来宾的人员统计，食宿安排、与会人员工作牌制作等等。工作牌制作得很精美，上面有每一个佳宾的姓名、客房、就餐位子、会务的程序，包括每个领导来谁接等、引路，上台、下台怎么走，统一制作会务活动纪要，人手一本，每天晚上统一学习。高小江看后，很佩服，点头称好，说这是他见过的安排最好的一次会务活动。 　　高小江叫来肖文化、刘琼、刘兵三个销售负责人，他想在开会之前也就是这个月28号一定要和大客户见一次面，以确保这次招商效果。只是他有一个消息没有告诉他们，长江市的代理商他找了江小海，这次至少打款100万元。 　　刘兵很有信心，看来销售人员工作效果很好，他只是说江东省有一个很大的三江粮油公司，很有意向，但是他的老板出国昨天才回来，如果谈的好的话，至少不低于100万元。高小江决定亲自去跑一趟，他看了下日历，还有二天时间，今天晚上出发，明天赶回公司应当来得及。 　　刘琼说：“高总，这样跑，我们没问题，你是总负责人，这样跑是不是太累了？”高小江说没关系，这次无论多么辛苦，一定要圆满完成任务。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这其实是一次赌博，这一次赌注相对五湖公司目前的情况来说，下得太大，已经没有退路了，而高小江是这次活动的总策划，他要保证绝对成功，不能有一丝毫的失误，否则他在五湖公司从此就再也呆不下去，高小湖也会面临崩溃。 　　他们连夜就出发了。 　　可是世界任何事情都不是想像的那样顺利。 　　高小江第二天早上到三江市，只碰到了他的经理江华，他们老板去省城开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江华很感动：“我们一定会向老板汇报，想办法过来参加。”高小江问了下三江粮油的基本情况，谈了下公司的发展规划和打算，以及这次招商的重大支持政策，他承诺这一次将有他们想像不到的一个优惠政策和支持。 　　走之前他留下他的一张名片，再三叮嘱江华一定要他转给他们的老板。肖文化感到很颓废，大家这么辛苦来一趟，特别高总这么忙还抽时间，真是太不容易了。结果人都见不到，是不是蒙人的，他有点责备刘兵的意思。 　　高小江说：“客户就是上帝，做销售的人既要为公司的利益考虑，又要帮助客户赚钱，要实现真正的共赢。诚信是销售之本，诚义是销售之敲门砖。没有良好的诚义就没有合作的基础。做营销的人就是要吃得了艰苦，受得了委屈，经得了打击，耐得了寂寞，抗得了诱惑。” 　　三个人和高小江在一起工作，他们感觉受益很多，心中特别感动。这也就是后面无论怎样的世事变迁，他们都一直跟随他左右，始终不离不弃。 　　高小江心里感到有点恍惚，有点儿担心，尽管他表面平静如水。 　　3、 　　29日，日本资生堂的山本副会长如约而至，来长江了。 　　山本性喜热闹，高小江安排很多人作陪。高小湖很重视，亲自带着李霞来了。陪同的人员以美女为主，大多是公司的，也有江小海请的那一对娈生姐妹。下午还安排了节目和舞会，看得出山本舞跳得很好，整个舞会基本就是他和李霞以及那一对姐妹包场。李霞这小姑娘很活泼，看来山本先生对她很有好感，吃饭时候也总要求李霞坐在他身边，李霞既有酒量，又会劝酒，陪得山本心花怒放。看到山本先生玩得很开心，高小江甚是满意。 　　吃完晚饭，高小湖带李霞去请高山副省长了。高小江将那一对美人鱼送进了山本的房间，走到会务现场，他要和所有会务的人员开会，商量明天所有的细节，一个一个细节进行审核，进行现场勘察，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好在刘心梅在，她安排的很细。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刘心梅说大家累了，一起吃个宵夜，再接着开。 　　突然高小江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山本的电话，连忙走出去接了。接完电话，他的脸色都变了，刘心梅心里很不安，走了过去，用手紧紧地握住他，她看他的脸色特别地难看，担心他每天这样辛，万一出什么事情，他是否能不能坚持下去，高小江握住她的手，有一种温暖涌向心头，他回头一望，看见大家都望着他，充满着期望和鼓励。 　　他心受鼓舞，马上调节好了心态，对大家笑，留下刘心梅会务再场安排工作，他打通了高小湖的电话，然后快速地走了出去。他们二个在电话商量了很久，甚至有点儿争吵，最后高小湖下定决心，口气很坚决。 　　晚上十二点后，李霞走进了山本的房间。 　　4 　　30号的新闻发布会开得很隆重，招商会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这一次回款1000多万元。 　　晚上在喜来登大酒店举行盛大的招商酬谢会。宴会在大厅举行，喜来登大酒店是国际大酒店，服务确实一流。宴会上安排了丰富的文艺节目和抽奖仪式，随着演出的不断进行，各种大奖一个个开启，一个又一个欢乐□□接踵而至。 　　高小湖负责党政领导的陪酒，高小江负责客户和媒体的陪酒。 　　高小江一桌一桌地敬酒，敬到江东省三江粮油的时候，刘兵异常兴奋，三江粮油这一次打了200万元，和江小海的四海公司一样，这是二个VIP客户，刘兵是这一桌的主陪，看得出他喝了很多酒，显得十分的兴奋，刘琼也坐在那儿，脸红扑扑的。高小海没有来，他现在的公司很大了，忙得不得了，他只安排了贸易部的袁经理和他的秘书杨露过来。这是高小江早就知道的事情，不过他还是很感动，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大力地支持他的工作。 　　江华主动走到高小江面前倒了满满一杯五粮液：“高总，真没想到，我将你的名片电话呈报给我们老板，他人虽然不在三江，却立即安排财务打了200万远过来，还说一定要过来拜访您。” 　　高小江一口饮下杯中酒，刘兵和刘琼笑嘻嘻地望着高小江：“高总，您现在总可以传授一下秘籍了吧。” 　　“因为我去的时候知道他就是高小洋。”高小江自豪地说。 　　“高小洋，我也知道啊，那有什么不同吗？”刘兵有点纳闷，望着高小江快步走过的背影。江华附在刘兵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刘兵粛然起敬，站起来又满满地敬了江华一杯。 　　高小江已经喝了很多酒，二个月来，他每天都工作到深夜，他觉得头很重，有点力不从心。刘心梅走了过来，他抓住她的手，“陪我去最后一桌敬酒，那一桌是省电视台，这一次他们对我们的支持很大，我一定要去酬谢。” 　　刘心梅扶着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这时高春燕也过来了，她一直在等他，高春燕陪在高小江旁边，她的心里有点疼痛，不知道如何向他解说，她知道，无论怎么说，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高小江走到江南卫视广告部张主任面前，已经快站不住了，但他还是满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对着张主任，笑容满面：“张主任，我敬您，感谢您对我的支持！”酒如同滚烫的火一样倒进了高小江的喉咙，但是接下来高小江也倒下去了。 　　5 　　刘心梅这才知道张主任就是张晓琴，就是高小江心中的琴儿，但是她现在已为人妻，江南省一个省领导的儿媳。 　　高春燕在昨天晚上就见了张晓琴，并且知道她们上次在电视台已经见了面。高春燕将情况简单地和刘心梅说了。 　　高小江还没有醒，高小湖和高春燕、刘心梅一同来医院看望高小江。高小湖没有惊动他，只是要刘心梅好好照顾他几天。高春燕私下问高小湖：“刘心梅多忙啊。为什么不换一个人？”高小湖说：“你是女人难道不懂。现在只有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高小江终于醒了，刘心梅静静坐在他的身边，给他递了一杯开水，熬好的小米粥，温度正好。高小江很感动，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刘心梅的肩缓缓地靠了过去，他们都是聪明人，人若相知，无言也默契。“小江，你随意说说吧。说完了，心里也许好受些。” 　　“成熟的人不看过去，豁达的人不问将来，”高小江目光深幽，“佛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将来心不可得。随心而结缘吧。” 　　高小江说得很豁达，其实他的心结并没有开，刘心梅不懂佛学，也不想渗透其中的大智，她只凭女人的直觉，如果一个人不敢面对过去，那些尘封的记忆总有一天会不经意打开的，而且藏得越久，伤害越大。刘心梅第二天就走了，她知道他身体无大碍，伤的是心。她也无须再说什么，她们还是从前一样，每天晚上保持短信往来，偶尔也通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在寂静夜里，互相照亮对方。 　　高小江在营销中心又呆了一个星期，安排和部署下一个阶段的工作。 　　首先落实招商会的订单，实际的订单要多于客户打的预付款，所以要和客户沟通好发货的时间，下好销售计划，通知采购部和生产部组织生产。 　　他要求营销中心全面启动市场建设，协助经销商进行渠道铺市，尽快制定产品终端促销方案，帮助经销商尽快出货，争取年底前再进二批货。他深知一个经销商打了货款还只是营销的开始，要想真正合作，必须要协助经销商盘活市场，做好产品的铺市陈列和促销，提升产品在终端的覆盖率，加快产品的动销率，提升产品的品牌影响力。 　　为加强管理，任命肖文化为营销副总，协助他处理日常工作，刘兵为销售总监，负责终端产品的销售和推广。营销中心的内务工作由刘琼统筹，腾出办公场地给公司团购部，必须在年底前开辟集团采购市场。业务人员全部下放到市场，严格加强公司考勤考核制度管理。 　　高小江的办事效率很高，这一次他的活动策划很成功，销售团队士气很旺，工作积极性很高，销售进展很快。晚上刘心梅短信如期而至，这次有点不同，她近来牙根不时有点出血，每次打针后，过几天会有。高小江问严重不，她说一点点。高小江回了信息：一定去大医院检查，要好好保重，不要让我担心。过了一会，她的短信才来：知道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这三个字是一个信号，他们都太聪明了，很多心意不要说得太直白，彼此就明白了对方。 　　正在高小江排兵布阵，如火如荼开展营销工作的时候。高小湖来了电话，要他速回公司处理紧要事情。 　　7 　　会议主要讨论了四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个是资金问题。 　　刘心梅告诉高小江，公司招商回来的资金所剩不多了，要完成订单还差茶籽油原油，因为公司收购的茶籽生产的油远远不够这一批订单，必须要马上外购，但是现在资金不够。高小江大吃一惊，1000万资金回来，不到一个星期就没钱了？ 　　刘心梅在会上做了解释，主要是开发区的土地款付了400万。其次原来高董事长前期借的200万元也还了，因为借的都是私人的。现在原有的股东也全部做好工作了，同意他们退出，他们对实体经济既不懂又不感兴趣。 　　会议商量决定，近期安排李总去安徽采购200吨茶油，公司现有的资金只够采购100吨，余下的钱又由高小江负责从销售渠道解决。 　　第二个是项目问题。 　　这时的高小湖信心百倍，他说这个土地现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下一步公司的发展将会成几何比率向前推进。年底项目必须动工，他已经请了阳江最大的建筑公司贺光开始进场，前期资金由他垫付，一个月内他将通过土地最少融资5000万元，明年上半年将会完成流动资金借款1亿，下半年争取北京的四通投资公司风投1亿元。他充分肯定了刘心梅在项目融资上给予的帮助和支持。可以看得出这个时候的高小江已经风芒初露，连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比发前高了几分。在董事会上讲话也不再小谨慎，现场天马行空，滔滔不绝。 　　第三个是年底团购工作。 　　高小湖说：“经过前期的运营，公司已经在省市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和资源，现在公司的广告也做出效果来了，市场也有我们的产品，下面的活动搞得轰轰烈烈的，高小江这一项工作做得好，为我们的团购打下良好的基础了。 　　年底是政府机关和事业、企业单位发放福利的高峰期，这正是一个开展团购的好机会。团购工作由我和高小江负责，我带李霞一个组，现在团购人员已经招了近十个人，都是领导的亲戚或朋友，年底至少可以完成5000万元，实现利润2500万元，高小江带领长沙营中心的团队在做好市场和品牌建设的同时，争取完成团购1000万元，加上市场上还有二个月的销售时间，全年完成1亿元的任务目标完全可以实现。我明年销售计划原来是5亿，但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做到8个亿。” 　　高小湖的话慷慨激昂，很鼓舞人心。 　　他接着说，为了做好团购，最近购了二台小车，奔驰一台我用，奥迪一台高总用，公司原来的一台给李总用，刘总自己有车，费用按规定报销。同志们，我们五湖公司的春天马上就要来临了。 　　高小江不得不佩服高小湖非凡的气质和领袖风范，他心中有一个宏大的帝国梦想，现在虽然刚刚开始，但是他要的发展的速度却是令人不敢想像的，他就像一个疯子，杀红了眼，手执长矛，一路向前冲杀，永无尽头，他不知道高小湖最终要走向何方。 　　第四个问题是高小江单独提出来的。 　　高小江在会上向高小湖提出一个非常严粛的问题：“你当初出来开办五湖公司最主要目的不仅仅是实现自己人生的抱负，更主要是促进农业现代化建设，帮助农民改善生活，提高生活水平和质量，你想真正做一番有益于社会有益于国家有益民人民的事情，我记得你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否则你完全可以放弃这儿的工作，在广州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和坐标。我之所以回来和你一起创业，也最主要是看在这一点，当然你当时给予我最大的帮助和支持，我当涌泉图报。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目前我们还处于发展阶段，因为自身生存的困难，我们有时采取的方式或许背离了我们当初的愿望。但是当我们逐步走出困境的时候，我们就要实实在在地实施我们当初发心和承诺。现在来说，我们依然没有脱离生存的困难，但是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往油茶林基地方向发展，真正走基地农户企业的发展方式。” 　　高小湖眼里又充满了憧憬，这原来就是他最初的梦想，想想自己青春年少时的万丈豪情，他心里的血在涌动。 　　他说：“忙完这一阵，我们二人去考察一下江阳农村的油茶林，体验一下儿时的生活，刘总、李总一起去吧。” 　　会还没有开完，他就起身了，外面的李霞已经约南方电力公司的后勤的副总，听说这一次合同签下来至少有一千万，他们准备二台车，营销人员在不停地搬礼品油，高董说：“尽量多装，还有茅台酒，大熊猫的烟多准备十条。”高小江看了车上清单，价值50万，甚至还有一些名人的画和瓷器。 　　高小湖站在车边和他说：“这是公共资源的再分配，谁不想去分一杯，至于谁多谁少就要看各人的能耐 。团购说实话就是年底了，一些领导和部门个人融资的手段。这个里面是一个万花筒，不同的人要求不同。只要人有需求，我们就有办法。这个办法必须是量身定制，没有统一模式，有人喜欢美女，有人喜欢钱，有人喜欢车，有人喜欢收藏，高档烟酒现在只能算是一个见面礼。这和你说的那个营销理念理是一样，你说是什么来着，就是营销就是开发市场需求，销售就是满足市场需求。我就是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有需求，但是他们不会说，我们得去琢磨，这琢磨就是一种很高的艺术，人人都在琢磨，得有感觉。就像谈恋爱，你得有感觉，得来电，有了电，才会有沟通，才会有思念，才会合作，最后走到一起，就成为夫妻了，再也分不开了。”高小湖语声带着满满的自信，好像说给高小听，也好像说给下面的业务人员听。 　　“这还不是最高境界。最高境界就是于声处听惊雷，现在当官谁不想升官，升不了官的谁不想要钱。只要找到手里捏住帽子和票子的人，从上做到下，就是一条线一条线做通。这是多大的量。200亿的市场份额可以做成500亿的市场。高小海和我谈市场总量，他知道鸟？我们要将产品做成保健品的价格。这才是有中国特色的市场营销。”高小湖现在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同了，高小江听得不寒而栗。 　　后来证明他这一套屡试不爽。有一次他和高小江一起接待一个铁路总公司的后勤负责人，全天什么事也没谈，光喝酒、健身，打牌，那牌打得大，钱都不用数，只拿一个尺一量。打到晚上输完50万，都快天亮了，可是那位“首长”精神还挺好，竟然是意犹未尽：高董，这一下还早，睡不觉啊，还有没有“雪茄”和“狗儿”。 　　高小江正想去他车上拿古巴的那一种2000元一根的雪茄，高小湖制止了他。他说“有啊，随时都有，领导的需求就是我的工作。” 　　一会儿，李霞就送来了二个洋妞和一包精致的小盒。高小江才明白这个雪茄就是□□，狗儿就是girlr ，外国小姐。第二天就签了一1000万的合同，价格和市场的零售价一样。 　　高小江后来问，卖这么高的价不怕别人投诉。高小湖鼻子享了一下：“投诉？谁投？投给谁？人家在北方为什么跑到南方来采购，谁知道是什么价，我们的报价表比零售价高20%，你以为这50万是他一个人的？我们是为他们特殊量身定做的，不是市场上一般的茶油，有保健的功效。我们的茶油最终要做成保健品一样珍贵的东西才能上市，我的目标不是仅仅做食用油，不是为了中国人温饱而来的，我们的使命是为了全世界的健康事业而奋斗。” 　　那个时代，中国的经济在快速发展，能源行业特别富有，高小江为了打通全省的煤矿福利，他认为一个个公关太要时间了。他通过种种渠道终于打听到江煤集团黄总经理想升上集团董事长，他和高小江在江南卫视为江煤集团举行了一场盛大空前的活动：关爱儿童成长，共建和谐家园。并在现场向江煤集捐款100万，用于支援在矿难中牺牲的家庭子女上学，请来了中央和省市领导，活动策划得很成功，很多人看了节目都流下了热泪，引起了空前的关注，让黄总经理一时声名鹊起，成功坐上了董事长的宝座。这一年全省的煤矿全部采用了五湖的茶油，成交这额超过1000万元。 　　高小湖后面竟然将五湖公司的茶油做进了军队后勤处，五湖公司在短短的一年时间，收获了丰硕的回报。 　　8、 　　高小江从江煤集团回来就接到办公室打来的一个电话，李总在安徽的采购路上出了重大的交通事故，司机当场死亡，李付明右手摔断。 　　高小江连夜赶到了安微合肥，见面的第一句话李付明竟然说的是：“高总，你交给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这一次我们本不应连续三夜不休息的，一个人的体能毕竟是有限的，司机小何三天只睡了五个小时，而且今年的天气十分异常，这么早就下起大雪，结果在高速路上车子一打滑就出事了。” 　　李总非常后悔：“你要劝劝高董，我们要快速发展，但是更要安全！”高小江那一刻心情十分地沉重，现在公司发展太快了，现在整个公司所有的员工每天都在加班加点。 　　何司机的后事办得很隆重，公司所有的员工都去了，高小湖亲自捧着小何的灵牌，走在寒风里，长长的队伍如一条白色的长龙在低徊的哀乐声中前行。 　　高小湖这一个举动感动了很多人，那时的公司涌动一种奔涌的动力，如同江河泛春，暗潮汹涌，浩浩荡荡。一种燥动的血液在每一个心里疯狂的滋长，每天公司的的口号都是前进前进，再前进。 　　可是接着工地上又发生更大的事故。贺总的施工队与当地农民因为工程利益争夺发生严重的械斗。那正是中国内地蓬勃发展的时候，每一个地方的开发区都在上马，当地老百姓没有愿意务农，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高小湖的第一批银行借款到位了，工地快速地运行，五通一平很快就完成了，现在进入了正常的工程建设。许多的利益就存在分配的问题，当地老百姓的土地款因为都是一次补偿，他们每天就围着工地转，其中一部分有能力的人就组织施工队与正规的建筑队争食，他们要求所有的施工材料，由他们采购，否则外地车辆就进不来；所有工程施工也要他们的人来做，否则就会发生阻工，但是他们的价格往往高于建筑的预算，这样贺总他们就没有了盈利，在你争我抢的过程中，双方最后以最原始的武力解决问题，贺总上面有背景，手上也有一帮人，双方大打出手。造成三人重伤，一人死亡的惨案。贺总毕竟社会资源强大，动用很多的关系，公、检、法全部出动，甚到调动了武警。那时政府还没有现在这样规范，每一个政府都追求政绩，要的是GDP，为了GDP，政府对重大工程都实施一定的保护和偏担 　　那些受伤的农民没有办法，就只有天天围着五湖公司转，搞得工地上的人没有办法办工，公司的员工一不小心就会在路上被截持和欧打。高小江和高小湖每天为着这个事情在协调，成立了专门的协调小组，又聘请一个政府退休的谭处长进行全面的协调和组织，最后只有上诉到法院，法院的判决的结果，总共赔偿死者30万，伤者的医疗费全部由五湖公司和贺总建筑队负责，并赔偿每人10万元，安排每一个重伤和死者家属一人在公司工作。但是贺总不愿意承担这一笔费用，双方又僵持一段时间，最后在唐书记家里打牌时，唐书记一句话定了下来，五湖公司全部负担所有的费用。高小湖当时没有吭声，但是脸色很不好。他回来后和高小江说，以后公司建再大的工厂时一定不能选址江阳，江阳只能做为油茶的基地。后来果然如此，高小湖后面建地480亩的二期工程就放在长江市了，这一次也造成他和唐远山的生分。高小湖认为一个小小的阳江怎么能阻挡他前行的步伐，他的目光已经跳过了唐远山，定格在更高的平台。 　　接着他又去了北京。油茶林考察的事情，他也没时间，交给高小江和刘心梅，李总又分管了工程和项目，和谭处长一同负责工厂项目的建设。 　　这段时间高春燕经常打电话给高小江，她总是委婉地打听高小湖的事情，说高小湖已经很少回来了，就是回来了，也只是坐一下就走，她说她想在年底和高小湖办理结婚仪式。 　　高小江想，一张结婚证真的能拴住一个鹏飞万里的男人吗？ 　　但是她是高春燕，她的事情，他不能不办。当初高小江之所以那么快决定回阳江出任江南五湖油茶科技公司的总经理，也是因为当天晚上高春燕去广州的一次谈话，他没作任何考虑就答应了，他不能辜负他生命中二个最重要的朋友，无论前行的道路多么艰苦，做人是要讲原则和良心的。 　　他和高小湖在电话说了很久，高小湖竟然同意了，高小江只能做到这样了，婚礼就定在元旦。 　　8 　　高小湖的婚礼很隆重，他送给高春燕一套别墅，一台红色的奥迪的Q7。在喜来登国际大酒店举行了隆重的结婚仪式，办了100桌。他曾经那样狂热地追求过高春燕，曾经以为高春燕就是他全部的挚爱和思念，当时间滑去，铅华落尽，激情消散，只有用财富来印证曾经的诺言。 　　来了很多的领导和朋友，高小海、高小洋也来了，他们四兄弟多年后再一次相聚在一起，只是这时的他们都有高了很多的梦想和牵挂。在装着红色葡萄酒的酒杯里，他们仍然为自己朋友的幸福举杯，为曾经的岁月呐喊。人生就是这样，沿途有看不完的风景，不知从那开始，也不知从哪儿停顿。 　　当司仪问高小湖：“无论以后是富贵还是贫困，疾病还是健康，你都愿照顾她、尊重她，和她厮守一生，你愿意吗？”高小湖当着上千嘉宾，大声说：“我愿意！” 　　那一刻，高春燕热泪盈眶，她心里也许在想：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高小江终于看到这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仿佛回到了往昔岁月，心潮起伏。他又隐隐有一种莫名的伤痛和担心，但是他能和高春燕说些什么呢？他不禁感叹，无论多么豪华的婚礼，都不代表幸福婚姻。二个人终生和睦相处与否和宴开几席，多少首饰，多少嫁妆全无关系。 　　高小江不自觉地握住刘心梅的手，心情激荡，他回头一望，才发现她的眼里也沁满了泪水。可是他不知道，这一刻，有一双眼睛从欢呼的人群中投过来惊鸿一瞥，然后就匆匆地走了。 　　直到新郞新娘敬酒时，高春燕问高小江：“张晓琴呢？” 　　高小江跑出去，再也看不到她了，他只看到一台熟悉的保时捷消失在视野里，而当他坐下来时，刘心梅已经离开了。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1 　　高小洋晚上留在长江市，高小湖给这些远来的亲朋好友在喜来登大酒店都开了房。高小海的事业做得大，他在喜来登大酒店有几个套房，当时房地产商按公寓式住房开发的时候，他就投资了。高小海平常有一个独立套房，用于接待和公关用的，里面一切设施俱全。 　　婚宴结束后，就到高小海那一个独立的大套房。高小海拿出了二瓶珍藏的82年的拉斐。三个人好久没坐一起了，互相诉诉衷肠。 　　刚聊一会儿，一个穿着薄如蝉翼的蓝衫叫杨露的女孩进来了，说是他的秘书，那女孩真是要什么有什么，胸前明晃晃的一对高峰，一看着就让男人产生欲望。 　　高小海先出去了，说：“对不起，二位仁兄，省里一个领导找我有一些事情，你们俩先聊，我晚点回来，大家一起去放松下。”男人说的放松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高小海一表人才，身边的女人不断，高小江每次见他，都说是他的秘书。有一次高小江笑他：“你这个秘书处比江南省委的秘书总和还多，你得是个什么职别的领导？” 　　高小海叹口气：“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哪里知道，这么多的秘书，你说我的工作压力有多大？我什么职级，没职别，可是扶贫的工作都落到我的头上了。” 　　高小江的事情，高小洋基本上都知道，刘兵和肖文化他们每次出差到三江，谈的多的不是高小湖而是高小江。高小江说：“小洋，谈谈你的故事吧。” 　　高小洋为人低调，平时也不是很健谈的那种。他大学毕业后分到江东省农业总公司，负责财务，由于业务精通，又是名牌大学毕业，很快就安排到一个省级粮食储备公司担任财务负责人，那时没有财务总监的称呼，叫财务科长。当时粮食储备管理很混乱，说是落实国家相关政策，负责粮食储备和收购，其实收购的并不多，都是上级检查工作时，用调来的老粮代替，等检查一过，粮食又返回去，仓库其实还是空的，目的就是套取国家的收购资金和大量的收购补贴。本来作为战略储备的物资，平时是不能动的，主要为国有战时储备或平抑物价所用，可是不少的粮食储备公司不是“丰则贵籴，歉则贱粜”，反而成了“追涨休跌”的幕后操作黑手。 　　2004年，时任总理非常重视粮食储备，抓得很严，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逃脱罪责，公司经理竟然自导自演了“火烧粮仓”的悲剧。事发后，引起中央、省、市各级政府的高度关注，查办了很多人。他虽然不是主管业务的负责人，因有连带责任，也被辞退了。这一下可好，一下子失去了生活来源，光靠妻子上班那些钱也解决不了生计。结果混了一段时间，只好出来做生意，首先和别人一样开了一个小粮油店，兼卖一些南杂北货，倒腾一些烟酒。不想慢慢地发现，虽然工作很辛苦，也没什么地位，但是赚钱不少，加之他为人很讲诚信，不像有些奸商说得头头是道，却干些缺斤短两的沟当。高小洋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从小家里就贫穷，又吃得了苦，还经常不辞辛苦给人送货上门，慢慢口碑就上来了，大家都从他那儿带货。生意大了，就开始请人帮忙，慢慢做起品牌代理。 　　当时大部分吃的是猪油，植物油还不是很被大家接受，特别小包装食用油买的人更少，但是过了一二年，市场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时他看中我国第一大植物油品牌金龙鱼的运作理念，就做起三江市的总代理。那是中国发展最快的时代，消费观念、消费方式日新月异，只短短几年，他的营业额就过了亿元，是江东省最大的经销商。现已有员工上百人，年营业额过十亿元。虽然贸易的利润不是很高，但是风险也少，每年赚过几百万，日子渐渐就好起来。 　　在接触高小江之前，他并不知道高小湖高小洋办起了五湖公司，当时想代理五湖茶油完全是基于五湖茶油是家乡的产品，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了一定的能力，应当要回报社会，特别他是江阳农村出来的孩子，对当地经济十分了解，虽然现在国家经济发展很快，但是城乡差别却是越来越大，农村总体来说收入比以前是有了进步，但是人均收入仍然很低，特别是江阳的一些山村，很多人都生活在贫困线下，如果有人愿意从事农业产业化，那对农民的增收，农业的发展是一个很大的促进。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想和五湖公司进行合作。后来高小江他们到三江时，他本来是想回来亲自接待的，只是正在参加金龙鱼粮油公司召开的订货会，他一时走不开身，后面江华告诉来的人叫高小江时，他立马就安排人打了200万元过来。 　　高小江听了很感动啊，他们都是一批有责任、有抱负的学子，抱着济世救民的价值观来到这世上的，大家碰巧从事的又都是农业方面的工作。高小江说：“虽说，男儿志在四方，英雄不问出身。小洋，我觉得如果机会成熟还是回江南来发展，我们一起为家乡父老做一些事情如何。” 　　“回是回不来了，你们不是要搞油茶基地吗，小海要搞油菜基地，听说他还准备在江阳平原搞土地流转，到时我可以投资。或委托我的家人将我们高家那一个乡镇的油茶林基地建起来。”高小洋说 　　高小洋的话正中高小江下怀，他好似在茫茫的大海终于看到灯光，在纭纭众生中发现了知音。他正准备下一步去搞油茶林基地调研，现在油脂的生意上来了，茶油还要到外地大量购置，何不先在本土搞自己公司的油茶林基地，既可带动农民致富，又可以满足自己生产、加工需要的原油。他们俩人想到一块了，高小江十分高兴。 　　他们聊得很开心也很兴奋，直到高小海返回时。 　　高小海回来很兴奋，他也没有介绍他在做什么，高小江笑他：“又在哪里鬼混了 ？” 　　高小海，笑得无比开心：“哪里鬼混？看你说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忙得要死，都没时间尽老公的责任，有一次我老婆对我说‘老公，我头痛’，我说，我带你去医院打一针。老婆害羞地对我说，老公，不用了，你给我打一针就行了。我不好意思，知道好久没交作业了，就努力地完成任务。完了，老婆说，以为我痛得这么厉害，你会给打一瓶吊针，没想到依然是皮试。”三人笑得喘不过气来，高小海就是高小海，到哪都给人带来快乐。 　　高小海，打了一个电话，就进来了几十小姐，个个丰姿绰约，穿的衣服薄如蝉翼，远看一片白花花的，齐声叫：“老板，欢迎光临！” 　　高小江不好意思，高小洋性格内向也不吭声，高小海以为他俩不满意，对带班的说：“去，去，选一批好的来，钱不是问题。” 　　接连换了三批，高小海才知道他们不好意思，就不管他们三七二十一，每一个人硬塞一个：“大家一定要玩得开心。费用都是我的。” 　　高小江做营销的，常在江湖上跑，这些事情看得多 ，这个时候要完全拒绝，担心高小洋不开心，他看高小洋还是很开心地选了一个高大妖娆的走了，不好意思，挑了一个，进了房间。这个女孩长得特别地白，白得耀眼的那一种，如同凝脂一样，年龄很小，好像不到18岁。女孩过来就脱他的衣服，叫他一起去洗澡，高小江有点慌，虽说常常安排别人去这个场合，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竟有点手足无措。 　　高小江这一下头大了，他说，你陪我说说话算了，费用呢还是一样给。 　　女孩说：我老板知道了，要是客人不满意，我死惨了。 　　高小江说，没事，我会处理好的。 　　2、 　　高小湖婚后没几天就回公司上班了，现在总部都迁到长江来了，办公室比原来大了很大，高小湖已经将财富大厦的21楼全部买了下来，是按揭的。虽然现在发展快，但是投资项目多，资金总还是不够用，只不过现在资金来源的渠道也多了。 　　高小江向高小湖汇报了他们在喜来登大酒店的洽谈基地建设的情况，高小湖一听就来了精神：“很好啊，我们要走在高小海前面，油茶基地要马上进行调研和考察。上次去高省长家里时，他是主管农业的副省长，他也和我谈过这个事情，江南省专门出台一个发展油茶产业的政策，好像国家都高度关注，总理都批示过，从中央、省里到地方，都有扶持政策，我们要抓住机会，不但可以带动农业发展，农民增收，而且可为企业带来巨大的收益，不仅仅是满足原材料这么简单，以后茶油产业谁拥有资源谁就拥有话语权，这个产业是供不应求的，对我们三年后企业上市是一个很好的课题和项目。” 　　高小湖是企业家，他看到的不仅仅是高小江说的那些，他有一个企业家的敏感，他既想做一些有益于社会事情，承担一些社会责任，更多的是想到企业怎样做得更大更强，他什么事情总是急急忙忙往前走，好像时间永远也不够，他的油茶帝国梦想很大，大到没有边境 ，总是在开疆扩土，没有尽头。 　　高小江当天在总经理办公会上成立了油茶基地开发办，准备服色曾经从事农村工作的退休官员和一些农艺师来管理，下面配一些有一定知识，责任心强、比较公正的在农村有一定影响力的农村大户来组成这个班子。计划明天和刘心梅分二个组下去市调一下。 　　刚安排完，高小湖就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江，我准备回高家院一趟，我们结婚了也得回去看看家乡父老，正我们一起走，先将高家镇的油茶基地搞起来，就要高小洋的弟弟负责高家的基地建设，只要谈好股份和权限和职责就行。” 　　高小湖一行三人回高家院，因为他们不在同一个村组，所以每一个人开一辆车。刘心梅带刘欢走红旗镇，二个地方都是油茶主要产区。 　　路上高小湖很兴奋，中午在高速上吃的饭。他不停地和高小江谈他明年的计划和打算，上次去北京和肖华谈了，肖华明年计划引来1亿元的风投。高小湖心情大好：“兄弟啊，明年我们的资金会很充足，农业银行的刘天高不行，我现在要刘心梅在农业发展银行开户了，农业发展银行胡行长和我谈得投机。明年准备大力支持我的工作，几个亿没有问题。明年将是我们黄金时期，我想我们的上市计划会提前完成！过了明年，你老兄就没有这么累了，我们将作为股东主要负责投资，当好老板，我们将聘请专业的职业经理人来管理。你要抓紧办好你的终身大事啊。所谓成家立业，家还是要有的，是不是，兄弟？” 　　他望着高小江一会，转过脸来看了下高春燕：“春姑娘，小江的终身大事，你当老板娘又曾经是你的领导，你得多关心才是。” 　　高春燕看得出脸上尽是幸福，“他的眼光那么高，我才管不了，要管也是你的事情。要不今天我们回去找下高天，听说他的相可看得准 ，现在冠山寺的香火越来越旺了，特别到了每月十五、初一，人山人海，一般人要见他本人还不容易呢？都说他现在精研佛学，他的签很灵的，道行越发高深了。” 　　高小湖笑了笑：“是要去高道长那儿算算才是。好好的一个张晓琴，你恩我爱，郎才女貌的，很般配的一对，怎么就没成呢？是不是命中注定无缘。”突然觉得说得太多了，高春燕连忙止住他：“别瞎扯，你知道什么，净胡说？” 　　高小湖也感觉到了，只好连忙转换话题，聊到其他的事情去了。 　　车到高家院时已是下午了，高小湖带高春燕回家里看看双方的家人，院里很多人听说他们回来了，都过去了。 　　高小江回家看了上母亲，他的父亲已经过世了，只有年迈的母亲，母亲看到他回来，很高兴，陪他聊了回天，送了一些钱和一些老人吃的东西。又到二个兄弟家聊了回天，他们都是本份人，家里条件也不好，小孩在读书，本来找他们谈下油茶基的事情，可是看看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只好一个人给他们的一些钱。 　　他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就开车到了高家院冠子山下，远远地看到耸在山顶的冠山寺。他沿着山路拾级而上，山不高，海拨只有1100米，但山上树木茂盛，郁郁葱葱，从远处望去，山林中有一层淡淡的烟雾笼罩。 　　寺庙共建三层，穿过观音、殿药师殿和财神殿，到了第二层，二层二边是僧房和藏经阁，中间是大雄宝殿，三楼是主殿，供的是真武大帝，这是真武大帝的主道场。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山路艰险，行人莫能过，真武大帝路过此处，见民众行走艰难，挥剑从中将山劈开，就是现在这一条盤山大道，此路通到山顶，然后婉延而下，直达后面的水库。这一座水库养育了这一方山民，晴天不枯，雨天不涨，河水清洌，四季花果不断。 　　他是高天本房后人，小时候就见过，只知道那时的他个子高高的，经常一个人坐在房里读些什么书，外面很多人找他看相算命，还扶乩。小时候他印象最深就提看扶乩，在一个放满米的木盒子里，上面有一个可以滑动的木架子上，架子上固定一根竹筷，筷子朝下。来人报上八字，或询问何事，找什么东西，高天就开始做法，他口里念念一词，这时二边拿着木架的人静心闭目，慢慢地那木架就开始动了，筷子就在米堆上写字，字写完后，高天就开始解字面的谜底，来人送上礼品或礼金就走了。那时觉得很神奇，方圆上百里，络驿不绝，鲜有不准，大家都叫他半仙，说是得了高三元的真传，日后是要成佛作祖的。更有甚者说，高三元不是死的，是仙化了，他涅般的时候，有人看见晚上一屡轻烟从他房上升起，整个村里芳香四溢，空中有莲花出现。 　　高小江报上名字后，很快就被约见。进去的时候，发现高小湖已经到了，高天正在和他聊天什么着，高春燕坐在旁边，全神贯注地听着。一个年轻的和尚给他斟了一杯茶，说师父马上会过来。 　　他看了下寺庙，规模比原来大了很情多，也增设了很多设施和殿堂，道家佛家都有，寺庙从里外都特别地干净，出家人也有二十来人，已经是下午，来的香客仍然不少，特别很多人都在排队想见高天，但是高天每天规定只见三个人，余下都是其他僧客打理。 　　高小湖是本村人，又是高家院的名人，所以高天才同意出来见他一面。他坐在那儿无事，见桌上放了很多的经书，这些经书都是香客化缘印制的，所以来的游客可以免费阅读，要带走也行，不要钱，但是客人愿意捐赠，无论多少都可以，旁边设有功德箱。 　　高小江随意拿出一本，一看是《金刚经》，读了起来。当读到：＂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时，突然脑海一片空灵，心海万千尘烟消失殆尽，遍体清新气爽，无思无虑，轻安通透。待看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瞬间痴痴坐在那儿，不知时光流失，天地万物亦不复存在。 　　“阿弥陀佛，让施主久等了！”一声佛陀声，将高小江从空灵中唤醒，他连忙站了起来，双手合什：“参见净空大师，失礼了！”高天的法名叫净空，这是高小江来时才知道的。高小湖他们二人跟在后面，样子很虔诚，点点头算是招呼。高天并没有剃度还是一副居士的打扮，身材瘦削，但身板硬朗，面色慈详，双眼平和。高小江一见，但觉山高海阔，天地疑聚。 　　“大者不师，师者不大，施主客气了。” 　　“大师者，非不大师，是名大师。” 　　净空呵呵一笑，高小江也微微一笑。 　　“施主以前读过经书？” 　　“惭愧，晚生也是第一次得见真经。读后甚觉心清飞爽，万念顿空。” 　　高天点头：“施主所来何为？” 　　“无所从来，也无所去。但愿观心，请大师指点？” 　　“心在何处？” 　　“过去之心不可得，现在之心不可得，将来之心不可得。” 　　“如是，如是。” 　　二人禅机相向，聊得很是开心。高小江走时，高天送了一签给他，高小江拿起一看，四句话：“才自精明志自高，南来北往气尽消。尘心一去三更远，青灯黄卷乐逍遥。”那一刻，他的心突然跳动一下，好似透过夕阳下的青山，看到了一片微亮的光明。 　　高小江走时，高天送到庙门口：“施主仁义广施，来日我们自会相逢。” 　　三人临走，每人捐1万元，高小江说，些许心愿，但愿大师能够成就。高天旁边的弟子无尘法师接过他们的施舍，齐声称叫“善哉！善哉！” 　　高小湖跟在后面，高小江你什么时候也得道成佛了？高小江，刚坐在禅房读了一本《金刚经》，甚觉广博大义，所以和净空法师请教下。高春燕书读得少一点，听他们二人聊得很是投机，但是她听得莫名其妙，如此着说：你们刚才谈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高小湖一笑，禅机。高春燕不再吭声。 　　高天给他们二人一人一签。高小湖签上写的：“鸡叫羊起，石落水出。群花纷飞，海介虫聚。高楼水泻，划地而居。”，高小湖问高天何意，高天说：“佛说，不可说，不可说。” 　　高小湖仔细琢磨，不知其义，所以又问高小江，你说说。 　　高小江，他既说不可说，便是不可说。高春燕得更是迷糊。 　　又看了下高春燕的签：“三更灯残五更起，红绡帐里空依依。一从二冷明月散，茶花开处自痴痴。”高春燕心情不悦，闹着要回长江。 　　高小湖只好对高小江说，有事回长江了，这里事情由你和刘心梅处理。 　　3、 　　接到高小湖电话后，高小江一下子不知道去哪，只好去找高小洋的弟弟，事有凑巧，高小洋弟一家人也外出去了。只好打电话给刘心梅。 　　刘心梅心情大悦，说今天调研了好多个地方，都记录了，对油茶林也有所认识。正在红旗镇一个叫望仙湖的地方和一个杨老板谈油茶林的事情，她在电话很开心地说：“你说怪不怪，这个杨老板是从长江市来，专门搞油茶林种植的，有好几千亩呢，投资上千万，规模还不小。最奇的他是刘欢的高中同学的父亲，同学好久不见面，刘欢很开心，她留在那儿陪同学了。我一个人在望仙馆，你们的事情怎么样，什么时候过来。” 　　“我还没吃饭，你也没吃，好好，我过来，我们一起吃。”高小江往红旗镇赶去。 　　路程很近，车子很快就到了，刘心梅在下面等他：“去哪去吃饭？” 　　“这是我家乡，我熟。我带你去吃野味和叫化鸡。”高小江牵着她的手，沿着山路走，上了一个山坡，穿过一个隧道时，刘心梅有点怕，隧道虽然很短，但是有点黑。高小江感觉到了，她的手有点儿抖，就将她搂进了怀里，她芬芳的呼吸一下就钻进他的鼻孔，他有点激动。 　　在餐馆点了很多的菜，但是二个都没怎么动筷子，就回到宿舍。 　　他心神有点乱，跟着她走进她的房间，他突然感觉好似不妥，正想和她说话，心梅的头刚抬起，二个的嘴就碰到一块了。他一下就溃不成军，感觉血管里有一种灼热在流动，她心如鹿撞，不知所措，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二个人就像一团火一样熊熊地燃烧起来，有一种甜蜜像渴望的甘泉浇进他长久的干枯的心田，他们像沙漠里干渴多时的旅行者，看到一望无际的绿洲，看到清澈甘甜的河水，充满无边的喜悦。 　　高小江醒来的时候，刘心梅已经起来了，她将早餐已送到床前。他突然觉得有一种热量又起来了，抱着她，她来不及说话就被他的热情覆盖，她无法拒绝，她身上有一种热流再一次泛滥。 　　“你真是贪得无厌，怎么老是吃不饱。” 　　“三十年了，怎么能不贪吃。”她的脸泛起红晕，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上，就被他的嘴堵住了，他含糊不清的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傻瓜，我的小傻瓜。”这在一次后，他们在电话和短信的里面称呼就变成了大傻瓜小傻瓜了。 　　终于一阵激烈地电话将他们从缠绵中催醒，刘欢来的电话。 　　他们到达杨总杨远英那儿已经是中午了，这次他们终于吃了一餐好饭，地道的叫化鸡特别地香，还有野兔、麂子肉，以及山村的农家的小吃。二个吃得很快乐，说从来没有吃得为么好的菜，刘欢说：“梅姐，从没见你吃今天这么多的东西哦。” 　　然后就坐了下向杨远英他们咨询农村、农民、农业及油茶林的事情，杨远英在红旗镇从事油茶之前，对整个阳江的农作物作了全面而详细的调研。 　　江阳古称武陵，地处江南北部，洞庭湖西侧，江南武陵山脉地段，跨六县二区。主要油料作物是油菜和油茶林。阳江平原周围主要是种植油菜，也是江南主要的油菜产区，武陵山区则盛产油茶林。目前的油茶林覆盖的面积很宽，如果全部加起来，有上百万亩，但大多是种植时间久的属低改油茶，很多过了丰产期，产量低，成片规模化的不多。这些低改油茶的产量很低，一亩的茶油产量基本上低于40公斤，有些只有20公斤，也就是亩产收益在1400元到2500元这间，但是现在家村年轻的劳力大多出去找工了，一个月的工资收入至少也有2000元左右。家里余下就是所谓“996138”人员，也就是你们说的老人、儿童和妇女。油茶林的采摘、加工费用都很高，鲜果人工成本至少要1元，而1斤鲜果只有30%不到的干果，3斤干果才能出一斤茶油，这还是好的，有些要4斤才能榨一斤茶油。所以成本和劳力都是一个问题。 　　但是油茶确实是一种好的产品，如果对现有的油茶进行改造，一亩的成本也就450元左右，新造油茶林每亩1300无左右。新造油茶林和低改后的油茶从产量会大幅提高，多的可达每亩6000元，甚至10000元。但是投入成本大，油茶的培育期也很长，8年后才进入丰产期。前面几年都是投入，没有较强的资金实力是很难有所作为的。 　　老杨说，他至所以来这里搞油茶林开发，是因为他是烟草公司退休人员，家庭经济条件好，老婆是这里人。原本是想打发时光，种一种自己山上的的油茶林，修心养性。后面好多老乡做不了，就交给他统一种植，他一年随便给些油给人家。后来慢慢地搞出规模，但是投入的钱也很多，由于他没有关系，也不会管理，所以做得很艰难。虽然种了3000亩，但是现在还没有挂果。原有的资金全部投进去了，还借了亲朋好友不少钱。如果有像你们这样有实力的公司来经营，搞规模化基地建设，国家还支持好500-600元一亩，这个油茶林是大有作为的，可以帮助农民脱贫致富，大大提高油茶林产量，对中国的食用油的保障也是一种贡献。老杨毕竟是企业管理人员出来的，他的分析很客观，既从微观进行了分析，也从宏观上提出了建议。 　　高小江觉得企业要搞大，就要和他们这样有思路，有经验的人员合作，同时争取得到政府的支持，成立专业合作社，全面推行农民基地公司运作模式。在回来的的路上，他和刘心梅又走访好多农户，征询大家意见。看来老杨说的不错，只要有上规模的公司来主导，农民还有是较高的积极性，油茶林的发展前程还是很广阔的。 　　他们调研完，从望仙湖里乘船而出，江上清风徐来，风波不兴。刘心梅有点晕船，紧紧地靠在高小江的身边，看着两岸一座座青山从前眼一一飞逝而过，幸福如同江水一样在他们的心中荡漾开来。 　　4 　　新年的第一场雪，比往些时候来得更早一些。高小江从红旗镇出发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雪了，雪时断时续。接着就是阴雨绵绵，但是天气仍是特别寒冷，地上的冰结了又化，化了第二天又结。天气预报报道南方可能会持续雨雪天气，提醒大家防寒保暖，注意外出安全。 　　刘心梅往长江市走，因为省农发行的借款要做资料。高小江要去怀安市，肖文化和刘琼在那儿搞大型促销，公司派出三个人负责指导。但是效果不好，怀安化的刘总很焦急，他们在年底打了50万，但是货走动太慢，肖文化他们一时也没有找到好的方法，打电话向高小江求援。高小江到时，刘老板很客气，大家觥筹交错，吃完饭，刘总并没有走，他不断地提到这多库存怎么办，如何消化。 　　高小江听了他们的报告，当晚给他们出了一套方案，15天内将他的库存消化完，刘总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将信将疑，他认为不可能做得到，但是他没有说出来。高小江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了。高小江拍着胸铺说，如果销不完，我负责退货，只怕是你的货不够，建议再打50万元的货，公司这二天给你发过来。否则年底没货卖可别怪我。刘总想这又是厂家压货的技艺，他死活不肯，高小江没吭声，笑笑说：“我提醒你了，你不要怪我。” 　　肖文化也不相信，刘琼说我带促销人员在这儿已经搞了一星期的活动了，只卖了不到5万元，现在就像作战一样，一鼓作气，再二衰，三而竭了，就算老大你亲自过来，大家再奋力一搏，也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高小江说，你别急，山人自有妙计。肖文化笑，高总你这是诸葛亮神机妙算，我们是读不懂的。大家笑。 　　高小江当晚安排，明天开始，户外促销广告在一夜之间挂满怀安所有的街道，各大超市的陈列一天内全部到位，促销人员在主要的超市搞三天大型的现场促销活动。所有的公交车做七天的临时广告。他看着刘总，你在怀安神通广大，这一个要求，你能不能完成。至于费用公司和你各负责一半，你看怎么样？刘总说，这没问题。 　　高小江转过头，看着肖文化、刘琼，你们负责做好现场氛围，将声势造得越大越好，另加印十万份促销宣传单，多请几个人，一天内发完。活动期限一个星期，全部实行买一送一，即买一瓶5升的送一瓶1升的，每人限购一瓶。至于能卖多少，你们不用操心。 　　肖文化和刘总互相看了一下，这个方案肯定可以多卖很多货，但是不可能销售了50万元，销售10多万元还是有可能的。 　　高小江说，你们不管销量，只管执行，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不能不说，这一个团队的执行能力很强，当晚他们三个人分工，刘总负责联系广告公司和公交车站，印刷厂，肖文化他们负责安排促销活动，准备促销物料、安排产品晚上上架、打堆，搞完时已经是清晨4点。但是他们仍然没有休息，接着白天继续工作，高小江亲自坐镇指挥，每天跟他们一样，在下面做活动，发广告单，这一次效果确实不一样，所有人员工作都非常努力。第一天就卖了二万元，以后每天都比前一天销售的量大，一个星期下来就消化了20多万元库存。刘总非常高兴，活动结束后，他晚上请客，他举着杯，：“虽然没有完成高总下达的目标，但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时节，大家这样支持我的工作，我很感动，明天的50万元我还是会打过去的，再次向高总及各位表示感谢！”肖文化、刘琼他们确实很辛苦，听了这一句话，欢欣鼓舞，三呼万岁，既完成了销售计划，又搞好了经销商关系，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高小江说，刘总，你先不要急，现在还只有七天，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等着看效果。我分析不出三天，你这个货就没有了。 　　刘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活动结束了，三天怎么能销售完余下的那么多的货”。高小江神秘地笑了笑，“你明天看！”。 　　大家都表示不相信，如果活动不结束可能会好一些。 　　第二天，报告来的数字是当天销售5万元，接下来是十万元，再接下来是15万元，刘总这一下急了，仓库已经没有货了。他跑来找高小江：“高总，你料事如神，我们的货卖完了啊！后面的货什么时候到？” 　　“快了，今天会到。” 　　“那太感谢了。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好好聚下，搞一个大型的活动。” 　　肖文化问：“高总，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高小江对着刘总说，“是老天帮了我们，这天寒地冰的。很多路面结冰了，货车不敢开啊，现在外面远地方的货进不来，我们因为是本省，暂时还可以动用资源，特别是北方的食用油，哪一个厂家的货能及时发过来，这就注定我们的产品销量会增加，加上我们这一星期的活动影响力这么大，一定会引起消费者关注的。” 　　刘总这时才完全明白，这下他真的是很佩服他的分析和预测能力，二个人后来成为至交，这一个营销方案也成为经典。有时销售和写诗一样，功夫在诗外。销售不仅仅是卖产品，也不单单是要学会营销技巧。大道至简，关健看是否用心。 　　高小江告诉他们，因为每天晚上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关心天气，这一年冰灾很严重，作为总负责人，除了销售，还有生产、项目建设、采购运输都和天气有关，他已经安排项目停了，生产也作了最坏的打算。 　　他转过身来，命令肖文化他们：“你们要马上出发，否则就麻烦了，大家都回不去了。估计再过一二天，所有的路都通不了了。” 　　肖文化他们当天就动身，高小江走得晚一点，因为他自己开车的，比较方便。他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再出发的，但刚一上车，刘琼就来了。 　　高小江关心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们走了没有？” 　　“昨天走的，肖总要我留在这儿的啊，他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事情，我还可以帮忙照应一下。” 　　“那我们赶快出发！” 　　当然高小江并不是神仙，他不可能算无遗策，他们的车出了怀安不远，路上的车就动得很慢。一个小时只能走一二十公里，到了第二天也就是17号，小车基本上走不动了。 　　第三天更麻烦，连加油站油也没有，所有的车都停止运转。车困在山里，吃的东西也没有，手机也打不出电话。他们和公司完全失联了。 　　这是中国南方百年不遇的冰灾，从中央到地方，全部行动起来，□□总理坐军机飞临衡阳，在火车站当着成千上万的人流了热泪，他动用了所有资源，保证将尽快解决冰灾问题，确保交通畅通和生命安全。所有的政府部门都要求出动，安排交警带着食物主要是方便面和开水一条条路去送到乘客身边。 　　可是高小江他们困在群山巍峨的大山路上，交警和补给车一时根本上不来，附近的农户前面几天还有余粮，平时5元一斤的红署片，这个时候15元一块。农家饭一碗要50元，菜的价格更高得离谱，关健是三天后，农家的有限的东西也卖完了，他们自己家里也没有多少余粮了，大家毫无办法，只有坐在车子里等待救援。 　　最要命的是车子没有油了，连续几天取暖用尽所有的燃油。天气寒冷刺骨，特别晚上又困又饿，难受得不得了。 　　高小江和刘琼二个人只好坐到一起，救生的本能促销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刘琼从来没有和高小江这样接近过，虽然外面寒气逼人，她的内心却从来也没有这样幸福，她泛红的脸上有一种青春的激情在奔涌，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她的嘴堵住高小江，一种莫名的幸福从天而降，她天天都在思念身边这一个人，做梦都盼望有一天能拥着他，能听听他跳动的情怀，呼吸他令人窒息男性芬芳，她甚至梦到他们在一起缠绵。可是她每当她醒来时，发现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她的心就会漫无边际的疼痛和失望。 　　她自己曾经千百次想过，我要的并不多，我不要求拥有他的一生，我知道自己没有刘心梅那样美丽，没有她那样优秀，更没有张晓琴那样清丽淡雅，但是哪怕只有一夜，也算是不辜负这风清月白，青春灿烂的岁月，可是现在多么好，可以尽尽地躺在他的怀里享受他的关怀，享受他的爱。 　　她恍惚觉得在温暖的房间，他抱着她，他的手多少温暖啊，每抚过一个地方，她都热血沸腾，他温柔的嘴覆盖她灼热的唇，她感觉自己就要融化了。 　　她忽然觉得有人在轻轻地叫她，她醒来发现很多双熟悉的眼睛在关心她，注视她，她自己不禁羞愧满面，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昏迷，在医院抢救。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急切地问：“高总，高总呢？” 　　高小江还没有醒来，刘心梅在照看他，泪水已经布满她的脸。她也是昨天才从长江市开车过来的，如果不是因为高小江口袋里的名片里有公司的电话，如果不是医院抢救的及时，那么刘心梅也许再也看不到他了。 　　刘琼后来才知道，当车子终于疏通时，她已经昏迷了，是高小江一步步背她下山的，如果没有交警赶过来，也许他们都不能像今天这样看到明媚的阳光和同事们关切的眼睛了。 　　高小湖也困在车上，但是他是在平原的高速路上，车子救援和食物供应要好很多，他们只呆了二天就下高速了。但得知这个消息后，他自己因为要去北京，安排高春燕去看望他，高春燕来时，他还在昏睡，看到刘心梅在照顾，她的心稍微安稳了下，虽然她早已为人妇，但是她曾经那样地爱过他，一旦看到他处于生命最危险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由自己地担心和关注。 　　她和刘心梅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但是交给刘心梅一封信：“如果高总身体恢复后，你抽一个机会，等他心情好的时候，交给他看。她走了，到青海广电工作了。她打电话给我时，已经出发了，她还不知道高总出了这个事情。” 　　高春燕原本打算自己亲自交给他的，但是她现在也是心憔力瘁，她从来没有这样疲惫无助，有很多原来以为很美好的东西，可是却往往经不起时间的磨砺，当扯下岁月的纱巾才发现，那圆圆的月亮原来是那么远，他是挂在高天之上，永远也不可能拥有，人们往往误将水中的月亮认为那才是真正的月亮，可是如果不去搅动一池春水，谁知道那水里的月亮是不是真的。就当认命吧，高春燕想。 　　刘心梅心思细密，处理事情尺度火候一向把握很好，高春燕相信她会处理好。尽管刘心梅内心非常地强大，但是这一刻，她的心里还是涌起一股酸楚。她考虑再三，如何交给他。无论她多么地豁达，对于爱情谁都做不到那么伟大。 　　她曾经多少次想对他说：为什么一定要痴痴过去，只要你肯转身，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人。别去打扰那个不在意你的人。因为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你，在意你的人会更关注你。人生就是这样，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要一个转身，一个回头，就会拥有更多。 　　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打开那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她才知道她完全错了。 　　5 　　高小江出院的时候，就快接近春节。高小湖在公司举办了盛大的春节晚会，每一个人都有节目，大家尽情发挥，唱出自己的心声和呐喊。 　　这一年多么不容易啊，公司终于告别阴暗，走出困境，取得了重大的成绩，全年完成销售1.2亿元，实现利润3000万元，获得银行借款1亿元。工程和项目建设取得重大突破，市场占有率明显提高，品牌建设取得良好效果，还有一系列不能一一列举的数据。 　　高小湖偕夫人亲登现场，一首《感恩的心》，表达了他们的敬意。尽管高小湖五音不全，整首歌都走调，但是全体人员在呼啸声中一起将这一首歌唱完。所有人都参与了，每一个人都有节目，这是规定，无论节目质量如何，重在参与。 　　接下来搞了现场抽奖，100%中奖。最大的18888元，由李付明获得，这也是名至所归，为了公司，50多岁了，差一点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当他满含热泪登上领奖台，高小湖、高小江他们紧紧相拥，场面非常感人。 　　高小江因为身体刚恢复，他是唯一没有安排节目的人。高小湖对于这个老同学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如果没有他，五湖公司今年会是怎么样，他不敢想像。最后他将话筒交给高小江。 　　高小江显得很轻松，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他拿着话筒，感谢了所有人，光感谢就讲了十多分钟，大家在下面不停地哄笑。高春燕，是这次晚会节目主持人，她在高小江一连窜的感谢中插了一句话：“我们高总今天感谢来感谢去，感谢了所有人，就是有一个人没有提到。大家说是谁？” 　　“刘心梅！” 　　所有的声音响彻了礼堂，人群中出现了呐喊声，口哨声，一波高过一波。 　　“大家说是不是要表示一下。”高春燕不但人长得美丽优雅，节目主持得也很到位，很擅于调动现场的气氛。 　　“要” 　　“要” 　　这一声音更大，节凑整齐而响亮。 　　刘心梅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无论什么场合她都宁静娴定。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她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满脸通红。 　　突然一首《约定》的背景音乐在大厅里响起，刘琼递上一束999朵的玫瑰，高小江放下话筒双手接过，跑到刘心梅的身边，单脚跪下，双手奉上鲜花：“心梅，我爱你，请嫁给我吧。” 　　大厅再次响起呐喊声，刘心梅感到异外又惊喜，她想过无数种结局，但是做梦也没想是在这样一个场合，她手足无措，幸福的眼泪奔涌而出，她说不出话来，只能郑重的地点了下头。然后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人群中再次响起海啸般的呐喊，营销中心的那一帮女孩子都跟着流下感动的泪水。 　　高小江牵着她的手，唱起了《痴心爱人》。 　　鲜花和彩色的飘带天女散花般落了下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 　　1 　　高小江打开窗户，看到不远处是一碧如洗的海天。阳光暖暖地照进房间，海风吹进来有一种椰树的芬芳。 　　他悄悄地走向席梦思，她睡得很沉静，雪白的胳脯露在外面，长长睫毛罩住她温柔的眼帘，他捉住她的手，轻轻地抚摸，这一双纤细的手怎么也看不够，在三亚温度这么高的地方，仍然有一丝丝的凉意。他突然心生无限怜爱，他缓缓地伏下去，轻轻的吻她，还来不及起身，那一双手就缠上了他的脖子，她这么快就开始喘气了，他甚至来不及反抗，就陷了进去，他们一面抵死地缠绵，一面语无伦次的呢喃。 　　“小傻瓜，我们出来一星期了，天天这样，还有没有完？今天我们要出发了。” 　　“大傻瓜，你越来越进步了。只和你在一起，我的心海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潮动。”她一面穿衣服，一面羞涩而娇嗔的看着他。 　　他轻轻地抱着她，看着窗那一望无际蓝色，水天相接：“过了春节，我们办了结婚手续，你就换一个工作吧。最好离开公司，去检查下身体。” 　　她转过身，紧紧地抱着他，没有吱声，她知道必须要走了。他抚摸着她的长发，细细地用手疏着她的头发：“我做完这一年也必须走，我们自己开一个公司吧，我们不要做那么大，能够生活就行。我们每一个月都旅游一次。”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什么也没有说，一种幸福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就像窗外的海水一样轻轻的荡漾。她们都是聪明人，许多话不用细说，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就明白，他曾经也有一段这样美好的青春少年，可是还是不小心地误会了，现在他要好好地珍惜，紧紧抓住。他想，上天对我真是好，让我在这样的年华还能遇到这样美好的女人。 　　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高小湖的。 　　“兄弟，新年好、新年好！昨夜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二小口过得好吧。不好意思，兄弟想你了，高春燕说，你们订的是今天晚上到长江飞机，我们准备在月亮岛为你们接风洗尘，酒席都订好了，别推辞了。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就是想你呗。你看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好好，说实话，不是春节了吗，年底本来要去给领导拜年的，不是又是冰灾又是五湖春晚，这年头你知道，不走走，怎么行，那么多的领导和部门，我们二人去，别人我不放心啊。兄弟，不好意思，下次放你们一个月假，让你爱个够。叫弟妹一起来啊。” 　　二个人吃完饭从月亮岛出来，刘心梅陪高春燕打牌去了。高小湖说，今晚就要行动，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我们要分开走。高小江的事情比较少，主要都是一些中层领导和办事员，上层更高级别的人员，高小湖自己亲自去跑。 　　初八，企业都上班了。发完员工开年红包，二人在办公室碰面，高小江说了刘心梅的事情。高小湖一听就跳了起来： 　　“高小江，你胡扯什么□□卵蛋？什么狗屁制度，制度不是人订的吗？我们私有企业，我是老板，我说行就行，怕什么，谁规定总经理和财务总监不能是夫妻。是你定的也不行，这儿我说了算数。” 　　高小江再要解释，高小湖一拍桌子，桌上的杯子都跳了起来，茶水倒了一桌，高小湖的秘书肖敏跑了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事，高小湖高声地说，“没你什么事，没事别进来，出去记得关好门？” 　　回到家里，刘心梅接下从高小江脱下来的外套，：“大傻瓜，你们这样闹，不好吧。要不算了？” 　　“他会同意的，这是演给我们二人看的。” 　　高小江搂着她，一面抚摸她长长的软发：“来的时候高小湖就说给我股份，这公司就算我们二人开的。所以他将将原来的股东全部退了，清退些股东的事情还是你去谈的，你不记得了，可是一年过去了，他就再也没有谈这个事情了，其实他就算给这个股份，我也是肯定不能要，这不是我们处事的原则。但是这里面的玄机，你难道不懂？” 　　“昨天晚上我给他们原来的七个股东每一个人送了红包，他们说得很对，有些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当然我和他们不一样，他曾经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我心里不会和他计较。但是你想想如果他不同意你走，为什么要故意发脾气，很多办法可以解决。只要将我列入公司的股东，负责公司的战略和运营，再聘请一个总经理就行，你还是财务总监。何况高小湖今年就要运作上市，如果企业上市的话，你是管财务的，你说行不行？而且你也联系好了工作单位，那儿是正规的上市公司，比这里轻松很多，我看你身体不是很好，手心总是时冷时热，牙齿偶尔也有点出血，不要太累了。管他是不是贫血都要去检查一下，我也不能天天照顾你的，小傻瓜！” 　　刘心梅低着头，握住高小江的手，没有吭声，不停地摩沙着，她懂他的意思。她知道他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她来了这么久了，尽管他们二人平时互相尊重，表面看起来彼此也很信任。 　　可是她却隐隐感觉不安，也已经看出来了他们二人在战略方面有很多理念并不一样，随着企业不断快速发展，分岐和矛盾还会加大。高小湖一心要成就他的企业王朝，为此他不惜采取任何手段和方式。而高小江还是比较理想化的，他更多的是将梦想和社会责任、公平、正义相结合，很多想法不符合当前的国情，有些违心的事情他不愿意去做。 　　但是她爱他，也爱他的人生选择。 　　2、 　　高小江说的是对的。 　　高小湖和高小江又吵了二回，最后妥协的结果是聘请刘心梅为公司财务顾问，每一个月的工资还是不变。刘心梅上来后，原来就是奔着上市来的，她考虑事情很周密，人员配得很齐，她又是公司的财务顾问，在新的总监上任之前，不会影响公司正常运转。高小湖给了一卡给刘心梅，说这是他们的结婚的礼金，千万不要嫌少，否则就不是兄弟了，刘心梅接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打开，也不知道是多少钱。 　　刘心梅并没有立即同高小江去结婚，她说还要等等，这个时候结婚也不利于高小江开展工作，高小江看她说得甚是郑重，只好尊重她的意见。倒是和高小江春节一同去看望了她的家人，刘心梅父母身体很好，为人也很有礼节，对于他们的俩人的事情看起来很是赞成，高小江也就更加放心了。 　　新年的工作做了很大调整，新厂要求5月开工，财务融资要达到2个亿，企业开始申报上市，基地建设全面开始运作。 　　在销售方面，高小湖和高小江有较大的分岐。全年的的销售目标定了8个亿，高小湖准备做全国市场，而高小江只同意运作华南和华中市场，他认为品牌运作要循序渐进，良性发展。不宜过于求大求全，目前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不要因为去年取得了较大成绩，今年盲目乐观。二个人在会上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最后举手表决，高小江的意见得到了大会一至认同。 　　高小湖最后笑了笑，小江你就是这么固执，我简直服了你了，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格，有思想。你先弄吧。 　　散会后，高小湖说，新厂的设备马上就要采购，别人去我不放心，你带管技术的张总去江苏，尽快定下来，拖不起了，我们今年五月必须要投产。 　　是的，新工厂再不投产，这么多的订单根本没办法保证。去年春节冰灾刚刚过去，但是客户的仓库里的货都走完了，还有很多订单没有发出，公司的原材料也进不来。现在营销中心每天催货的电话。有些客户还发了脾气，现在的业务员都安排出去了，一是给客户拜年，一是好好好安抚一下，向客户多做解释工作。 　　刘琼刚过来给他汇报东江市的王老板刚打电话来，发很大脾气，将我们沠出去的业务经理赶跑了，二个还差点动了手，肖总昨天去了，今天也被他骂跑了，说不和我们合作了，要求我们将他去年订货的100万退过去，肖总问咋办？ 　　高小江知道钱是肯定不能退的，一退这一个客户就没有了，这一个客户一年这么大的销售量，再找一个不容易，而且公司现在的资金也很紧张，需要马上订原油，现在缺的不是茶油主要是用来调和的菜籽油和玉米油，必需要尽快采购回来，但是现在的交通刚恢复，油也是一天一个价，天天在涨。谁也看不准未来的走势，万一买亏了，谁能负责？ 　　他打通了生产王光辉的电话，公司的库存全部调动起来，还能生产多少油？800件，最多800件，王光辉很肯定地回答。那你今天生产，下午给我装车，我随车过去，高小江说话很坚定。 　　车子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公司也只有刘琼了，其他有业务人员全部出差了。看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去了。走之前安排王光辉生产完先到江苏和浙江的油脂设备厂考察，带上采购部的马龙确定设备采购的事呢，如有需要再电话联系。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肖文化在那等。肖文化说，我在这里呆了二天，虽然没有见到人，但是去市场看了下，我们的货卖得很好，终端客户要货的意向很强。只是王老板性格古怪，脾气挺大。他都不知道去哪儿，但是她老婆在门店值班，近来时间二个老吵架。老板娘还好，人还是见面，但是不表态。我们先去见一下，好的，我带您去。高小江在路上分析，只要终端要货，这一次我们货到了，就一定没有什么问题，王老板不见面，他这是一种策略，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高小江去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高小江走进批发部，王老板老婆刘清正在整理东西。这刘清长得一般模样还算端正，只是背有点弓，讲话时带着笑，语速很快，穿着也很随意，在办公室里穿着睡衣，脚上一双拖鞋。肖文化刚想上去介绍，高小江摇头制止了，要他尽快出去买几个好菜打包过来。他没有吭声，一直帮她整理东西，他和司机二个人很快将仓库整理的很好，非常有条理，然后还拿起扫把将卫生搞好。搞完后身上微微出了点汗，他走到刘清办公桌旁。 　　“不好意思，还要你们客人帮忙。你们做业务员的也不容易啊？老王这二天心情不太好，没给你们肖总面子，但你们还是这样坚持，小伙子你人不错。”高小江，一面说是是，一面说：“去年年底，百年难遇的冰灾，每个单位都发不出货，但是我们还是今天想办法给你送来了一车货。” 　　“我先给你下货吧，免得担误你们明天送货。余下的货过几天就会发过来的。” 　　刘清一听来货了，脸上立马就有了笑颜：“好，好啊，只是这个时候春节还没完，搬运工都回家过年了，要明天才得行。” 　　“我们来吧，不担误你们时间。”高小江就和司机开始下货。高小江本来人长得就瘦削，又多年没怎么干活了，一下子就累得满头大汗。 　　刘清说：“这怎么好意思，春节还要你们来做，看把你累的，你城里人从来没干过活，这事你们怎么做得来？”她连忙过来帮忙，可是刚一动就唉哟一声。高小江马上从车上跳了下来，抚了下刘清，问咋了。 　　“到省医院检查了，叫坐骨神经什么来着？说是很严重，再不去，就会成植物人了。儿子一直在医院找病房，你知道吗？华雅是江南最好的医院，挂一个号都要排好几天，住院部更是没有房子，这不正愁着吗。” 　　高小江抚她坐下说：“你别动了了，我们来搬。这个医院的事情，我有办法，我等会找人帮你问下。” 　　刘清有点感激：“这事挺难的，我都找了好多熟人，都没办法，你有办法？” 　　高小江看出刘清有点怀疑笑笑说：“也许有，你莫急，我先下货，马上给你联系。” 　　肖文化这时打了菜进来，看到高小江全身是汗，连忙上来帮忙缷货：“高总，这事怎么能要你亲自做呢。” 　　刘清抬起头：“高总？肖总，这就是你们业务员常给我们提起的高总？” 　　“是啊，老板娘 。高总听说你这儿没货了，所以春节没过完就来了。” 　　刘清这一下很感动，立即拨通了王老板王方的电话：“还不回店，五湖公司的高总来了，？什么来了就来了，人家带货来了，还亲自在缷货，看把人家累的？你说得好，我怎么知道他是啊，他一来就在帮忙，我以为是他们公司业务员呢？还说有办法在华雅医院给我们找病床。好了，不说了，你快点死回来，要不老娘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王方回来的时候，800件货基本上下完了。王方四十来岁，一副肩宽体阔的样子，鼻子上有一个黑色的大痣，讲话声音很大，眼睛不停地转，笑起来时，眯成一条缝。看到他们一身汗水和灰尘，王方确实有点感动，这大过年的，一个公司的老总亲自带货亲自下货，他做了十多年生意了，这是头一回看到。 　　高小江坐了下来，一面说：“菜我也叫肖总打来了，我们一起吃饭，饭菜是简单点，今天先将就，明天送嫂子去医院的时候，我安排长江的工作人员一定好好接待。今晚我还要坐火车到东海粮油，争取尽快发货回来，加紧给你们生产发货。” 　　“这怎么行，到我这儿来，还要你请客？你以为我们请不起，我们一年少说也赚过二百万元，请一餐饭还是没问题的。”王方很不好意思。 　　双方不断地客气和推诿，高小江在和长江那儿在电话联系，高小湖在长江的关系多，很快通过一个领导 安排了一个特护病床，这都是留给省里重要领导的，要他们尽快过去。 　　高小江打完电话，将情况告诉了王方和刘清，他们竟一上子说不出话来，不停地说谢谢。高小江说：“明天王总，你安排好这里的工作，陪夫人去长江华雅医院，我公司会将所有的手续办好，你们直接入驻就行，放心我们帮你请的是最好的专家。我今晚一定要到东海，就不能陪你了。肖总会对接好。” 　　说完，高小江就上了车，刘琼给他在附近不远的东江火车站订了车票。 　　3 　　第二天，王方安排好工作后，驾车送刘清去华雅，到长江时，已是下午5点。前来接车的是二个美女，一个身材高挑，容光艳丽不可方物，但神态略有憔悴，若是细看就会发现眼眸里掩不住的忧伤。一个婉转清秀，如出水芙蓉，目光沉静，有一种优雅自然流露。肖文化大吃一惊，连忙向他们俩介绍：“王总，这一位是我们董事长夫人高部长，这一位是高总理夫人刘总。她们是很少出现在我们营销中心的，今天看来是高总是按最高的礼仪来接待你们的，我第一次看到。都好感动。” 　　王方夫妻看得出既感动又惊讶，不断地说谢谢，打扰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来来去去就是这几句话。 　　有刘心梅和高春燕出面，事情办得很顺利，安排的也很周到。华雅医院特护病房是专供省领导和各省部门主要负责人开设，它离医院门诊和住院部有一程路，外面也没有挂牌，一般人不知道这一个清幽的地方还是一个医院 ，更不能随意进去。出诊的医生大多是博导，是每一专科的权威，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办得到的，有时就是省直部门的主要领导也不一定有房，毕竟一个省级政府机关，离退休以及在位的领导太多了。 　　这是高小湖通过副省长高风的秘书安排的，同时高春燕的一个同学又是此医院的副院长，才会这么快就落实好了。 　　刘清在长沙住了一个月院 ，专家说，你们好在是来得早，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至少弄个半身不遂，搞不好就是植物人。王方后面就成了五湖公司最铁的合作伙伴，后来当五湖公司面临最大风险和困难的时候，也一直没有停止合作。高小江在后面出版的专著曾经感慨地与道：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营销的成功并不是单靠最好的营销手段和营销策略，更重要的是做人的良知，是一颗强烈的责任心和担当，只有当自己的心灵和市场、企业以及客户的需求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时，才会发挥极致。大道至简，销售无捷径！ 　　刘心梅现在虽然挂的是公司的顾问，但是日常工作还是她在主持，但到月底她就必须去一个上市公司任职了。高小江走时再三叮嘱她去最好的医院检查下，所以找了高春燕。高春燕自从认识刘心梅后，二人就成闺密，他们因为同一个男人而相识，却不但没有成为情敌，却变成了这个世界是最知心的朋友。 　　晚上给王方他们办理好入院的手续后，他们二个人去上岛咖啡了。 　　刘心梅知道高春燕今天约她出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高春燕慢慢地搅动杯里的咖啡，好像那一杯咖啡里有什么神奇的秘密，久久没有停下，她的眼光突然变得清虚而玄远，刘心梅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这种表情。因为高春燕性格外向，她平时总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天踏下来好像也不知道难过。有时刚刚还是阴云密布，几分钟后，她又是晴空万里，特别去喜欢人多的地方，刘心梅听宣传部的人背后都叫她“人来疯”，情绪不是很稳定。这几年，由于做了领导了比较收敛了。但是特别要面子，到哪都得以她为中心。 　　她是幸福的宠儿，她从生下来就没有受到什么苦难，她过的一直都是欢乐的岁月，上天给了她美丽的容艳，又给了她良好的家庭，她的事业也不用自己操心，在父亲退休之前，已经是阳江宣传部的副部长了。在别人眼里看来，她的生活无疑是令人艳羡的，她好像就是为快乐、幸福和高贵而生的。 　　刘心梅大学毕业后，她是自己一步步打拼出来的，尽管她的家庭也很好，父母出身也是干部，但是中国的经济大潮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她的父母都是国有企业的领导，中国的改革，第一步改的就是国企，在引进市场经济后，大部分国企业没有能生存下来，包括她父母的企业。所以她必须通过自身的努力的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她是江阳第一个注册会计师，也是会计协会副会长，同时是几个大学的客座教授。 　　也不知什么时，高春燕终于长长地吁了一气，神情十分地落寞： 　　“心梅，你们一定觉得我过得很幸福，好像我所要的我都能得到，在别人看来，我应当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是不是？” 　　刘心梅没有回答，她知道这个时候她高春燕要的是一个知心的聆听者。 　　“都说爱情是七年之痒，但是我和高小湖幸福的爱情只持续了三年，在他上升初期和他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就像二片寒冷的树叶相互取暖。多么怀念那时的岁月，他只要一有时间就陪着我，我们去逛商店，遛马路、打球，我们什么都疯，我就像他心目中的天使。可是自从企业上了轨道，慢慢好了起来，他就很少回家了，一年难得几天陪我。就是回到家里，他不是打电话，就是呼呼睡觉，再也没有那种激情和浪漫了，我们甚至没有夫妻生活。 　　我以为他忙他累他心烦，企业发展有一个过程，等这一天过去了，他还是和以前那样爱我。我其实要的不多，那些财富和功名对我来说都是浮云，我要的是一个男人的真挚爱情。但是我知道男人必须要有事业，没有事业支撑，男人的翅膀就会折断。我还是包容他，天天担心他。我每天都为他操心，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所有的家当只有100万元，主要是父亲一生的积蓄，她只我一个女儿，我全部借给他了，当然他不好意思，要你家高小江来拿的。 　　可是，心梅，我想错了。你可能根本不知道，他虽然工作很忙，但是他身体很好。我有一次去华天开会，发现李霞的身影，我出于好奇，就悄悄地跟进去了。因为我平时从不干涉他的工作，所以李霞并不认识我，她完全对我没有防范，她在电话叫他的名字，说的话很露骨，很亲昵，我都听不下去。我就起疑心，当她走进房里时候，房门都没关好，二个人就滚在一起了，里面传来了她们肉麻的对话和激呻呤声，我当时都蒙了，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来的。” 　　高春燕看得出很激动，刘心梅没有说话，她只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过了一会儿，高春燕稍微平静了一些，又说了： 　　“我还是控制住自己，我想他有时是不是也是工作需要，或者偶尔为之，有事业的男人是不是有时也是身不由已，这一次我原谅了他。可是我大错特错，直到春节你们从海南回来的那一天，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有没有发现，从那一天起，李霞就再也没有来上班了，原来他又相中秘书肖敏。” 　　是不是李霞没有得到好处费，故意设计陷害他的，刘心梅说。 　　高春燕泪如水下，她抽泣了很久，终于抬起了头，又陷入了沉思。 　　自从他知道李霞和高小湖的事情后，他偷偷地在高小湖车子靠背后里装了一个针式窃听器。高春燕非常小心，平时不轻易拿出来，一般要找准时间和机会才会听一次，她好长时间没听到有什么，她心里曾经暗暗高兴。 　　高小湖和刘心梅从海南回来的那一天，在月亮岛吃过饭后，高小湖和高小江送春节礼品了，回来得很晚，第二天睡得很沉。她去他车子拿换洗的衣服，并悄悄地听了她们的当晚的录音，录音断断续续的。 　　“今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春节了，你总得给一点表示吧。” 　　“不是给你一张卡了，钱都打在上面，30万呢！” 　　“这哪是哪，我给你做了多少事，陪了多少人，你自己说的一次一万。” 　　“那我们之间呢？天天都免费。” 　　“那不同，我们这是两情相悦。” 　　“那肖敏，春节为什么给了那么多？” 　　“哪里罗？你不要乱讲，好不好？” 　　“你以为我不知道，才好上没几天吧。开房的地方都我都知道，要不要我都一一告诉你？” 　　“你这不是胡缠蛮搅吗？我们那都是工作，你自己想到哪去了？” 　　“我比不上肖华，那是没办法，人家40多岁了，你每月带我去北京，到底有多少时间是去办事的，有多少时间是去找她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可是人家都不理你，你还死皮赖脸。可是肖敏我哪一点不如她。” 　　“你是不是疯了，尽是胡说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吗？我知道,你现在唐书记都不放在眼里。我付出这么多，你总得有一个说法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开一个价，明天我会打到你的卡上，从此从我身边消失。” 　　“你也太无情了吧。” 　　然后就听到耳光的声音和李霞的哭声，再就是高小湖的安慰声，好像后面二个人唧唧查查的声音，时继时续的，大约最后二人讲和了，听口音，李霞好像是真爱上他了，说为了他什么代价都付出了。 　　高春燕当时心都冷了，她梦想中的天堂一下全部崩塌，她气愤至极，拿起那个窃听器重重地摔了，她已经彻底绝望。她回去后就没再理他了，高小湖隐约可能也知道什么，但是他问了很久，高春燕就是一句：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你还是不是人，你当初是怎么承诺我的。 　　良久后，刘心梅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不能离婚啊，离婚了我又能如何，我的父亲怎么想？现在从上到下，人人以为我活在天堂里，他表面也做得很好，只要是公共场合，他都是一个绝色的表演家，不错过任何一个秀恩爱的机会，人人以为他是多么地爱我。在家里，也从不和我吵架，我无论说他什么，他都不吭声，他采取冷战，我的剑刺出去，可是没有对手，我刺的是空气。 　　我有时也想，现在哪个功成名就的男人背后没有几个情人的，玩小姐更是家常便饭，我有时出去陪领导吃饭，级别稍大一点，身边都有秘书或者小妹，说是秘书和小妹，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那就是情人，现在的男人要是没有这个，好像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这个社会风气是这样，你说怎么办，心梅？你以为都像你家高小江啊？高春燕非常无奈地说。 　　晚上二个睡在一个房间，翻来覆去的。不时听到辗转反复漱漱的声音，她们彼此知道，大家都没有睡。第二天，高春燕陪刘心梅去做了检查，化验结果要过几天才能出来，这个米医生也是一个专家，他开了一些药，先吃吃，看效果如何？ 　　结果出来后，我会打电话和高部长联系，医生很客气。 　　晚上刘心梅一回到家里就接到高小江的短信：“已抵东海油脂。你今天去检查没有？想你了，小傻瓜。” 　　4 　　高小江到达山东济南时，正是太阳升起的时分。东海粮油的赵云开车前来迎接，二人好久没见面，自然少不了一顿寒暄。赵云是东海粮油的销售经理，典型的山东大汉，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头发像钢筋一样一根根竖起，说话声如宏钟，一口地道的山东口音，是东海粮油的营售总监陈涛安排来的，以表示重视。 　　俩人吃过早餐，赵云开着车子在济南的大街上穿行，济南的房屋高高低低的，人流涌挤，街道二边的小贩小商随处可见。城市正在快速的改造中，但是交通秩序井然，当时全国交警学济南，交警街道上随处可见，服务态度很好，大事小事，都主动热情。但是城市总体印象就是乱、散。赵云说：“我们济南人开玩笑，现在的济南和抗日战争时期一样。抗日战争，日本的飞机飞临济南上空，转一圈就走，日本长官问飞行员为啥刚一出去又飞回来了，飞行员说，到上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刚轰炸过了。”高小江听了大笑：“济南的领导要找你谈话了，你这是诽谤罪。” 　　一路上说说笑笑就到公司了，东海粮油是一个集团公司，涵盖，食品、油脂、糖和钢铁，年产值140亿，是当时国内500强企业。公司提倡的文化理念是：今天你进步了吗？ 　　高小江说想沿着东海粮油的工业园转一圈，赵经理只好陪着他转，一面介绍公司今年上马的项目，其中一个是年产30万吨玉米油加工项目和精炼10万吨的项目，高小江很感兴趣，一面看一面问：“我们公司发展这么快，资金是怎么解决的？” 　　“不知道，那是领导们考虑的事情，反正目前资金有点紧，要我们加大力度回款，现在正好是油脂涨价的时候。高总，你一次来，一定得给兄弟帮一些忙才行，这一个月任务还没完成呢？”高小江一听，正中下怀，他装作没听见，继续看工程。 　　赵云只好又重复一次，高小江说：“订货啊，我要考虑一下，我们现在资金也很紧张啊。我这次来主要是年度回访以及考察油脂设备的。” 　　“老大，你亲自过来了，不订些货，我们不好交差啊，领导会说我们工作没做好。至于设备的事情好说，我们现在正在建项目，这里有好几家国内大型的油脂设备厂家，你订完货后，我给你引荐，保证质优价廉。” 　　“我等会和我们的董事长商量一下吧，看要不要订一些。” 　　二个人在车上聊得愉快，一下就到了公司，陈涛已经办公楼下面等了。 　　陈涛，也是山东人，但是长得比较婉约，像是江南水乡里长大的。他说话慢条斯理的，不时用手抺下额上的头发，他前额的头发比较长，容易挡住视线，最特别地是说话时，头总是二边摇来摇去的。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陈涛走了上来，二人拥抱了一下。 　　陈涛的办公室挂了一张中国地图，图上有很多地方打了红圈，表明产品已经销到那儿了，高小江看了一眼，江南省只有江阳市，说明江南省他们目前只有五湖油脂一家客户。豪华的办公室，宽阔明亮，三米长的办公台上放着鲜花和高高的观音竹。一面小五星红旗安放在桌挡眼的位子上。 　　二个人坐在沙发先拉了下家常，慢慢地就谈到油脂的事上去了，赵云当着陈涛的面说：“高总这次来主要是年度回访和考察油脂设备的，刚才路上和他聊了会，要他订货，他还说要考虑考虑。陈总，我看你这个铁哥们也不咋的，没您平时说得那么好。”赵云用的是激将法。 　　陈涛一点儿也不急：“你放心，他来了，若是不订些货回去，就别想走。是不高总？你们今年也建新项目了，发展很快，说明你们的销量会增加，你现在不抓住机会，后面的油脂会涨价的。” 　　高小江一副为难的样子：“看来我今天来是饭都没有吃了。那我得尽快走才行。我现在也难啊，我们去年全年好象是和你们签了3000吨的合同，今年我们全年计划总量6万吨，现在我们董事长正和益海、中粮还有南海粮油在谈合同，主要不知他们谈得怎么样了，所以我不好做得主。” 　　陈涛说：“狗屁，我还不知道，你们董事们长只管战略，经营管理都是你在负责。高总一看就没有诚意。我们董事长崔总从来不过问油脂的事情，今天中午特别安排过来陪你。崔总说不醉不休呢。” 　　“又想把我灌醉是吧，然后让我稀里糊涂签下合同。亲爱的陈总，你也知道我不能喝酒，这样吧，崔总你也不要请了，我自知喝酒不是他的对手，我还是给你订500吨，这是看在老兄的面子上。” 　　“这怎么够 ，我都不同意吗。不要说陈总，更不要说崔总了。起码1000吨，我去拟合同。”赵云一见高小江松了口，马上趁热打铁。 　　“不行，绝对不行。我走了。”高小江心里暗喜，但是他还想冒一下风险，争取拿到更大的订单，看来他们的产品在南方市场销得并不怎么样。 　　陈涛一下拉住他的手：“你这么大一老总，区区1000吨算得了什么？走，走到哪里去，今明二天全部给你安排好了，明天陪你去看看我们山东的风景，来了二次，一直没有陪你，这一次你一定得去。什么没时间，我都安排好了。” 　　陈涛这儿和高小江讨价还价，赵云立即去向崔总汇报了，原来计划没准备请董事长出面的，然在看这情形，有路，赵云觉得还是陈总安排得好。崔总一向能说会道，酒桌上更是无人出其右，常常忽悠得客户团团转。 　　崔松，是东海油脂董事长，秃顶，50多了，曾经有着丰富的传奇色彩，他坐镇山东时，最辉煌的成绩是，他经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啤酒，在他们这一块市场上打败了当时市场上啤酒第一品牌青岛啤酒，做白酒时打败了山东曾经红极一时的孔府家酒，但是为人特豪爽，健谈、好酒，很有眼光，他每次陪人吃饭，不醉倒几个是不会罢休的。 　　中午酒席上，果然如此，一桌人坐得满满的，陪同人员九个，高小江一看，知道不妙，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只有相机而动了。山东人喝酒有很多的风俗和规矩，外来人可能不知道，要不就别端酒杯，只要一端上，那个劝酒的就如长江之水滚滚而来，如果不将客人喝醉就好像是他们没招待好似的。 　　大家觥筹交错，你一杯我一杯，高小江一会儿脸就比关公还红。然后谈到了供油的事情，崔松说：“高总，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偿一点。这一杯酒你要是不喝下，就看不起我这个老头。”高小江没办法只有喝下去，崔松说：“感谢老弟认我这个大哥，我是你大哥不，小江老弟？” 　　高小江心里很清楚，这时要给他加任务了，他故意装傻：“看你崔总说的，你永远都是我大哥。” 　　“大哥若是找你帮一个小忙，老弟不会不给面子吧。说好，一个小忙。” 　　“如果在能力范围内，肯定得帮。” 　　“刚才敬你这一杯酒，兄弟要求不高，只给我多订200吨，你是公司总经理，怎么说都不为难吧。这不难为你吧。” 　　高小江还没回答，赵云带头鼓掌，大家一起喊了起来。行，肯定行。一面给高小江和崔松加酒。 　　崔松接着说：“感谢了兄弟，我们这儿有一个习惯，一杯干，二杯净，三杯喝出真感情。老弟刚才说了，永远都认得我这个大哥，我好感动。来，兄弟，我们再喝二杯。” 　　崔松敬完后，陈涛又端起了杯：“高总，古人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崔总这个大哥可是我给你牵的线。我这一杯酒你不能不喝吧，我知道知道，你已经喝了不少，就这一杯。” 　　这样搞下去，不知不觉多喝了15杯，订货量就变成4000吨。 　　高小江这时觉得要反攻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们给我加了这么多的任务，我将大家都当朋友看，那各位兄弟如果看到我的难处，你们要不要帮忙。” 　　“帮，一定得忙。” 　　“这么多的订单，我又没有和公司管理层商量，也没有给董事长汇报。我要拍下这个板，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吧。” 　　崔松和陈涛都是老江湖了，他们互望了一眼，再看了下赵云，赵云明白领导意思，就抢先说了：“高总，你说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得到的，我们也一定答应。”崔松、陈涛说是、是。 　　高小江端起酒：“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和你们一个个喝下去，在座的我每人敬一杯，敬一个轮回，每敬一杯只要你们每吨给我降20元。否则你们给我下的任务，我也没办法完成。” 　　崔松算下，他们9个人，就是降180元，但是这一次可以回款3000万，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现金流最重要，于是一杯酒轮流敬下来，双方就谈好。 　　高小江最后端起一杯酒：“最后敬大家一杯，有一个小小的说明。这4000吨油我按我们行业的规则，定金20%，不会给你们增加麻烦，每次提货时，提多少付多少。为了你们也好交差，我保证一个月内付清款，提完货。” 　　大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算是合作成功。崔松刚准备致谢。一看高小江已经趴下去。 　　三天后，他醒来了，高小湖带着刘心梅与肖文化来东海粮油看他来了。 　　在医院见到他，高小湖什么也没有说，紧紧地抱着他：“兄弟，真是兄弟，什么都不说了。你订的第一批货已经发到公司，正在安排生产，大量的货即将发向客户。” 　　肖文化说：“高总，真的很敬佩你啊。我们要向你好好学习啊，这一下我们可好了，要不然怎么能和顾客交差。” 　　刘心梅扶起高小江，高小江望着高小湖，对肖文化说，：“货虽然订了这么多，但是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的现金提货，因为我们现在发的货都是去年订的，我们也还有3000吨油需要筹措资金，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内我们需要回笼3000万元以上资金。” 　　高小湖沉吟了一下：“虽然订了这么多货是好事，而且现在价格还在涨，我们采购上肯定是赚了至少72万，说不定后面涨了后赚300万也不一定，我今天了和一些大型油脂公司探讨了，大家都看好油脂后期的走势。但是现在我们的银行货款还没下来，小江提的问题很好。肖总，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董事长和总经理，我马上回去安排业务员下市场，争取回款。”肖文化说。 　　“那来不及了，我这几天在这里住院，已经想好了。你回去马上组织开一次订货会，做好所有的服务工作，这一次我们必须开得很隆重。我们要请国内外最著名的油料专家和企业高管来上课，给我们的经销商分析和讨论今年油脂特别是近三个月走趋，只要他们现在拿到货，保证他们后面是赚的。如果亏了，由公司承担。我这几天和董事长一样，与同行的专家进行充分沟通，至少近三个月油价不会下滑，只有涨。所以这一次会一定要开好，而且我想再订6000吨油。” 　　高小江这一翻话，如醍醐贯顶。让高小湖、肖文化一下子思路开阔了。大家脸上充满了兴奋和激情。 　　他们商量，肖文化立即回营销中心组织经销商订货会。高小江对高小湖说你来得巧，正好留下来，去请崔总参加公司一星期后的订货会，并请他做油脂市场专题分析报告。安排完工作，二人去参观东江粮油的的生产线和设备。 　　高小湖走后，刘心梅就坐过来了。她的手环抱着他，关切地看着这个满脸憔悴的男人，虽然历经困难，可是他的双眼却依然充满了自信和坚毅。 　　她的手触摸他的脸，你说的是对的。一年后中，你一定要退出来，你自小就体弱多病。长期这么下去，你能抗得住吗？ 　　高小江用力抱住了她，他的手穿进了她厚厚的羽绒服，滚烫的嘴覆盖了上来，她来不及说话，就倒在了床上，她呼吸急促，双奤通红，一面低声呢喃，大傻瓜，你的身体，你的身体。 　　小傻瓜，沉事，没事的。他兴奋、他激动、他冲动，他沸腾了。 　　他一面起伏一面说：小傻瓜。 　　她气吁喘喘：大傻瓜。 　　大傻瓜。 小傻瓜。 　　大傻瓜。 小傻瓜。 　　大傻瓜。 小傻瓜。 　　 ☆、八千里路云和月 　　1 　　高小江到达东海粮油的时候，王光辉带着马龙去江苏扬州和无锡一带考察设备了。 　　马龙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大学毕业时间不长，也是油脂专业毕业的，在公司负责生产技术以及油脂设备管理。个子高高的，长得瘦瘦的，像一根竹杆似的，却偏偏理着一个平头，远看上去，就觉得脖子短短的，好像头缩在上衣里面似的。但是他工作很勤奋，是公司目前的技术骨干，对外交际还没习惯，碰到陌生人说话脸就有点红，看到漂亮的女孩，就死死地盯着人家，脑子一下就像失去思想，痴痴地看着，而当女孩若是回头一望他，他的脸立马就红灿灿的，全身都紧张，手足无措，不知道搁那儿好。 　　王光辉说，你就是个花痴，有贼心没贼胆。因为同在一个部门，又是他的得力助手，老王就只好点拨点拨一下，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朋友了，但每次见面还是语无伦次的。最后一个女孩向老王说，那就是个傻瓜，话都说不好，你还说他多么能干，我看你就是个马泊六，你以后再也不要给我介绍什么男朋友了。 　　这老王可气坏了，老王骂马龙你真是朽木不可雕。老王长得一表人才，口齿伶俐，又一个人单身在阳江，难免相思夜长，寂寞更短，他办公室的文员都换了三个了。 　　后来高小江和李付明说，你得好好管管千万别让他惹事，他一个人在外地，搞不好出了问题，别人家里人会揍他的，那时公司协调就麻烦了。李付明，你有什么好办法。高小江说现在是用人之际，他这样的技术人员难找，暂时还得用，你还是招几个长得差一点文员，但是工作认真负责的就行，生产部门的文员不比办公室和销售部，那不是门面，形象差一点没关系，关健工作能力就好。 　　李付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给他招了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已婚女人。本来以为天下从此太平，没想到王光辉个人魅力不少，三个月后，那女的天天缠着老王，下班了也不回家，给老王洗衣服，搞卫生的。这时间长了，就有点儿感觉了。有一天老王酒喝多了，身上烧得很，雄性激素过于旺盛，二个人在房间里就好上了，谁知这女人有个怪毛病，男人一上身就大呼小叫的，惊动了生产员工，以为王总出什么事了，大家都跑过来，好在二人还没进入主戏，羞得老王见不得人。那女的也只好离职了。 　　这下老王可就麻烦了，只好一有空就往外跑，特别喜欢去发廊，那地方便宜，工厂附近那一块的发廊没几家他不熟的。 　　为了让马龙早日成熟起来，按照老王自己说的，他准备让他下海，要想会游泳，不到海里泡泡是学不会的。老王就带他去理发，你看你老是一个平头，怎么好看，今天带你去一个发廊，搞一个造型，让头发有一点儿立体感，你的层次就上去了。 　　先是理发，理发后就去按摩。那按摩女三十多了，长得也有点姿色，平时和老王来往过几次，今天见来了个小鲜肉，心里也是挺兴奋的。一下子就潮了，她有点儿急燥，一进去，手就穿进蒋龙的裤里去，蒋龙感动十分的狼狈，可是有一种燥热在全身弥漫而来，这女的很有手法，一会儿蒋龙就抵挡不住了，全身焚烧如炽，很快就大河决堤了。可女的还不够 ，又细细地抚摸起来，他就像潮水里漂浮的木块，在浪里随波荡漾，直到精疲力竭。 　　这一次后，蒋龙的胆子可真是慢慢地大了起来，和女人可以聊天说笑，甚至还偶尔打情骂俏，大家说都是老王带坏的。老王笑得可开心，又让人去给他介绍女朋友，这一次还真碰上对眼的，那女的也是大学生，刚毕业，长得清秀。他的老毛病又出来了，痴痴地看着人家说不出话，结果人家又没看上他。老王说主要是缺少“锻炼”。 　　这一次去江苏考察设备，老王说一是让你到外面见见世面，互相交流和学习，其次也是让你多“锻炼锻炼”。临行前李付明找了他们二个谈了心，这是大事情，千万别开玩笑，特别要慎重小心。至于王总说的那个“锻炼”的事情，那是万万不能发生的，而且二位高总说不定自己也要去考察的。说得二个人面红耳赤，王光辉说，那是肯定，我们只是开玩笑的，这个我们还是有分寸的。 　　老王知道这个事情十分重要，一路上还是十分小心 ，每到一个厂家都十分用心，他们二人都是油脂专业出身，业务十分熟炼，专业知识特别强。谈判十分顺利，高小江在山东东海粮油与高小湖又作了全面的考察，给他们二个去了电话，将山东的情况给他们作了介绍，老王他们考察的结果和高小江他们也是不谋而合，觉得江苏牧马集团的相当较好，二个最后就定了江苏扬州的牧马集团的设备，牧马集团这几年的油脂设备做得风生水起，他们的的技术人员主要来自美国的皇冠集团，皇冠的油脂设备技术目前代表世界顶尖水平。牧马的销售经理徐兵是个业务能手，几个回合下来终于弄清了老王的爱好，每天好吃好喝地招待，又带他们游了瘦西湖，但是老王心中还是有底线的。他在宾馆里面和蒋龙说，订一个设备，吃吃喝喝的那是正常，这个你不要担心，只要我们不拿人家的，该怎么谈还得怎么谈。 　　这徐经理用尽了手段和方法，晚上单个跑了他们的房间，送的东西，二个人都没要，第二又老王将礼品送到了他们董事长阮董事长那儿。最后还是没能谈妥这个价格，双方就僵在那儿。 　　阮总最后就亲自出面了，说你们二个是我做生意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正真的人了，咱们交个朋友，今天好好休息放松下，明天我们开一个董事会，一定给你们一个优惠的价格。 　　阮总说我们扬州有三把刀，在全国很有名气，也是我们这儿的特色，今天带你们去体会一下。 　　扬州的第一把刀是厨刀，今天晚上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吃饭，那儿有厨刀现场表演，做菜也是扬州最出名的，前任国家领导人每次来扬州就是在哪儿吃的饭。我们也去体验一下，那一餐饭吃得很豪华，花了二万多，每一道菜都是形、色、味、香兼备，做出来的菜非常考究，摆出来的式样就像雕刻家的工艺展览，十分精致独特。 　　第二把刀是理发刀，阮董事长带他们去了一个叫天下第一刀的理发店，据说这个字还乾隆皇帝题的，理发师的水平那是扬州最出名的。光洗头就是一个小时，36个招式，一点不含糊，理完发后，就是修面，那刀工自是绝技，刀过脸上，毛屑顿落 ，一种丝丝滑滑，柔柔痒痒，像女人温润的手一样爽滑，让人顿觉舒服和享受。 　　接着就是第三把刀，修脚刀。每一个人一个房间，房间特别地宽敞，装饰得美伦美奂，还有独立的床铺。修脚的小姐长得水嫩清丽，妸娜多资，那一口吴侬软语听了叫人通身舒畅。最主要是的那一双修长的纤手，仿佛知道每一个人心事，一摸一按就知道你的需求，一个个脚趾剪完后，人体就有一种情愫漫了上来，慢慢地往全身流通，然后好像有一种热量在心里膨胀。老王就有点儿眼睛朦胧了。 　　修完脚趾，就是按摩，小姐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薄如蝉翼，可以看清胸前白晃晃的二座山峰。小姐的手如同灵蛇一样滑过他的背，他觉得背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她的手慢慢从头部一路向下，她温暖的手伸进老王的耳里，老王的潮水开始有一点泛滥，她的手再次辗转直下，一寸地一寸地攻城略地，他的潮水呼啸般卷起，他完全不能看自己，任天风浩雨，狂扫浸淫，他所有的意志在那一刻彻底崩溃，他转过她的身子，淹没了下去。 　　那一夜，马龙第一次体验到人生大起大落，时而烈火焚烧，时而长河奔泻，他又担心又狂热，这样的经历他从来都没有过，他不知道老王是什么样的。直到第二天中午，老王的电话才接通。老王说一起去阮董事长那儿。 　　阮董事长笑呵呵地接待了他们，我们刚才开了董事会，你们这个设备总共2300万元，我们给你们极大的优惠，只要2000万元，这一次再也不能少了。如果再少，我们只能做朋友，另外我们给你们每一个人订了一些特产，你们回家后，我们会通过快递给你们邮寄过去，很方便的，明天的飞机票我们也给你们定好了。 　　蒋龙说，要不要向二位高总请示下，老王说请示是一定要的，你不用担心，我们是认真负责的，没有什么对不起公司，我们只是吃吃饭，是不是？厂家是二位老总亲自定的，我们只是履行职责。 　　2 　　接到老王电话时，高小湖和高小江已到了北京，这次主要是和四通投资公司谈风投的事情，刘心梅待高小江出院后，在济南遥墙机场坐飞机回公司了。 　　肖敏已经在新世纪大酒店开好了房。肖敏是提前一个星期来的，高小江按排她做好前期的工作。 　　肖敏是省戏剧学院毕业的，还参加过全国丝绸之路模特大赛，进入了前十强。她最动人的地方是眼睛，看人时总流露出浓浓的笑意，目光像湖泊里流动的湖水。特别黑夜里，显得特别大，特别地亮，老王说肖敏那是一双钩魂的眼睛，这种眼睛的女人一生情路坎坷，犯桃花运。 　　她还有一个要命的特点，男人一见没几个不着迷的。她有一对像影视时星许晴一样的笑靥，本来眼睛就长得勾魂，对人一笑，那脸上的双靥如春，桃花李花落满心空，高小湖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掉了进去的。 　　肖敏本来在一个新世纪五星大酒店大堂经理，高小湖初来北京时，因为四通公司就在这个旁边，他来开房的那一天，喝了很多酒，前面排满了人，他一看还得等下，就在沙发上坐下来，迷迷糊糊就睡了。正好是肖敏当班，她就拿了一块毛巾盖在他的身上，当高小湖醒来时，肖敏已经下班，他当时觉得这个人服务很卓越，就发生好奇，心里留意了。第二天，办完事回来就找她，二个人一聊挺投机的，就这样认识了。这是高小湖今天告诉他的。 　　高小湖告诉高小江，你也知道我跑四通公司的事情有一段时间了，每次来肖总都很客气，我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找到好的对策，每次她很客气，安排得很好。后为我终于摸清了一些情况。 　　肖华这个四通投资公司表面看是一个风险投资公司，其实后面的背景很雄厚，她现在还没有结婚，她和证监会、银监会的关系不一般，她投资的公司一般都可以上市，所以回报也是十分丰厚，所以她对钱看得不重。她父亲说出来吓你一跳 ，是□□一个金融部门的前领导，虽然退了，但是门生现在都是证券和银行部门的负责人，拥有不一般的社会背景。 　　怎么送礼，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再珍贵再值钱的东西，人家若是不缺，就是一文不值。若是人家千方百计想要的，哪怕小物件，也会价值连城。以前李霞造谣说我怎么怎么去讨好肖华，她一上小屁孩，知道个啥，这中间的学问有多深，我想中国没有这样一个教授或者导师能说得清，一个优秀的公关者，起码抵一千个博士后。博士后创造的价值能有这么大吗？ 　　我之所以想法设法接近她，不接近她能了解她吗，不了解人家的需求，怎么知道从那下手？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肖华有一股天然的吸引力，这个女人你不能久看，看久了，就抵挡不住内心的诱惑，我每次和他见完面，身上都要出一身的汗，心口里呯呯地直跳。我曾经送过钱，送过古画，送过古玩，送过冬虫夏草，可是人家每次都安排秘书送来。话还得很好听，高董事长，你昨天有一个东西落在我们董事长办公室了，董事长要我送来。你看看是不是，有没有少。 　　我整整花了半年的时间，才终天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我有一次去办公室找她，看到一个年长但是很有富贵气质的老人坐在那儿喝茶，我们聊得很来。后来我知道那是他爸，所以我每次来想方设法见她爸一面。但是我知道送礼没用，这老革命会看轻我的，我每次从家乡给他带的一般是三样，一是二只我们当地用中药喂大的土鸡，一件是我们当地特有的绿尾巴龟，一件你肯定猜不到？就是我们特制冷榨茶油。肖老说这个冷榨的茶油好啊，那一种浓郁的茶油香，正是他千方百计要寻找的儿时的味道。这个茶油不是我们现在的设备能生产的，我花了无数的时间，想尽了一切办法，才终于在我们大山里的一个小村庄找到的。它是纯用楿春木土制，纯手工加工，那一种茶籽磨碎后，在楿木制作的容具里经过辗压、挤榨充分融合了茶油和木材特有的香气，就有独特的芬芳，这一种气味，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但是只要他喜欢就行。要不我凭什么每一个月都一次，凭什么每次都可以见到他？肖华本来对茶油是不怎么了解的，就是因为他爸爸喜欢，又是高厅长介绍的，才和我们接触的，我们才有这个机会，这个四通投资公司看起来是肖华的，但是上层关系的运作主要还是他爸的关系。 　　这一次，肖老的身体有些欠佳，在医院住院，也没什么大毛病，你知道领导 都是很注意保养的。我就安排了肖敏过来照顾他一段时间，这个肖敏也姓肖，就以他孙女的名义，二个人还挺聊得来，这下子我觉得很有希望了。” 　　高小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难免有点反感，说你总是用这一招，将身边的人当什么？这样久了会出问题的。 　　高小湖一听不高兴了，说话的声音很高，兄弟，你只会做企业管理，你心中时刻想着的是用正当的手段，采取公平、正义、良知、法制的办法来实现梦想。你这个梦想就是一个空想主义，不管我用什么方法，能成功的方式就是最好的方法，我不用身边的人难道用外面的人，用外面的人代价多高，风险多大，你知不知道？况且我也不要人家吃亏了，现在是一个很好的年代，也是一个很坏的年代，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种机会。按照你的办法，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市，当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们也许还在江阳蹒跚漫行，我等不起。 　　高小江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上市，我们就按现在这个速度，一心一意做下去，我们也许没有这么快，但是十年也许差不多，如果十年不够 ，二十年也行，我们至少走的一条心安的道路，也不违背最初的心愿。我们以前就说过，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高小湖一听心里来了气，他从来没有发过高小江脾气，从来没有在他身边这样高声地说过话：高小江，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你简直是井底之蛙。 　　高小江默然地离开他的房间，刚打开门就看到肖敏回来了，看她满脸兴奋，酡颜如春的样子，估计事情办好了。 　　高小江晚上一个坐在房间里，高小湖和肖敏晚上出去应酬了，高小江说身体不适，要休息一下，晚上就不陪他出去了。他一个人坐在房间想了很久，给刘心梅打电话，将这边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刘心梅还是那么静静地听着，她的语气永远那么宁静，好像就是天踏下来了，她也一样相安无事，在聊天中他的心情渐渐安宁。 　　刘心梅说，你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情了了，债还了，然后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事情，我们一起，。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他也听出来了，刘心梅心里还隐隐地对高春燕有点提防，她那一句，情了了，只三个字，虽然说得很平静，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那一天她和高春燕的谈话中，她凭女人的第六感觉，觉得高春燕心灵深处还有高小江的影子。 　　高小江和刘心梅一向心有灵通，他这儿稍一停顿，那千里之外就感觉到了，刘心梅连忙错开了话题，上次去医院检查了，医生开了点药，说是吃一段时间看看，再去检查一下。 　　高小江问，医生说了什么？现在吃药的效果怎么样？ 　　也没说什么，就是初步检查是贫血和牙炎，如果吃了这一段时间药没什么用的话就要再作检查，不过这几天感觉好了很多，刘心梅说。 　　他们正聊的时候，高小湖的电话来了，听得出来很兴奋，明天我们一起签约，先投1亿元。肖华听说你也来了，说明天一定要见见你。兄弟啊，我们是患难之交，我有时情绪不稳定，昨天的事情，我喝多了，向你老兄陪不是了，你老兄千万别介意，无论怎么样，我们是兄弟啊，没有你的帮助，我能做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高小江起来了，想到下面的花园散散步，这是他多年习惯。 　　他经过高小湖门口时，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匆匆地钻了进去，听到里面急促而欢愉的对话。 　　“讨厌，一清早就要。事情办好了，给我什么啊？” 　　“200万明天到你帐上，你放心。”接下来就是喘息声和关门声。 　　高小江连忙走过。 　　上午三个人一起去了四通公司。肖华还是那么优雅高贵，她的手伸了出来，高小江感觉有一种淡淡的幽香，一丝丝的温暖，她的眼睛清澈如同碧蓝的大海，有一种微笑在她娇俏的脸上轻轻地荡漾开来：“好久不见，高总瘦了。听说结婚了，都没通知我。昨晚和高董都谈得差不多了，今天我们随意聊聊，江阳一别，印象甚深，今天不惴冒昧，请高总过来一晤，随意聊聊，但望不扫你的雅兴。” 　　“肖总日理万机，在下些许小事不敢打扰你的清雅。高某布衣，得见肖总风彩，不胜自己，愿听聆教！”高小江心里暗暗一惊，她怎么知道，他知道高小湖是绝对不会告知她的。 　　“你不必多心，上次一个故人来北京时提起。听说你的妻子很贤惠，看你英气外露，婚后一定很幸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爱情!”肖华轻轻啜了一口茶，吐气若兰。高小江很纳闷，不知她为何语出突然。 　　“我曾有幸拜读过高总的作品，其中在一篇《爱是那一轮月》的文章里你引用了一句话，我至今印象深刻：红尘攘攘，我只倾一人心。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读了很感动啊，高总原来是一个痴情的才子。”肖华眼波流转，气场如如不动，罢似江海疑青光。 　　这一下不但高小湖、肖敏听了莫名其妙，就是一进来就镇定自若的高小江也由不得心神摇动，一种埋藏很久的尘烟从心里缓缓升起，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伤痛，好像有一双手残酷地撕裂了那已结痂的伤疤，血流不止。他强忍冷静了，他一字一字地慢慢地说道： 　　“人生如寄，世事如烟。人生很多事情，确乎无法预测。但是世上有一种感情和思念却是：念或不念，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爱或不爱，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就如同高手过招，有一种剑气无形，杀人于千里，无招可破。高小江手握倚天长剑，纵有绝世神功，却不知剑指何处，只得随心而转。 　　“旧爱新爱，此念彼念，熟高熟低？”肖华还是那么优雅，如微风拂过，波澜不惊，却有涟漪点点。 　　高小江只觉得汗水微微地沁了出来，有一种往事，如同伤口流血不止，她人不动，但是她的的剑气太重了。 　　“还将旧时意，怜限眼前人。”高小江如实回答。 　　肖华缓缓站起来，风起了，仿佛千树万树梨花开，她秋波盈盈如水，高小湖只觉得呼吸停止，不能自己。肖敏这一刻才发现，有一种人是自己永远也达不到的境界。 　　她点点头，朱唇轻启：“，多谢多谢，受教了，高总。我们去签合同吧。” 　　高小湖走出四通公司转身对高小江说：“我感觉你们好似以前在哪见过？仿佛认识很久的朋友？” 　　高小江摇摇头，我也感到莫名其妙。 　　高小湖憾慨万分，望着肖敏说：“你看见没有，高手过招，表面风平浪静，下面却是暗潮汹涌，乱石穿空，惊涛拍岸。高总和肖总表演了一场绝世武功，我都看得心惊肉跳。兄弟啊，你真是亲兄弟，佩服佩服。”高小江没有回答，肖敏听得莫名其妙。 　　五湖公司随即在北京成立了办事处，由肖敏负责，高小湖征求他的意见，高小江说好，就没吭声了。 　　不过看得出高小湖很开心，他没有很在意高小江的神情，他的心里很激动，有一种飞翔的感觉，在回长江的路上，高小湖口若悬河：“兄弟啊，这一下我们的资金完全解决了，我们可以大干一场，属于我们的春天真正来临了，我已和长江的□□谈了，准备在长江投资10亿，建设我们的高科园和工业园，部面积达1000亩，首期工程500亩，投资5亿元。我们要做江南油脂的引领者，扛起民族品牌的伟大旗帜。 　　陈书记可是省委常委，他听了我的计划非常地支持，这一下资金一落实，我们就要启动项目，准备做方案了。目前我们要解决的是这一次招商的会的事情，不知道肖文化、刘兵、刘琼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高小江听着听着，慢慢睡着了。 　　3 　　肖文化这时正在召开销售会，研究经销商订货会的具体事谊。去年已经开了一次招商会了，他们已经很有经验了，会议分成文秘宣传组、接待组、后勤组、业务公关组。肖文化负责文宣组，刘琼上次和刘心梅有一次合作，对于后勤保障方面已有了经验，她分管这一块；刘兵是主管销售业务的，所以他分管业务组和接待组。现在这些基础工作都准备好了，会议准备喜来登大酒店举行，只是会务的礼品和促销方式，需要高小江定夺。高小江接到肖文化的电话时正在北京，他的意见明确，一定要挡次高，费用不是重点，其次是要根据客户的回款制定相应的梯层促销政策，三必须要调动现场气氛。 　　他们三个商量几次都没有统一思想，刘兵对刘琼说：“还是你给高总电话，请示下，这个事呢我们不好定，这毕竟是花钱的事情，而且不是小钱。。” 　　刘琼说那是那是。刘兵是五湖公司的“航空母舰”，他个子最高，体重也最重.都290斤了，因为过于肥胖，所以睡觉时呼噜打得特别响，打起呼噜来隔壁三间房子都能听见，大家开会时，没人敢和他一起睡，他必须是单房。他人虽然长得胖，但是行动却敏捷，工作也很勤奋，和客户的沟通能力很强，很得经销商的喜爱。但是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不是很自信，做营销方案时，他明明心里有主意，但不说出来，却提出三种甚至多种方案，如果别人的和他不一样，他又不厌其烦地和别人争辩，直到达到自己的目的才罢休。 　　他最怕的是高小江，高小江多谋善断，行事果决，行动迅速，作风强硬，他不喜欢猜来猜去，有时直指人心，当面点破他们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很让他们难堪。营销团队对高小江既十分尊敬，又相当敬畏，但是没有他时，不管是谁就是高小湖在时，大家都好像缺少一个核心一个主心骨。只有高小江定下来的事情，大家无论对否，没人反对。这与高小江强势的管理风格有关，他有一种至理名言：“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千计万计不如只有一计，营销无定式，只要看中的事情，就不要犹豫和争论，要坚决地执行，执行到没有任何借口。比如说大家一起商量了一个万全的策略，若是大家都将信将疑，互想观望，那还不如一个不完善甚至有缺点但是努力执的策略。后者也许因为同心相向，奋力一搏，结局也许不是最好，但是总比争论不行动的要好。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踏踏实实做好一件事。 　　肖文化说，高总那么忙，我们无论什么事情都请示高总，这样的事情我们一定要拿一个方案，如果担心不好，我们可以报三个方案，让他选，高总如果都看不中，那他就会给我们一个方案，至少我们在努力工作，也许我们的想法可以给他参考呢。肖文化跟高小江的时间多些，他渐渐领悟了高小江的行事风格，也长了不少见识，也是一个执行很强，有自己独立思想，并且敢作敢为。高小江喜欢这样的人，从他内心来说。毕竟他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事必躬亲，也没有这么多精力来完成。 　　二个领导的意见不一样，刘琼就有一点不好说了。但是女孩子特别是长得美丽的女孩子，天生有一种优势那就是她的亲和力和协调能力，她见二人都争执不下，就说：“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肖总你先拿意见，我负责给你反应，并向高总请示，再将他的意见转告你们。如果你们方案中，说明你们很优秀和高总想到一起了。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去和高总说，他不好意思批评我，我又可以从他那儿打听到他的想法，这样也避免你们麻烦。” 　　肖文化和刘兵二人都觉得她说的对。 　　高小江很快来电了，同意了肖文化的经销商会上订货方案：打200万奖一辆价值十万的小车，促销配套政策最高达6%，100——200万，奖一台3万的面包车，促销配套政策5%，50-100万，促销政策5%。50万元以下，配套促销政策3%。订货会现场安排文艺节目和抽奖，一等将一个18888元，二等奖5个8888元，三等奖100个888元，参与奖88元，全部发现金红包。 　　但是会议地点高小江没有同意，但决定定在风江开。原因是长江是省会，没什么旅游景点，光开会不好玩。其次长江离江阳很近，现在公司没有工厂，新工厂还没有投产，老工厂很难看，有损形象，如果经销商一旦要求去公司参观就很麻烦。而风江是全国这几年非常流行的一个旅游景点，离江阳也比较远，经销商一般不会有那么长的时间呆在外面，就算有，如果他们要到公司参观，也只有极少数，容易接待。 　　肖文化、刘琼以及刘兵带着营销中心的人员提前赶到风江县，按照会务的要求紧锣密鼓地筹备订货会的相关事谊。 　　刚张罗好，第二天，肖文化就接了风江县区业务经理谢东的电话，说公司的产品在超市查封，是工商和质检二个部门联合执法，还说要处理好才能上市。 　　肖文化一听就蒙了，离会议只有3天的时间了，在风江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如果在此刻出现了产品质量问题，那整个订货会就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他立即安排谢东去工商部门对接，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不能给公司添乱。 　　他坐下来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向高小江汇报。他汇报的时候高小江正从北京出发，陪高小湖去长江向长江市政府汇报项目的事情，长江市是省会所在地，能够以每亩16万拿到这一块土地，其商业价值是无法估量的，高小江知道这是一个比招商会更重大的事情。他对肖文化说，必须二天内解决，但是这也是一个塞翁失马的事情，如果办得好，对招商来说更是一个鼓舞人心的事情。同时要他们不要焦急，一是对自己的产品要有信心，二是他和政府部门的好好联系，总之要他们做到有礼有理有节。 　　肖文化在市场上跑了多年，知道像风江这一个地区，是江南省比较落后的地方，政府职能部门的经费来源比较少，很多办公费用和补助，他们要通过其他渠道来解决。所有的产品在这里都有被查的现象，越是品牌知名度高，企业做的大越是面临罚款的多。但是这些地区的政府执法部门对法律法规非常精通，他们的业务知识很强，不管什么产品总能找到突破口。只要找企业产品的不合格地方或者暇眦，就会按照法律法规的最高处罚标准执行，而且会拖很久时间。 　　晚上，肖文化留下刘琼处理会务的事呢，他带着谢东去处理投诉的事情。 　　谢东是风江本地人，在当地风景点南方长城定了一个高档次的特色餐馆，工商局来了二个领导，一个是邓科长，一个是马主任。邓科长带一副眼镜，50多岁，脸上肉嘟嘟的，说话在的时候眼睛不怎么看人，手里叨着一根大中华。马主任比较年轻，带一个公文包，长得斯斯文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谈到事情上来了。 　　邓科长见面就说：“小谢，这是你们肖总吗。哦，肖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这次事情比较严重，国家工商局规定商标上的容量标识数字一定要显目，而且要超过或等于6毫米，可是你们的只有5、5毫米，这不符合规定啊，按规定对你们公司这一批货按5倍价格以上的金额进行处罚。所以现在我们还没有怎么商量处理，我们明天还要到经销商那里去查实，看有多少货，才能定案，现在我们做不得主啊。不信，你问下马主任，是不是？” 　　邓科长说完长长地吐了一口烟，望着肖文化。 　　马主任连忙说：“是是，必须还要核实后，报局长批准才行，我们没这个权利啊。” 　　肖文化说：“我知道，我知道。领导们比较难办，但是要说怎么办，最后还是你们二个当事人去处理，这是公务处理原则，我们也知道。我们只找二位领导，我们又不认识贵局局长。” 　　肖文化一面说，一面站起来每一个人发一条中华牌香烟，不好意思，领导我不会抽烟，也不会发烟，这一点小意思，你收下，就当晚上加班解困。 　　邓科长一面说，不行，这怎么行，一面接下了肖文化递过来的香烟。 　　马主任说：“当然罗，这个事情也可大可小，因为毕竟不是产品内在质量。” 　　肖文化一听，果然有效，千到万到比不上礼到。 　　邓科长说说：“肖总，你们公司听说很大啊。很有实力吧。” 　　谢东刚想介绍，肖文化按了下他，接着邓科长的话说：“哪里大呢？是刚起步的，现在企业很艰难，资金周转相当难。邓科长你知道我们办企业的难啊。” 　　“这个我知道，企业是不好办，但是我们也没办法，这是法律法规，我们得按章处理才行。当然，法律法规也是上限和下限的，可是我们不好做得主啊。” 　　邓科长说话口气有点松，但是他不说怎么处理。 　　肖文化说：“那领导你看这个事情咋弄呢？” 　　邓科长说：“我们得回去商量下。过二天给你回复。” 　　肖文化这下就急了，过二天那还得了，就说，“领导你看能不能快点？” 　　“我们尽快哪，一有消息就告诉你。”邓科长一面说，一面上车。 　　可是第二天等了一天什么反应也没有，这一下肖文化他们三个人有点急了，刘兵说，有些经销商明天就要到达的风江了，如果他们来了，这个问题还得不到解决的话，和风江的经销商一碰面那就麻烦了。 　　肖文化知道他们还没有满意，他懂他们的意思。关健是不知道要多少，什么时候可以给予答复，只有三天就要开会了。他准备给高小江打电话，他相信钱是肯定可以解决问题的。 　　4 　　高小湖一到长江已是晚上，他首先去见省银行的行长。他告诉高小江他现在和省行的胡行长关系已经很好了，好得如同兄弟。 　　胡行长不是本省人，才四十出头，是全国银行系统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为人很正直，工作能力很强，正是事业发展上升期，很多人都看好他将来要进北京总行当副行长，是未来行长的培育对象。银行是一个重要的部门，很多部门特别企业找他的人多，但胡行长从不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会见客人。高小湖想了很多办法，虽然见过面。但是胡行长只是按程序接待了一下，每次只是打一个见面，就按排下面的部门对接了，等于又退回到了原处。 　　有一天，他在唐远山书记见到一个关健人，唐远山说：“来，来。高董事长我给你介绍下胡总，他外号叫胖子，可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哥是我们省行的一个行长。你们以后说不定有见面的时机。”这个胡胖子就是胡行长的表弟，只是他也姓胡，别人总误以为是他的亲弟弟。 　　胡胖子和他的外号一样，长得胖乎乎，他小学没毕业，但是赚钱却很有能力，他不怎会会说话，但是他有一样长处，就是会花钱。他自己没有钱，但是他哥是行长啊，他就从一个县级银行想办法借了100万。 　　他们当地生产一种叫脐橙的特产，产量很大，也是一个很好的水果，这个橙子长得很特别，就是橙子下面有一个口如同小孩子刚生下来的那一个脐带口，而且越大越甜。这个产品那几年产量很大，价格也比一般的橙子贵好几倍，在江南还没有打开市场，他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知道这个产品只有做团购也就是说做单位的福利，所以他到处找客户，但是人家不认识他，他首先就选择江南在他哥这个银行开户的企业和单位，大家都知道胡行长很清廉，虽不会直接给他打招呼关照，但是也不好意思拒绝。 　　所以每次去拜访客户时，开一辆车，车上放一个农村装化肥的塑料袋子，里面放满了一捆捆的现金，他就拿着这个袋子去会客，一般人也不会怀疑，还以为装的是农产品，他进去打一照面放下袋子就走。过一段时间再去找这个办事的领导，竟然十拿九稳，一下子就发了，赚了不知道多少钱。 　　对付这样的人高小湖那是得心应手，他就给胡胖子介绍了二个客户，二人一下成了好朋友。胡胖子就告诉他，他哥为人十分清正廉明，但是他有一个很麻烦的事呢，就是他的老婆有子宫癌，常在医院住院，既要人照顾，费用也很高，还有一点他没说明，高小湖知道，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事业正旺，身体健康，妻子又不能行房事，这不是明摆的吗。 　　高小湖首先通过胖子给胡行长找了一个保姆，说是要付工资的，其实工资都是高小湖付的。其次每次胡行长老婆住院时保姆都会提前告诉高小湖，高小湖就提前给他在医院里办好手续，交好钱，胡行长给钱时，就说先记帐以后再说。一段时间后，胡行长不好意思，就同意和高小湖出来吃饭，高小湖就带着李霞去了，当天就当成事了。李霞虽然离开了五湖公司，但是她却不愿意找一个工作，觉得收入太少，工作也累，本来他对高小湖就很好，因为那一年春节闹了个不欢而散，但是二个人却达成协议，就是不来公司上班，但是有重要事情还是帮忙，费用根据情况而定，起步最低一万元一次。 　　这一来而去，高小湖就和胡行长成了最要好的朋友，高小湖又介绍了高小海认识，那高小海花钱比高小湖更厉害，手段也更高明，这一来而去，整个银行系统没有他们二人办不了的事情。 　　高小湖与北京四通公司签了合同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胡行长，胡行长当然高兴，他的企业越好，越能上市，他的银行借款的风险就越少。 　　高小湖今天来见胡行长主要是为了明天请陈书记吃饭，谈开发区的土地的事情。开发区480亩土地，前期建设需要1、6亿元，他从北京拿了1亿，还差一点。所以明天请陈书记吃饭时候，要胡行长一起去作陪。并在吃饭时候代表省行表个态，愿意为五湖公司提供二个亿的资金借款。其中土地款6000万元，其他资金作为长江工业园建设前期的起步资金。 　　高小湖身子往胡行长前靠了下，声音也放得小了些：“老板，你只要给一个承诺就行，主要是给陈书记信心，说明我们有这个能力做好这个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会办好的，我不会让你为难你的。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渡过所有的难关，企业跨跃式发展，我们的资金根本没有问题，现在市场销售形势很好，产品好得不得了，根本供不应求，我们从广州高薪请来总经理，水平很高，明天你见面就知道了，这个星期至少回笼2个亿。我计划明年就要上市 ，公司初步融资至少30亿元，到时送你一些原始股。” 　　高小湖这个话后来在与陈书记会面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的很郑重，让陈书记和胡行长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能力和水平，特别是与高小江见面后，听了高小江的汇报后，二位领导更加放心。陈书记当面表态，立即安排长江的招商局、发改委和经委与五湖公司对接。 　　看得出陈书记办事效率很高。陈书记也曾经是江南的才子，他长得高大儒雅，酒量也很好。陈书记文章写得好，他做报告从来不要秘书写稿子。重大的报告自己动手，写出来既有独特的见解又文采飞扬。一般会议，他都不要稿子，开会时，他先听大家讲完，到他这儿时，他博征旁引，滔滔不绝。有人说陈书记是过目不忘，下面的给他汇报他一面看材料一面听，汇报的人讲完后，他可以立即指出对方哪些地方和报告上一致，哪些说错了。最厉害是，他晚上应酬多，睡得晚，有时下属给他汇报，看似在睡觉，可是当对方讲完后，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一个数字也不会错。所以做他的下属工作必须扎扎实实，工作一定要严瑾，否则就要挨批的。陈书记还有一点，可能和大多文人一样，入他法眼的，可以是朋友，甚至两肋插刀，入不了他法眼的，人虽然表面很客气，但是很难进入他的圈子，更不用说和他深交了。他有二个爱好，一个是好酒，一个喜欢喝歌，他的歌是官场一绝。他吃饭喝酒很讲究，喝的一定是高档次的酒，菜一定是有特色的。但是不爱钱，谁的钱他也不要过，无论关系多好。 　　高小湖他天生有这个能量，和陈书记这样的领导一下子就可以走近，而且很快就成为了朋友。现在高小湖车子里都拉斐的红酒，茅台的白酒，身边也常带着不同的肤色不同口音18岁的美丽秘书。 　　就在这个时候，肖文化的电话来了，他向高小江汇报了风江的情况。高小江只好提前赶回凤凰，高小湖说随后就到。 　　5 　　五湖油脂全国订货会在风江正式举行，会议十分隆重，现场彩旗招展，一层层的拱门上写满了政府和客户的祝贺语。整个风江的主要街道挂满了气球和横幅。 　　肖文化 、刘兵他们营销中心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风江的事情不但解决了，而且工商局的王局长以及邓科长和马主任都来参加了。 　　后来刘琼问肖文化高总是怎么摆平凤凰那个事情的。 　　肖文化大大地叹了口气：“唉，人比人气死人，若不是亲眼目睹高总的谈判，我以为定是花了好多钱才摆平的。现在才知道，什么叫高山仰止，人之所以能成就那么大的事情，是因为他确实有那么款，有那么范，高总往那儿一座，气场就出来了。” 　　他看大家听得认真，故意放慢了节凑，看到大家不停地催，才接着说：“高总直接走到了王局长办公室，送上名片后，静静地看了王局长一眼，足足有一分钟，我看王局长当时就有点怯了，这是心理战，同志们。” 　　“高总然后慢慢地说开了，第一句话就说，不好意思，没有及时向局长来汇报。昨天晚上和省委常委、长江市陈书记吃饭，聊得太开心了，书记不让走我也没办法，书记知道我曾经是南方报业集团的新闻负责人后，还说下次要我陪他去广州玩，这不一下就担误了时间吗。” 　　“我看到王局长的脸色立马有了变化，马上就移了座位，热情请我们高总去贵宾室商量，并立即通知邓科长和马主任来见面。” 　　肖文化回忆时，可以看得出十分激动，手足并用，一面描画一面说，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紧紧望着肖文化，肖文化也越发显得神秘，眼光往大家一扫，然后接着又说， 　　“高总第二句话就是：王局长一看就很有领导艺术啊，非常关心我们民营企业的发展，这个事情发生了，对我们很关照，现在还没有处理。昨天我和陈书聊天，陈书记也很关心，说王局长不错，要我这次回来和你们县委书记廖书记见一下面，说廖书记曾经是他的秘书，要我转告他的话，对优秀的干部要重点培养才是。我还给陈书记说，这个商标的事情我们公司已经整改了，我们一定会给消费者负责的，做良心企业，生产良心产品。陈书记很满意，说你们公司在我们长江市开发区征地1000亩，是长江乃至江南省的重点项目，省委和长江市很重视，你们自己的产品质量也一定要跟上去。这么多的领导关心我们，我们不做好能行吗。王局长你说是不是？” 　　“王局长一听，连忙说是、是，我们昨天已经核实了，没什么事情，我们正准备转告你，不想你们这委快就来了。 　　高总又说：我们后天有一个订货会在凤凰召开，请你们参加，我是特意来邀请三位领导去指导工作的。今天晚上我还得去廖书记家里汇报，陈书记安排的事呢我得好好落实啊。 　　王局长，高总，你忙你忙，本来我是想今晚请你们吃饭的，你们这些大老板太忙了，下次一定请你，一定给我面子啊。” 　　肖文化说得绘声绘色，抑扬顿挫，还手舞足蹈的，刘琼、刘兵以及营销中心的人笑得前府后仰。其实高小江也是状着胆子去赌一把，他摸清了这些基层领导的心理，对于商人他们谋的是利，对于领导他们谋的是位，高小江分析他们肯定不知道高小江到底和陈书记是什么关系，而且大家都知道县委廖书记确实是陈书记的前任秘书。 　　高小江来之前，做了初步的咨询和了解，知道这一个事情不大，不就是一个商标不规范吗。他们明显是为难企业，也就是想要点工作经费。陈书记也不可能安排他去面会廖书记，他将这个事情搞得这么神秘，主要摸准他们不敢去打听，这是官场隐私。他知道高小湖要做长江那个项目，一定会想方设法请陈书记过来参加订货会，他从来不会错过借势宣传的机会，那是高小湖的特长，无人能及。只要陈书记一到，廖书记是不可能不参加这个会议，廖书记一来，高小江所有的那些话在王局长他们的眼里就全都是真的，他们犯不着与自己的命运和前途去冒这个险。这是一场心里较量的艺术，只是看谁的牌打得更好。 　　经销商的订货会取得了圆满成功，订货现场订货1、2亿元。会议请来了中粮、益海、东海粮油的油脂负责人，国家粮油信息中心领导，地方相应请来了省委常委、长江□□、以及风江县廖书记以及一些职能部门负责人。 　　陈书记致欢迎词，高小湖作了五湖油脂发展规划的主旨演讲，高小江做了五湖油脂年度订货会说明和营销实施方案，各位专家作了食用油的发展走趋和应对措施的建议。 　　会议之所以取得比预想更好的效果，除了整个会务安排得好，油脂行情上涨，陈书记能亲临参加可谓是画龙点睛之笔。为了请陈书记亲临现场，高小湖可谓是殚精竭虑，下足了功夫。本来陈书记是安排一个招商局的局长过来，但是高小湖说，都请了央企的高管，还有国家粮食中心的领导，另外也亲临现场感受一下五湖油脂的真实状况，体现领导对招商工作和五湖油脂的重视。陈书记还在犹豫，高小湖最后说：“首长，要不您去看一下，现场坐五分钟就行。我立马开车送您回长江。” 　　陈书记一来，自然就由不得他自己了，市县的领导都来了，光见面握手也不够时间啊。到了现场，会议议程自然得作调整，他是到会最高领导，第一个讲话佳宾只能是他的，这领导话往台上一坐，主持人一介绍，那气场一下子就上来了。讲话稿高小湖都给他准备好了，可是陈书记这样有才的领导，他哪用得着稿子，一看现场，这也由不得不讲，他一讲就是高屋建瓴，滔滔不绝，精彩绝伦，下面雷鸣般掌声就响了起来。等到陈书记一讲，境界就拨高了，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么多人平时不要说看到省委常就是一个县委书记也很少见到，那台上黑压压地坐着一堆领导，下面的经销商也不知道公司的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都跟着激情呼地融了进去。五湖油脂这一下名气可就大了，高小湖这一招可谓是一石三鸟。 　　高小湖最大的收获，这一个订货会让长江的与会的领导特别是陈书记对五湖公司有了一个更好的印象，这对他们在后面项目推进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晚上是答谢宴，高小江携手刘心梅一一敬酒，高小湖则亲自开车送陈书记到长江市了。 　　东海粮油的崔松也是当天晚上的飞机，临走前，高小江去了他的房间答谢。崔松一脸绯红，他紧紧握着他的手，连说祝贺。高小江问崔松：“这油脂后期走势如何，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崔松想了想：“这个事情，谁也不能预测那么准。但是今年上半年的油脂涨势是挡不住的，下半年很难说。中国的食用油从前年开始，就一直涨，中间虽偶有下跌的时候，但总体上是涨多跌少。现在油脂价格已经快到顶了，我觉得再涨一段时间，可能会下跌，如果我的预测真的成为现实，那么有可能是一次油脂市场的灾难。现在各个港口都屯积了大量的进口油，中国人的心里都是买涨不买跌，所以还在加速增加库存。如果一旦市场回归真相，就是一场散户的灾难。高总，我看你在《中国油脂》杂志发表那一篇《将食用油的主动权掌握在中国人自己手里》见解很好，中国一定要培育自己的食用油产业链，本土的油脂供应如果都由我们自己掌控那就好做多了。” 　　高小江很赞同他的意见：“我们国家的食用油国内供给严重不足，完全依赖进口，高达70%，特别是受美豆的影响较大，美国人一到收割季节就炒作产量不够，食用油缺货，将价格人为地拉高，一到他们购进时，他们又放风说统计错误，造成油脂价格大幅下跌。我国人口众多，是世界第一大食用油进口国，成为他们的炒作的主要对象，也是国际油脂市场最大的祭品。现在信息的数据化还没建立，我们看不到欧美期货走势，大多厂家的决策者原来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了，他们的判断带有很大的盲目性和跟风性。我们国家要真正走出这个怪圈，这个食用油的碗必须端在自己手里，就像中国的稻谷市场就非常平稳，受国外的影响较少。我之所以呼吁我们大力发展茶油、国产菜油、玉米油就是这个原因。”高小江这一下下定决心一定要建议高小湖发展油茶林，未来只要谁掌握资源谁一定就会拥有真正的的核心力，只是他的心里隐隐感到一种不安。 　　晚上答谢宴由高小江主持，营销中心去了50多人，整个宴会高端大气，热情奔放，觥筹交错，宾主尽欢。高小江举着杯一桌桌去敬酒，刘心梅打扮得优雅高贵跟在后面倒酒，有了夫人作挡箭牌，当然酒就少喝了很多。 　　但是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的贵宾，酒还是喝了不少，可是高小江今天竟然没有醉。因为刘心梅就在他的身边，等到他陪完领导，站起来去答谢客人时，刘心梅手里提着一瓶五粮液，却是事先安排好的，要肖文化装的白开水。 　　刘心梅现在已经离开了五湖公司，这次订货会是高小湖特意邀请她过来的，他要传递给高小江有好几个意思。 　　一是告诉高小江，他高小湖对他的信任，将他当兄弟，其次也是关心他，担心他在订货期间工作太累，安排一个特别的人过来照顾是最合适不过的。还有一点高小湖精通人性的弱点和需求，他们新婚时间不长，又特别恩爱，高小江出来这么久了，也是一个男人和女人正常的需求。 　　刘心梅过来一是担心高小江身体又，怕他喝多了伤身体，其次也想来这个凤凰古镇看看风景，她现在上班的公司是一个上市公司长江的一个分公司，工作比较轻松，福利待遇很好，不像五湖公司民营企业在快速发展中，每天都在疯转。 　　深夜，高小江一点缠绵的感觉也没有，他紧紧抱着刘心梅，心梅，古人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时回。少时读时觉得豪放悲壮，现在感觉这里面更多的是无奈和凄凉。 　　刘心梅说，你需要休息了，要学会放松。人生不是看谁做得多辛苦，还是看谁活得更精彩。只有当潮水褪去，才知道谁是裸游。 　　高小江确实想要休息一下，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明天是所有的客人和营销中心的一日凤凰游，活动都安排好了，由刘琼全面负责。 　　高小江决定单独陪刘心梅去看看风江，游游风江。 　　6 　　在高小江对文学产生浓厚兴趣的时候，那时《边城》就是他最喜欢的小说之一，年少时他未能领悟沈丛文先生文章的意境，只是对小说中描写的那些秀美风光以及吊脚楼的神秘色彩感到好奇。这时正好来到这个古镇，他携手刘心梅走进了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系的地方。 　　步入广场，一尊巨大的铜塑凤凰昂头府视古城。站在铜像底下，高小江的心情突然产生一种宁静，他沉浸在历史的长廓中细细地回味和反刍，多少年了，当世纪的风雨一轮又一轮砸在这山水如画的土地上时，那些传说中的古朴风情还余下多少？ 　　一块高大的石碑屹立在通往古城的入口，上书：风江古城，是前任总理□□的题词，总理在政以改革和清廉著称，甚少题词或剪彩，作为大国总理，他在中国人民特别是老百姓的心里树立了一块丰碑，他也是高小江心中最景仰的偶象和伟人。他觉得人生应当象总理一样，心怀天下，真正为国家民族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他肃立良久，直到刘心梅拉他时，才恍惚从梦中醒来。 　　一层层逶迤的雕梁画栋，一块块青铺就的路面，一户户姜糖和苗酒的店铺，一丛丛涌进的人流。穿梭其中，他的心从来没有这般宁静。刘心梅牵着他的手沿着后宫庙、沈丛方故居、虹桥一步步走进风江的心脏，他的眼睛在他细细地张望，刘心梅没有打扰他，只有她知道他依然故我的沉浸在质朴、敦厚、纯正的梦想里，寻找那一种植在他心里深处的边城风光，这原来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是一种理想主义，而现实将他美丽的梦想击得粉碎，乃到遍体鳞伤。 　　中午二人择一临江小馆用餐，临窗而望，游人如织，江水缓缓流淌，木板小船不时划过江边，游人的笑语不绝于耳。他好像终于从久远的历史回想中醒来，刘心梅看他傻傻地样子，说，大傻瓜，吃完饭，我们也去划划船。高小江脸上一下就红灿灿了，有点儿不好意思，也有点儿歉意，点点头表示同意。 　　上了船后，二个人就开心起来。天南海北地胡扯，河流清浅，江水清洌，手划过去，虽是春未，却有少许些微的温暖。抬望眼，两岸楼层如列，吊脚楼一栋栋地从眼前穿过。刘心梅依偎在他身边，幸福弥漫开来，身旁有一船飞驶而过，船上却只有一个女子，一身白衫飘然而过，亭亭玉立，在江雾轻薄的沱江里显得格外的瞩目，有如仙女临江。刘心梅说，大傻瓜，前面有一美女，她刚过来时，好像不时向你张望。是不是你公司熟人，我们追上去看看。 　　高小江说，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那一刻，他早就看到了她，曾经多少次穿过他的心房，他不想再去惊扰那好不容易安顿了的心，他曾经对肖华说过：还将旧时意，怜限眼前人。他只是想，她怎么也来了？ 　　他不动声色，将手轻轻的揽了过去，刘心梅正好伏在他的胸前，他轻轻地吻下去，有一种春草的芬芳。春未的风吹过来，有些许寒冷，他握着她的手，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投入了所有的情感，小傻瓜。我们回去就结婚吧，我不想再拖了， 　　然后抬起头，对着这婉延东流的沱江水，在水色山光里唱了起来：遇上你是我的缘，守望你是我的歌，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我爱你，就像山里的雪莲花。 　　歌声缭绕，穿过丛林，却落进了刘心梅的心里。她说，有你这一份心意就够了，结不结婚还不是形式，等忙完今年好吗？ 　　 ☆、庭院深深深几许 　　1 　　季节已进入到春未夏初，天气慢慢地回暖了。高小江从风江县回长江经过江阳县，沿途看见油菜花已经漫山遍地开放，中途休息的时候，和田间的菜农作了简单的交谈。 　　钟志明，67岁了，头上的白发稀少，双颊布满了皱纹，岁月的风雨在他丛林般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不过看他起来仍然精神饱满，他点燃了高小江递过来的香烟，二人聊了起来。 　　钟老汉种了30亩油菜，算是江阳油菜种植较多的农户了，他向高小江介绍了油菜种植情况： 　　“现的农村没的几个人做这个活儿，村里的娃儿都出去了，只有些佃伢子和老人了，现在这些年轻的男仔根本没人愿意干这种苦活了。我啊，我是没的办法啊。乡政府村干部找不到人，我又是这个组组长，这个地荒的太多了，不好看。你问收益啊？有么子收益，去年每斤1.8元，今年好像是要涨的点，没有2.3元我们不得卖呢。一亩地产量300斤，但是肥料，农药、种子就要100多，还有人工费，到了5月收割季节，就得请人，或者换工。现在乡下40岁以下没有，请50岁的100元一天，60岁的80元一天，70岁的60元一天啊。你给我的算算的，有么子余的？” 　　老汉抽完烟站了起来：“难呢？再过几年有没得人搞了，不晓得？现在外出打一个工起码2000元一月，在家干活，年头忙得年尾，一家也没有2万元。农村是看天吃饭，遇到年成不好的，吃饭的钱都不够，谁还愿意搞，你说？” 　　高小江心情很沉重，中国的农业和发达国外比相差近100年，现在美国的农民一个人种植都是上万亩，至少也有几千亩，人家基本是全机械化、自动化，每一个农民的收益多的年收入上千万，少的也有百万元。在欧美的农民生活是一种高尚自信的职业。但在我们国家的农民却是生活最底层的人，国家每年都投入了上万亿的资金，但是产业化，集约化、机械化、自动化的规划还只是农民心间的一个远景。我国经连续十年出台的中央一号文件都是有关农业方面，国家和中央不可谓不支持，不可谓不重视，但是我们国家底子薄，人们的思想观念落后，都看不起农业，年轻的有文化有能力的人都以往外面发展为荣，以从事农业为耻。中国的农业产业化的发展任重而道远。钟志明的话虽说得粗陋，但他的担忧却是不无道理，和上次红旗村的杨老板一样，现在无论油茶产业还是油菜产业都还处于一种原始的自然状态，尽管现在有了一部分的农业产业化企业在推进，但是这些企业也大多遇到诸如资金、技术和人力方面的制约。现在江南做得大的农业企业屈指可数，高小海的四海是油菜产业为主，高小湖的五湖以油茶产业为主，这二个算是规模最大，效益最好的。但是他们目前也还处于企业的发展期，根本还没有真正从战略上有一个长远的规划，他们都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不知道高小海的油菜企业到底搞得怎么样了？高小江想忙完这一阵去参观一下。 　　高小江回到长江营销中心就进入了极度的忙碌中。首先确认客户订单，下达生计划单，业务团队全面下放到一线，协助经销商开展市场建设和品牌推广。由于销售量大幅提升，尽管生产部门整体加班加点，但是由于老工厂的产能严重不配套，产销严重脱节，新工厂的设备还在安装之中，还没有进行调试，新来的人员也没有完全到位，新聘请生产副总张林虽然是来自中国最大油脂企业的生产技术负责人，但是从目前的工作进度来来看，仍需一段时间才能和公司现有文化融合。油茶基地的建设现在全面交给李付明负责，但是进展很不理想。高小江每天都在忙碌的调度中，每天晚上都要工作到深夜。 　　高小江深夜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刘琼的房间还亮着灯光，他轻轻地一推门就进去了。刘琼乍一见，连忙站了起来，脸上有种掩不住的喜悦。 　　“高总，这么忙，咋有空过来？”她一面说，一面倒茶。 　　“忙什么呢，小刘？”高小江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倒茶。 　　“每天都要汇总客户的进销存明细，还有汇总每一片区的业务员工作信息，各种签呈报告，费用申请以及考核明细。” 　　“你这个部门不是有五个人，每一个人都有具体分工，这些数据不是都有分工吗。” 　　“我是负责人，我得对他们的工作进行再次审核，确保准确、公正合理，才能不负您所托。” 　　高小江点点头，他很感动，他知道自己工作之所以有所成就，是因为有一帮这样志同道合的同事在支持和帮助。“但也要注意身体，如果确实忙不过来，可以考虑增加人员。” 　　刘琼望着高小江，有点痴迷，高小江一笑，她的脸就红了。高小江刚想离开，刘琼又叫住他。 　　“高总，您这么忙，最近有没有听到人事方面的一些消息？” 　　高小江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有什么话说，没怎么吭声，他的手朝沙发上指了下，示意她坐下来谈。 　　“近来公司到处都在流传，听说董事长准备成立独立的营销运营公司，聘请了一个叫郭通的总经理全面负责公司的销售。您若是离开了，我们大家心里很担心。”刘琼小心翼翼地说。 　　高小江没想到这个事情来得这么快，不过这也是他期望的，他本想说不清楚，但是看到她一脸的期望和关切，还是点了点头。 　　“企业在不停地发展，我们需要不断地引进人才，不管是营销方面，还是生产、采购、基地建设，我们都需要。郭通来了后，公司的整体流程和理念还是一样的，你们不用担心。” 　　“您认识郭总吗？这个人怎么样啊，我好担心我们到时能否配合得来？我能不能到你管的部门工作？” 　　高小江站了起来，伸手摸了下她的长发，笑笑：“你这么优秀，有什么好担心的？” 　　郭通怎么样？高小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在后面引进来的郭通和张林这二个高管中，对郭通就任营销中心总经理这个职位，高小江与高小湖曾经有个巨大的分岐。 　　郭通从事白酒销售十年以上工作经验，个子不高，脸色白净，喜欢留一头长发，有一些文青的气质。人看上去显得精明强干，说话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肢体语言丰富，讲到动情处，时不时举起手在空中划一个圈。 　　高小江曾一起参与面试，觉得他有很好白酒的理念，也有良好的语言表达能力，但是他缺少具体而微的管理细则。高小江认为做白酒销售和油脂销售虽然同属于快速消费品，但是他们之间又有比较大的差异。酒它主要是用于接待客人，酒卖的是形象和面子，所以酒的销售比较注重文化和宣传。并且酒的毛利率高，可以拿出很高的销售费用来支撑其线上推广手段和策略。 　　而油脂销售主要是家庭自用为主，目前中国的消费水平来说，除了单位福利及团购以外，高端油高利润油销售比例不多。消费者追求的是安全和实用。而油的毛利率很低，它不可能投入很高的费用来支撑产品销售，必须通过团队的精细化管理来确保市场销售，看谁在营销的细节管理上更过硬，谁的终端做得更扎实，谁的团队执行力更强，谁的市场就更大。 　　更重要的是酒的销量不定性的，而油的用量稳定，无论经济条件好坏，一个人一天油的用量是相对稳定的。而酒的消费与消费者的经济条件、消费习惯和消费气氛有关，一个人可以一杯不喝，但是气氛所致，一人一餐可以喝很多杯，它的量有很大的增量空间。 　　高小湖看中郭通的是，郭通有和他一样的庞大的野心和快速扩张的计划，有不择手段的营运理念和瑰丽的梦想蓝图。他甚至比高小湖还有激情和梦想，按照他的说法，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梦想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他认为不用三年公司的油脂销量可达到50亿，五年可达100亿。这个数字对高小湖来说是一种灿烂的梦想，对于高小江来说觉得是天方夜潭，简直是痴人说梦。高小江认为中国目前第一品牌金龙鱼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超过100亿的产值，而这个世界500强公司拥有五湖不敢仰望的优势资源和运作能力，而中国目前整个小包装品牌油脂的销量刚刚超过300亿，而中国从事油脂经营的企业多达5000家。 　　公司管理层在聘任郭通时，有过很大的分岐，李付明、王光辉以及其他人都赞同高小江的意见。但是在第二次讨论时，高小江却意外地同意了高小湖的意见，李付明、王光辉、张林十分意外。 　　李付明问高小江，我们都认为你的分析是对的，你为什么不坚持你的意见？ 　　王光辉也说，你现在也开始玩太极了，我记得你曾说过你一向是只认真理不认权威的？ 　　张林甚至开玩笑说，是不是郭通晚上来朝谨过你？ 　　高小江笑了笑，说，我昨晚仔细想过，高董说的不错，我们应当支持高董的工作，老板和我们站在不是同一个高度，他想的比我们更高更远。 　　大家愕然。 　　因为董事长和总经理没有意见，郭通的任命通过了。按照现有的分工，董事长高小湖负责公司战略决策，分管项目部、财务部人事部。公司总裁高小江负责公司运营，分管采购、生产、基地建设、营销。副总王光辉负责公司生产，副总李付明负责公司行政和基地建设，副总张林负责公司工厂建设和工程以及生产技术。郭通为营销公司总经理，从下月一日起全面主持公司营销工作，营销决策以及重大费用需报总经理和董事长批准同意。 　　这个任命从表面一看，高小江职务没有发生变化，工作比以前还要轻松，但是仔细分析，高小江的责任一点没减，但是实际操作权力明显削弱了，特别是在营销管理工作方面，高小江基本上真空的。刘心梅对高小湖的人事安排作出这样的评价。 　　高小江完全认同，他说：“我们反正是准备离开的，他如有人来接班是最好的。” 　　刘心梅不这么认为，她说你这是功高震主，中国有一句话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营销中心的工作是你一手建造的，全部是你的人员，现在营销中心只知有你高小江，不知公司有高小湖，唯你高小江的命令是从，你这是犯了为臣的大忌，知不知道。高小湖并不是不知道你的营销措施是对的，但他现在必须要寻找另一种理念来反击你，他要打出另一面旗，这就是他自己的旗，他其实要告诉你的是，无论你有多大能力有多大贡献，在五湖这个帝国，只能有一个主子，这一个主子就只能是高小湖。李付明他们也知道。高小湖之所以还重用你，是因为他觉得你还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他曾经给了你很大的帮助和支持，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刘心梅最后说，这与你走或不走完全不是一回事，况且他现在也不知道你做完这一年就要离开。你要对职业生涯有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高小湖只能默然，他知道刘心梅说的是对的。他曾经每天都忙于工作，不分昼夜，他怀着伟大的梦想与高小湖合作，期望能为社会做些什么，他主张公平、公正，他倡导民主、法治、真理。他希望这一切会给高小湖带来真正的事业和辉煌，现在他知道，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实现那一种远大的理想，不要说改变国家改变社会，连改变一个朋友都特别地艰难，一个人其实真正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任命宣布后，高小江以公司总裁的身份参与营销公司会务，宣布高小湖对郭通的任命，高小湖当场发表了讲话，对高小江在公司前期的发展和运营上作出很高的评价，甚至说高小江是五湖公司的营销之父，没有高小江就没有五湖公司的今天。并且郑重申明，营销中心仍是在高小江的领导下开展工作，营销中心要团结在以高小江为核心的领导下开展工作。 　　晚上营销中心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高小湖恭敬地敬了高小江三杯酒，高小江陪同郭通和每一个员工敬了酒。 　　在回家的路上，高小江被刘兵、肖文化、刘琼拦住了，他们一定请他一起去KTV，高小江知道他们的心意，也为了他们以后工作方面，只好说，下次吧，下次吧，你嫂子马上来接我了。 　　营销中心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一齐邀请高小江一起去唱歌，高小江正在为难的时候，刘心梅的车子来了。高小江坐了上去，与大家笑笑挥手而去，他刚一走，郭通就到了。 　　刘心梅稳稳地开着车，手指一按，车内响起了周华健充满磁性和张力的《朋友》这一首歌。高小江的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刘心梅透过车内的反光镜，第一次看到这个心爱的男人眼里噙满了泪花 　　2 　　江阳的新工厂已经骏工，设备已经安装完成。生产车间正在调试，榨油车间、浸出车间、灌装车间都顺利投产了，产品每天源源不断的发出，工厂热火朝天，现在集中力量在进行精炼车间的调试。 　　精炼车间的调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连续调试了一个星期，每次都功败垂成，江苏牧马集团先后来了三次技术人员，连最高的技术负责人于总都过来了，又试了四天，还是没有成功，所有精炼车间的员工和公司管理层连续十多天没有休息了。老王和张林已经是四天没有合眼了，他们都怀疑厂家的设备和设计有重大的问题，可是于总极力否认，认为是调试过程中有一些关健技术和操作不当引起的，但是于总自己坚持了二天也没有解决。整个公司的人员都陷于一种恐慌之中。 　　李付明私下找了老王和马龙，老王，你下可出大事了，这么昂贵的设备进回来，运行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都不能正常。现在公司从上到下都有很大的怨言，你们采购时有没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好担心啊。 　　老王一脸疲倦，躺在车间外的草坪上，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了头。马龙则有点惊慌，他半天才崩了一句话，我们也搞不清啊，应当是没有问题？ 　　老李说，现在不是应当，而是要确认。如果确认设备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再试一下，如果不能确认，一旦设备有问题那就不是调试能搞好的。你知道吗，每一次调试不成功，公司都要损失好几万，这个责任追下来，哪个负责得起。 　　然后组织大家开会，请来牧马公司全体调试人员以及张林，大家开了一个上午，各执一词，互相推诿，下面的员工都风言风语四起，都认为是采购过程中肯定出了大问题，甚至有人写检举信报到了总经理和董事长邮箱。 　　高小江接到信息后，当天晚上赶到了江阳，连夜召开了会议，他的脸色有点发黑，本来一向严肃的他让人看了更加担心，大家将这十多天调试的情况，详细地向他作了汇报。 　　高小江没有作声，他一个个地征求大家的意见，于总和牧马集团的人始终坚信设备和技术参数不存在问题，可能是调试过程中有些操作不当和不熟引起，坚持再作一次调试；张林和生产工人则认为调试了这么久，厂家也来了人调试二个晚上还是没有任何起色，也没有找到原因；老王和蒋龙则左支右绌，在二者之间摇摆，认为二种原因可能都有。 　　大家都等着高小江最后的定夺，高小江没有说话，他建议暂时休息十分钟，再开会。休息期间，他单独找了老王。 　　高小江发了一根烟给老王，老王，工厂是不能抽烟，今天我可以允许你在我办公室抽一次，你自己认真思考后给我说说。 　　老王板着脸抽完烟，低下头，双手捧着脸，过了一会儿，慢慢地开口了：“我承认在采购中接受了对方的一些请吃，也拿了人家的一些红包。但是在设备采购的技术要求和质量上我是严格把关的，这一次出了这个问题，我有责任。” 　　老王从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里是1万元，他和小马一个人拿了5000元，不是在签合同的时候，是签完合同后对方，发快递时里面有一张卡。 　　高小江拿着这个信封，在手里掂了掂，看着老王的眼睛，就这些？ 　　就这些。老王说，工厂调试完我辞职。 　　你认为是可以调试好的，高小江说。 　　老王点点了头。 　　高小江，别想多了，开会去吧。 　　高小江坐到会议室，他看了下在坐的大家，终于开口了： 　　“首先感谢大家特别是我们牧马集团的技术人员，大家辛苦了，连续工作了十多天，虽然我们没有调试成功，但是我相信我们应当摸索了一些经验，也找到了一些问题。牧马集团的设备我是信得过的，中国那么多家大型油脂公司都采用了他们的技术和设备，而且运作都是成功的。所以我提几点看法。一是要信念坚定，遇事要冷静，多找原因，少找麻烦。二是互相信任，团结一致。三是要领导有方，安排有序。今晚到明天我们再坚持24小时，进行一次全面的调试，这次我任总指挥，技术由牧马的于总负责，人员调度和安排由老王总负责，老李负责后勤保障和安排。张林负责全程跟踪和信息反馈。你们各负责人每一个小时到我办公室进行一次汇总和协调，全天时间工作，没休息，饭送到车间来。这是最后一次调试，如果还不成功，我们就只能对设备进行第三方评估，根据评估后的结果再采取相应的措施。” 　　老王和马龙走到高小江面前，紧紧地拥抱了一下他，高小江笑笑，拍拍他们的肩膀，加油，兄弟！ 　　高小江又走过去和于总他们拥抱了下，大家紧紧地握了下手，他说，我们合作愉快！ 　　然后走过去和生产调试的每一个员工都拥抱了，然后站起来说，我在办公室等大家的好消息。 　　一个小时后，锅炉升温成功。 　　二个小时后，油开始进离心机。 　　四个小时后，油循环运作。 　　五个小时候，老王进来报告，脸色不好，锅炉升温不稳定，油温升不上去。 　　六个小时后，油温还是升不上。 　　一个一个小时过去，每一次大家来得高小江的办公室，脸色都在不时地变化之中，只有高小江一如既住地坐在那儿，听取大家的汇报以及他们采取的应对措施，脸色平静，既无风雨亦无晴。 　　十个小时，升上去的油温又降了下来。 　　高小江和于总走进了车间，一个一个工序查看，大家累得满头大汗，可是眼神都很坚毅 　　高小江站在锅炉房，于总、老王都去了。高小江抓起一把煤看了下，又抓起一把煤看了下，老王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家好像都明白了。是煤的问题，几车混在一起，但是不均匀，煤的质量有好有坏，所以炉温有高有低，只是从来没人认真去想过，都以为是设备故障，将所有重心和注意力都放在关健环节和核心工序。所以马上从车间调来化验员，对二种煤进行检测，由于总牵头制定合理的配比。再请二个工人，按这个配比负责对煤进行有效配置和调和。 　　16小时后，老王走进了高小江的办公室，雪白的牙齿从漆黑的脸上露了出来，成了。然后就倒了下去，他太累了，连续五天没有休息。 　　高小江刚准备回房间洗澡，手机响了，高小海来的电话，小洋的妈过世了。明天出门。 　　高小江说，我告诉小湖就来。 　　刘心梅开车来接的，高小江实在太累了，高小湖说他在北京没时间，安排高春燕代他去。他们三个人一路往高家大院开去。 　　3 　　高小洋母亲的丧事办得很隆重，整个村子里都坐满了前来悼唁的人。礼乐鞭炮声不断，地方各级政府要员和官员不时前来悼念，各地朋友更是络绎不绝，这几年高小洋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且在高家院和五湖公司共同投资5000万元注册了洋湖农业发展有限公司，主要从事油茶、油菜及稻米的开发、种植、农产品的深加工。李付明兼任洋湖农业公司的总经理，主持日常工作的副总是高小洋的弟弟高小塘。高小塘文化程度不高，个子长得不高，说话时二只眼睛市中心是不停地闪烁，眨过不停，语速也快，在当地却是一个大能人，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和当地各级政府以及组织的关系都处理得不错。工作很有开拓能力，时间不长就将这个公司搞得红红火火，成立了研发部，技术部，生产部，机械管理部、综合管理部，人员近100人，已拥有油茶合作社3个，其中红旗水库杨远英是最大的一家合作社，油茶林林3万亩，油菜合作社5个，油菜种植面积20万亩，虽然没有什么经济效益，但是影响力做出来了。特别是和高小海的四海公司达成了战略联盟，成为四海公司最主要的油菜供应商和基地合作组织。 　　高小海和高小江基本上是同时抵达高家院，二人刚悼唁完，就有很多的地方官员和当地商人过来看望他们，他们周围挤满了人。高小洋只好安排他们单独去一独立的套房，高小海春风得意，口若悬河，应对八方，驾轻就熟，神彩飞扬。在高小海高谈阔论的时候，高小江携刘心梅悄悄地溜了出来。 　　高小江说，我带你看一个神秘的人物，离开这个喧嚣的尘世。刘心梅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她的手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凉意，她知道高小江要去冠山寺。 　　她望着高小江：“这个人真的可以预知前世今生”高小江曾经和她详细介绍过高天，并将上次人们见面的情况和细节详细地告诉她了。 　　“是否能预知前世今生，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得道高僧，他的智慧是我们无法想像的。他就像大海，我们只是大海中一滴水珠，我们如何知道大海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无论我的心绪怎样恍惚，只一站在他的面前，便觉神清气爽，心境清静，万念立消。”高小江说得很神往。 　　走了一程，刘心梅觉得很累，全身发热，气喘吁吁，她突然挽着高小江的手说：“我们就这样走走，我有点累，不去冠山寺了？好不好。” 　　高小江轻轻的揽了刘心梅，他的手拂过她的秀发，掏出手帕擦了她额头上的微微汗水，有点儿疼怜和婉惜，他感觉她的身体好像越来越虚弱了。心里突然觉得十分地愧疚，晚风拂过来，荡起她的衣袂，他拥她入怀，良久不语。 　　“明天我陪你去检查一下，真是对不起了，我从来也没有关心过你的生活和身体，我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奉献了五湖公司，却忘却了你这个一直在关心和支持我的人。” 　　刘心梅痴痴地望着他，她的眼睛特别地清澈和镇定，她微微的芬芳透过时空穿透他的心田，高小江仿佛看到一种类似高天一样的淡定和从容，一种有别红尘的安宁笼罩着天地。 　　良久，他的心突然一跳，连接又是几跳，让他突然产生一种不安。刘心梅从他眉目间骤变中大是惊讶。刘心梅正想问她什么，高小江却打断她的话：“你等等，我过会就来。” 　　刘心梅拉住他的手，我陪你走一趟吧。 　　一到寺门，门僧无尘道长告诉高小江：“净空大师已远门多日，他走时嘱咐弟子将一张纸条送给施主，说是不必来访，因缘际会，你们自有相见之日。” 　　高小江客气还了一礼，忙说多谢。等无尘远去，他展纸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二行字：开到荼靡花事了，花了事了即去了。高小江看看怔怔不语，一脸是懂非懂的样子，刘心梅刚想抢过去看，高小江手一松，那一张纸随风而去，在空中几个飘落，不知飞向何处。 　　刘心梅良久没有说话，等高小江镇定后，笑笑地看了他：“我们下去吧。” 　　高小江望了下刘心梅，你猜上面写了什么 ？ 　　刘心梅说，不想知道，来者自来，去者自去。 　　高小江掩饰了一下自己：噫，你怎么知道大师的法旨？大师上面的写的正是这个意思，是二行字：来来来，去去去，来时是来即是去。 　　4 　　华雅医院，刘心梅躺在重症病床上。医院诊断的结果是白血病晚期。 　　她拉住高小江的手，目光还是那么宁静，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笑容，对于这一天，她知道迟早是要来的。所以前面高小江多次催她举办婚礼，她都在拖延，总是含糊其时。 　　她告诉高小江，高春燕上次陪她去医院的时候，她其实就知道结果了，一直都在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骨髓，药物的效果见效甚微。她自己也感到近来身体愈来愈差，动不动就是咳漱，气喘，全身发热，近时经期总是大量出血。只是高小江长期在外出差，就是回到长江，每天也只是忙于工作，她不忍心打乱他的生活和工作节奏，更不愿意给他带来痛苦和伤害，所以一直没有和他详细谈过她的病情。 　　刘心梅凝望高小江，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她说我是幸福的，在我人生最美的年代遇上最好的你，就像烟花，虽然短暂，但是终于等到了绚丽绽放的那一刻，于愿已足。我是爱你的，你多次促我结婚，我每次都拖延，我不想自己因病而担搁了你那么美好的未来。我又是自私的，所以我没有告诉你，我只希望我哪怕能多陪你一天也是幸福的，我多么想就这样一直能牵着你的手，陪你这样一起慢慢变老。你也不需要要劝我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坚强的人，我肯定希望自己能治好，况且我们也不缺钱，但是病到今天，我自知来日不多，我只希望我走后，你能更坚强，生活得更美好，事业能更加顺利。 　　高小江泪水磅沱，他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喃喃自语，泣不成声：“你怎么那么傻，你真是小傻瓜！你一定可以治好的，现在科学这么先进，你要有信心，我们都要有信心。” 　　每天来看望的亲友、同事络驿不绝。高小湖、高春燕二人整整陪了二天，他们更多地回忆过去美好的事情，大家都装做轻松的样子，轻言细语，一同走进这二年历斗的历程，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在走出病房的那一瞬间，高小湖还是禁不住泪水潸然，高春燕更是泣不成声。人生到底会是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手术非常很成功，但是没有配到相应的骨髓，光化疗只不过延期一下生命而已，医生已经和高小江透了底。高小江近段时间特别忙，但每一个星期他还是至少抽空二天来看看刘心梅，医院里主要就是刘心梅的母亲在照顾和打点。 　　三个月过去了，第一个疗程结束，从效果来看，并不理想。医生说由于病人体质弱，化疗很有可能容易引起迸发症，特别是肝肺。医生的说得很委婉，但是言外之意大家心知肚明，高小江和刘心梅的母亲听了，泪水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高小江向高小湖请了长假，他想这么长时间了，自己怎么说也是有愧于刘心梅的，他想好好陪陪她。高小湖同意，要他放心休息，不要操心公司的事情，照顾好刘心梅。高小湖说在你的领导下，目前销售形势大好，郭总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营销总经理，工作力度很大，步子迈得很快，已经向全国多个省市开发市场。北京的融资效果很理想，资金已经到位，长江的项目进展非常顺利，马上准备开始奠基了，还准备邀请了陈书记过来剪彩。公司形势大好，发展前程广阔。我们的的雄伟目标已经启航，我的梦想正向着光明大道迈进，我会安排每个月将报表送给你看。看得出高小湖意气风发，筹躇著满志。 　　离别时，高小江握着他的手，紧紧地：兄弟，为你点赞，加油，好好干！ 　　高小湖走过来拍拍高小江的肩，兄弟，我们一起加油。心梅的病情是这样，你也不要多想，好好保重。 　　高小江望着高小湖远去的背影，心中涌动莫名的惆怅。他的心里很清楚，其实目前很不理想，特别销售渠道铺得很宽，看起来走向全国，可是管理严重跟不上，费用开支很大，特别是长江项目要上马，油茶基地又要建设，步子走得太快了，高小湖好像杀红了眼，根本停不下，企业的资金缺口很大。 　　但是刘心梅却觉得高小湖是满意的，高小江休长假，高小湖更高兴，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展工作，而不用顾忌高小江的想法。高小江不得不佩服刘心梅独到的眼光，在病中还能分析得这么精辟，所以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他在静静地思考，他想等等，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和高小湖好好谈谈，现在还不是时候，一个人梦正刚刚开始，是不愿意被人催醒的。 　　深秋后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刘心梅感觉精神好转，她对高小江说，这时候的油茶花一定很美丽，我想去看看那漫山盛开的白茫茫的油茶花，到我们曾经次初次相爱的那个地方，红旗水库，那湖上的波光一定非常地静美。高小江说好，今天你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好久都没有出去了，我们开车去，到湖上去好好看一下那湖光山色。 　　刘心梅精心化了妆，穿上她最爱的那一套花格子妮绒风衣，高小江开着车缓缓地施出了医院，正午的时光，阳光格外地晴好，他们到了红旗镇望仙湖，在码头上，高小江扶她上了最大的一条船。刘心梅踏上船的那一刻，才发现船上布置得非常地喜庆，红色双喜大字贴在船的正中间，船上鲜花盛开，二排身着红色衣服的美少女伫立，手握洁白的油茶花。刘琼满面幑笑着走了过来，她这才发现，船上坐满了五湖公司的人员，刘欢捧着一张她和高小江的大幅的结婚证送到高小江手里。高春燕盈盈而起，牵着高小湖的手缓缓走来。他们第一次穿得这么隆重，有如金童玉女，玉树临风。高春燕手握话筒：欢迎新娘新郎上堂。堂前是刘心梅和高小江父母。当鲜花和气球天女散花般落到她们的头上的时候，刘心梅幸福的泪水潸然而下，她当然知道，这一切肯定是高小江精心布置的。只是她不知道，这个结婚证，是高小江何时偷偷地办理的。 　　结婚的仪式很简洁，为的是不打扰他们二位新人的幸福时光，更不影响刘心梅的休息。在大家的祝福声里，船缓缓地起航了。总共租了九条大船，高小江和刘心梅一条船，其他的员工分坐另外八条船。一起浩浩荡荡地向湖心划去，船围着望仙湖转了一圈，周岸茶花盛开，白茫茫的油茶花在秋季显得特别地美丽动人。刘心梅依偎在高小江的怀里，静静地睡去。 　　5 　　在高小江休假期间，高小湖全心接管五湖公司日常工作。高小湖思路非常跳跃 ，他每天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百倍。他常白天在外应酬，晚上回公司开会。会议开到晚上十二点后是常有的事情，他的心总是惴怀着宏伟的梦想，有一股奔腾不息的热流在他心中昼夜不息地流动，一会忙着上市的事儿，一会儿又是长江新项目建设，要不就是营销和生产的事情。 　　高小海的四海油脂就要奠基了，邀请了时任□□剪彩。公司的规模搞得很大，在江南省油脂行业甚至放大到整个食品行业都是绝对NO1。总投资10亿，年加工油菜籽30万吨，精炼食用油400吨一天，在当时整个中国单个油脂工厂都是最大。 　　高小湖自然也是受邀嘉宾，他太忙了。可是他还从来没有去四海油脂去看过这个老朋友，高小海做得这么大，炒做得这么张扬，他一方面祝贺朋友，一方面也暗下决心，一定要超过高小海，他是一个从来就认输的人。况且他在长江投资新建的项目也在建设中，借此机会去看看高小海，学习一下。 　　四海油脂成立大会，举办的相当隆重，而且取得了巨大成功，这是高小湖没有想到的。省级政府很多职能部门都去了，□□亲自剪彩，省厅以上领导多达百人，还有国家部委的一些领导，□□都委托国家粮食局主要领导发言了，并且在会上明确表态，支持四海油脂做强做大，以四海油脂为主体组建江南省油脂集团，并且由省财政投资参股，力争五年内成为国内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食用油上市企业。国家级，省级媒体都派了记者现场采访，并且都在当天的主流媒体重要位置发表了报道。可以说四海油脂在一夜之间就成为江南省家喻户晓的食用油第一品牌。 　　高小湖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二年他虽然发展很快，但是觉得还是远远不够，四海油脂起点很高，一上马就超越他的五湖油脂。他感觉到一定得改变思路，调整方向，想尽一切办法在短期内将规模做得更大，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政治支持，企业才会引起更多更高的领导重视，企业的发展才会更有保障。他觉得高小江虽然很优秀，但是他太过保守，他必须要做了断，自己有必要兼行公司总经理，才能完全执行和落实自己的宏大理想。他想找一个机会和高小江聊聊。 　　高小海很忙，他没有多少时间陪高小湖和高小洋，尽管他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他只简单地和高小湖聊了一会天，并且惊异高小江为什么没有来，问了一下高小湖才知道刘心梅得了重病，只能唏嘘一番了。 　　6 　　高小湖再次驱车去看高小江夫妻的时候，已是寒冬了。遵循刘心梅的要求，考虑到她对红旗镇的情有独钟，和对望月湖的炽爱。化疗出院后，高小江在望月湖临水处，租了一套相对较好的农家别墅，自带小院。这里视线开阔，空气清新，房间坐北朝南，光线充足，而且冬暖夏凉。医院的重症病房仍然保留，每隔一段时间，过去检查下，反正开车时间也不长，才二个多小时。 　　因为化疗，刘心梅头发已经全脱，人也瘦得不像样。从医院离开时，他握着高小江的手，没必要再在医院留下房间了，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陪护，这一生我们虽然相伴很短，但是我却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有你足矣！夫复何求。余下的这些岁月就让你在那青山绿水中静静地陪我一下吧。高小江心如绞痛，可是他只能强作欢顔：“没事的，心梅小傻瓜，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要你为我生很多很多的小孩，我们要天天在一起，每一个月都要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刘心梅望着他，还是那样静静的淡淡的微笑，高小江的泪水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套房是高小江委托油茶基地杨远英帮忙打点的，租房签合同时，高小江特意去基地见过他。其时，油茶花刚谢，正是农闲时分，高小江去时，杨远英的农庄正在自酿米酒，农庄有几十号人，农户从事的是重体力活儿，下班时分特别是晚上都有喝酒的习惯，于是杨远英就自建了一个酿酒的作坊，既可自供，又可出售，在当地还远近闻名，生意不错。远远地，高小江就闻到了芬芳的酒香，走过去握着他的手：“杨总，你酿的酒好香啊。”杨远英旁边蹲在地上酿酒师付连忙站了起来：“怪不得今天遇到酒仙了，酒酿得这么顺利，又多又好。原来是是来了贵人。”高小江笑道：“师付真会说笑！”旁边师付一听急了，脸红脖子粗：“这不是玩笑，老总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啊。”杨远英只好出面解释：乡下酿酒的都有关于酒仙的传说，有时同是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工艺，可是酿出来的酒比平时多很多，而且质量还很好。乡下很敬酒仙的，这个现象没有科学道理可以解释得清，传说中就说当时有酒仙经过，如果没有人冲破这个局面，酒会不停地酿。至于酒仙什么时候驾临，那一般是周围有贵人或神仙路过。乡下酿酒人都很敬神鬼的，所以他急的才反驳。我们来乡下搞产业，有些事情不得不随乡入俗 。 　　高小江肃然起敬，忙握着酿酒师付手道歉。然后坐下一面喝着芬芳的米酒，一面听杨远英介绍油茶基地的建设情况。杨远英说，自从洋湖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成立以后，由于高小海和高小洋的大力支持，基地建设发展很快，他现在的基地已经接近五万亩了，高小江和刘心梅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只区区不到三千亩。但是现在江阳的油菜基地发展很快，特别是四海油脂投产后，高小海非常重视，投入也很大。油茶基地前期发展也很快，农户的积极性很高。可是自来刘心梅病后，特别是高小江休假这段时间，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现在基本上是高小洋的资金在运作，但是他作为远在外地生意人，无论资金还管理都没办法跟得上。五湖油脂本来是油茶基地建设主要投资商，可是近来资金一直都没有下来，我们这儿员工已经二个月没发工资了，前期的钱都是我自己垫付，如果五湖公司的钱再不下来，这个油茶基地后期的建设就很困难。你问我怎么不去五湖公司要款？去过好多回，还找过高小湖董事长，高董事长每次都说得很好，说坚决支持，也给公司财务打了招呼。可是财务说帐上钱不够啊。我也没办法，今天才和你说的。 　　高小江静静地喝着米酒，听杨远英七零八落地说完，他的心里很沉重，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说公司资金的问题了，现在自己休假，刘心梅又没管财务了，公司真实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听肖文化、刘琼、李付明、王光辉等人反应过来的情况也大同小异。他心里想等高小湖过来一定和他详细谈谈才行。 　　高小湖这一次是一个人驱车来的，连高春燕和司机都没有跟过来。他一走来的时候 ，仔细看了下这周围的风水，不得不佩服高小江的眼光，这套房确是得天独厚，尽享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确实是一个疗养的好地方。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院子里，高小江安顿好刘心梅后，陪高小湖在院子里临水轩喝茶。临水轩虽然阳光灿烂，可是中间仍放了二盆炉火，高小湖知道那是为刘心梅准备的。 　　一翻寒暄后，高小湖就聊到了四海油脂。将四海油脂成立时隆重场面加油添醋描绘了一翻，大谈了一会儿理想和梦想。高小湖很讲究说话的艺术，他自始至终没有谈到他来访的真正目的，只是海阔天空地谈了以后的打算，以及目前和先进企业特别是和四海油脂的差距。 　　然后，他对高小江极尽语言夸张之能事，尽情地夸赞了一会，也对他本人的没有尽快实现自己的梦想做了很多的批评。检讨自己发展太慢，思想不够开放。 　　高小湖说：“兄弟，你的能力十倍于我，这二年，如果没有你老兄的支持，我想这个五湖油脂也许还在艰难中徘徊。如果我们二人能换一个位子多好，以你的智慧做董事长，定能高瞻远瞩，我做总经理，一定全力配合你的思想，全方位推进五湖油脂的发展。我想我们可能在三年内企业就可以上市，只是正在这个关健时刻，弟妹又小恙在身，想立马请你出山吗。又恐担搁了心梅的治疗，为兄真是左右为难啊。” 　　高小江原本想高小湖过来，是一个好机会，自己在这一段时间内不断地和肖文化、刘琼以及李付明、王光辉的沟通中，觉得企业管理存在不少问题，想借此机会劝劝高小江一定要尊重企业的生存游戏和规律，适当放慢步代，稳步前进。不能像现在这样，盲目冒进，搞得企业人心慌慌，怨声载道。结果高小湖倒是棋高一着，好像算准了他的想法，先法制人，提前一步堵住他的口。 　　他本想不管怎样一定要好好劝劝高小江，一定要慎之又慎。他不能和高小海去比，高小海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他厚积薄发，已经具备了冲刺的基础和条件。可是五湖公司不一样，本身流动资金缺少，根底薄，这二年尽管发展很快，但高小湖的快速扩张，搞得企业资金一直周转不畅，总是入不付出，寅吃卯粮。企业表面上看起来很好，其实他感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忧心忡忡。 　　就在这此，他听到刘心梅的咳嗽声，高小江心领神会，他对高小湖说：小湖，我进去看看心梅。 　　高小江再出来时，看到高小湖正在接着电话，好像是和长江陈书记通话：“钱不是问题，书记我向您保证，资金很快到位。不只是胡行长的钱，北京通达公司肖总，您认识的。她昨天已和我通了电话，准备再增加二亿的资金，我明天就会去北京。好的，好的，您放心。书记，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高小湖对高小江说：“小江，陈书记又在说四海油脂的事情，要我们加快建设进度。我们现在不缺钱，就是缺思想，缺干劲。缺勇气。做企业一定要有背水一战，勇往直前的精神和气魄。你说是不是。” 　　高小江明白高小湖的意思，从刘心梅那儿出来后，他知道自己应当要给高小湖一个交待了。他不会让高小湖为难，五湖公司毕竟是高小湖的，他才是这个企业的主人，企业要怎么做，最终决定权力不是在高小江手里，而是在高小湖手里。 　　高小江说：“小湖啊，感谢你二年来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我的工作做得很不好，我知道。企业要发展一定要有调整，要不断地引进人才，转变观念。你看现在心梅又是这样，我心寑食难安，确实不能在影响和阻碍企业的发展，我想我先辞去公司总裁的职务，只能辛苦你了。至于什么时候再回公司工作，看心梅的病情吧。” 　　高小湖不同意，高小江三辞，高小湖三拒。二个人都心照不宣，装模作样。高小湖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兄弟，总裁和董事长的岗位你随便选，我始终给你留着。心梅的病好转了，你随时回来，我等着你。高小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提了下杨远英油茶林的事情，高小湖当即给财务打了一个电话，要财务当天将油茶林的款付出去。 　　高小湖离开后，放下了一匝很厚的钱。高小江怔怔站在那儿，没有坑声，不知什么时候刘心梅站在他的身后：“你终于做出这个决定，你其实早就应当这样了。” 　　高小江扶着刘心梅坐在暖暖的冬阳下，陪着她开心地说着笑话。其实刘心梅大多时间只能躺在床上休息。高小江常常一个人坐院子中间，他环顾小院，觉得空旷而落寞 。 　　冬天的雪还是来了，雪花在空中飞舞。高小江极目远望，周遭山色笼罩在一处白茫茫的银白色的风雪中。 ☆、气吞万里如虎 　　 　　1 　　时间飞逝如电，转眼又到了春天。 　　江阳的春天，阳光明媚，花海飘香。江阳平原本是中国的“油菜之乡”，特别是四海油脂成立后，高小海非常重视油菜基地建设，他联手洋湖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加大对油菜基地的支持和投入，和农户都签订了合作协议，确保资金投入到位，原材料收购到位，油菜籽价格不低于国家收购标准。 　　更为重要的是高小海思路开阔，意识超前。那个时候他就提出了生态农业的发展思路，他将油菜作为一种全新产业来打造，不仅重视基地建设和培育，还打造油菜农庄，成立油菜花婚纱摄影公司，组建油菜田上乐园。在五月举办全国最大规模的最美油菜花节，分批次邀请10万消费者参加，并举办多种多样的文化节目，极大宣传江阳的油菜和四海油脂的品牌，更重要的完全调动起当地老百姓种植油菜的积极性，很多村民又开始返乡回家躬耕农田了，他们也学习高小海，不仅仅是种油菜，更多的是利用油菜花这个平台发展旅游经济，兴建农家乐园和农家饭庄，极大地带动农业发展，带动了农民致富。 　　当时江阳县委书记高小云是高小海、高小湖他们的的小学同窗，也是一个有抱负，敢做敢为的地方领导，此人为官清亷，大力支持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的发展，积极推进企业农户订单的农业发展模式。高小云任县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其妻子原来的企业效益不好，一直待岗在家，在县城都没有一套像样的住房，竟然在女儿读高中的学校附近租房住，高小江回去看望他的时候，第一次发出感慨，在中国县城，一个县委常委竟然都不能解决妻子的工作，在一个县城没有一套像样的房子，真是平生少见。 　　高小海能回到江阳兴建四海油脂就是高小云大力引荐过来，凭的是他们同学的私人情感和他对农业产业化发展的执着，以及对江阳140万人民的深厚情怀。后来又引进了洋湖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等一系列龙头企业，使江阳的农业脱颖而出，成为江南唯一依靠农业产业而带动经济发展走向前列的县级城市。 　　这个春天的江阳平原，就是一望无际的黄橙橙的油菜花海，景色十分地壮观。 　　高小海的工厂建设也取得极大的进展，预计六月可以正常生产，他今年还和中国中储粮公司签订了代收代储合同，计划当年收购油菜籽20万吨。并且和国家农业发展银行取得了良好的关系，他和省行的胡行长关系处理得特别好，比高小江更铁。 　　山雨欲来风满楼，高小海环顾江阳平原这一望无际的油菜，神彩飞扬，筹躇满志。高小海想到既要提高加工能力，更重要的是要打造品牌，提高产品附加值，要不油菜基地这么大的投入，怎么保证公司正常运转。他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他十分欣赏，他想去看望一下高小江。 　　2 　　“高小江的手机已经停机一段时间了，我现在也不联系不上啊，小海。”高小海打不通高小江电话，问了高小湖，高小湖这个回答让他很吃惊，一个公司的总经理电话打不通，董事长竟然不知道。高小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刘心梅病的时候他也没时间去看看，觉得很对不起哥们的。他决定还是去看看，高小湖在北京，只好请高春燕作陪，还有他的秘书张露，他们三人一同向红旗镇出发。 　　望仙湖，是一个老名称，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比原来的大了好几倍了，水面5万多公顷，四围周山环绕，沿山而上是一层梯田般的油茶林，山高处则是古木参天，春季繁花似锦，群鸟乱飞，景色宜人，车辆行程中，仿佛迈入一幅江南山水图画，甚是赏心悦目。 　　高春燕告诉高小海，刘心梅已于上月离开人间，她是高小江唯一通知的人，据高小江说是刘心梅的遗嘱。当时参加刘心梅葬礼的只有他们双方的父母和高小江，葬礼结束后，高小江的手机就关了。高春燕到达时，只见高小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庭院的临水轩，手里拿着他们的结婚照，痴痴无语。院子周围开满了各种各样不知名的鲜花，阳光照在高小江憔悴的身上，都是落寞 。而刘心梅临终前留给高春燕竟然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谢谢你曾经将我当成知音。高春燕听了竟然呆若木鸡，半天说不出话。良久，高小江想去安慰她，她却倒在高小江的怀里放声大哭，这一哭竟然莫名其妙地哭了一个多小时。当然这个细节，高春燕不会告诉高小海。 　　高春燕的回忆让高小海大吃一惊，高小海隐隐觉得不妙。果然如他所料，当他们赶到那一栋农家别墅时，大门紧密，周遭寂寂，清风冷冷，山岗冥冥。 　　唯一的收获是在高小海回来的路上，油茶合作社的杨远英赶了过来，交给高小江写给高小湖一封手写书信。高春燕询问高小江的去向，杨远英摇头不知。 　　高春燕打开书信一看，差点背过去，高小江交给他们的是一封辞职信。辞职信写得很长，是高小江一惯写作风格，大篇幅回顾了过去的情感，对高小湖做了很高评价，对其在人生起点上支持更是不惜浓墨重彩地表达了感恩之情。工作上的事情倒是说得很少，最后只是说自己因刘心梅刚去世，心情沉痛，无法胜任工作，故坚辞。 　　3 　　高小湖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大吃一惊。在高小海的喜来登大酒店，高小湖喝着XO，正在大谈他的商业计划，高小海带回来的这个消息，让一向思维敏捷的他不知所云，他知道高小江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心里是有愧的，但是高小湖的心坚强而又冷酷，岁月给他太多的磨难，他必须学会看淡一些人和事，况且他一向认为干大事不拘小节。“我们毛爷爷说过，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小海啊，你说我们这些民营企业家，要钱没有，要后台没有，我们有的只是激情和梦想，要想在事业上有所突破，没有一定的付出和牺牲，怎么有今天的成绩。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朋友、同事，难免不做出流汗、流血、甚至牺牲。我们在敬怀他们的同时，除了更加努力，我们还能做什么？” 　　高小海没有接过他的话，他喝的是红酒，他走近窗前，眼望长江市一栋栋楼盘，脸色有点凝重。 　　良久，才说出一句话：“不管怎么样，他曾经是我们朋友，同窗，而且还是你企业发展的元老，如果没有他，你的企业发展没有这么快。这个你应当比我清楚。我们是不是要检讨，我们在创办企业的时候，除了努力奋斗，还要考虑更多的东西，那么我们企业才会走得更远。” 　　高小湖说：“是的。我很尊敬小江的，我甚至愿意他做董事长，我愿意同他一起发展成长，不是我冷酷我无情。 　　小江很优秀，但是他也有很多缺点，他太书生气，他总是主张企业发展要公平正义，可是你想想，这个世界从我们一生下来就不是公平和平等的，我们唯有靠后天的努力。如果我们都按照他的理念，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农家子弟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有所作为？ 　　小江第二个缺点，就是太过谨慎。现在这个年代，没有勇于创新的胆略是不能脱颖而出的。我们业内有一个著名的大企业家，其中一句说得很经典，北大清大，不如胆大。 　　高小江还有一点，我也不认同。他这个人吗，怎么说呢，算是一个文化人吧，太儿女情长，你说为了一个女人值得这么做吗，在生的时候，好好相爱我不反对，人都走了，他也尽到了最大的努力，还有必要这么伤心，以至事业都不要了。这是典型的爱美人不爱江山，我认为这不是一个真正男子汉的表现。 　　我们五湖油脂有了高小江自然如虎添翼，没有他一样浩浩荡荡向前，这是历史潮流，不是某一个人可以阻挡的。当然我这样说，并没有否定高小江对我五湖公司做出的具大贡献和付出的艰巨努力。” 　　高小海心说，你们看起来是黄金搭挡，其实你们的心已经分开了，你们相互并不真正地了解，以友谊搭建的这座合作的桥梁，注定不会走得很远。 　　高小湖不赞成高小海的说法，他们二人争执了半天，谁也没有说服谁。 　　所以高小海原本想和高小湖谈谈二家企业强强联营的事情也就胎死腹中了。 　　4 　　六月中旬，四海油脂开始大量收购上市的菜籽，他首先保证基地签订的合同的菜籽优先收购，同时加大力度向周边的省份延伸，全部现金结算。每天送菜籽的客户络绎不绝，车辆长浩浩荡荡，长达几公里。县委县政府也很支持他的工作，为此专门召开专题会议，确保四海油脂收购顺利进行。 　　四海油脂同时启动设备加工，前期有所不顺，一段时间调试后，生产开始正常。当年生产的菜籽油销售情况良好，市场价格不断上涨，到10月底，菜籽加工完成，当年一算，光菜籽加工销售就净赚了6000万元。 　　高小海信心百倍，又启动了下半年的棉籽收购加工，江阳平原上半年主要油菜籽的种植，下半年老百姓主要以种植棉花为主，棉籽油也是江阳平原主要农作物，也是油料主要来源之一。时任□□，因为以前在北方一个大型棉籽油厂工作过，去四海油脂工厂参观了棉籽油的加工后，赞赏有加。当场发出感叹：我没有想到，棉籽油竟然可以加工出这么好的食用油，我们以前加工的棉籽油不但顔色很深，而且十分容易结晶，没想到四海油脂这些方面都取得突破性的发展。 　　四海油脂投产第一年就取得这样骄人的业绩，高小海意气风发，准备明年大展身手。他已经聘请品牌运作团队，在省会长江市购置了一栋大楼，作为四海油脂总部和营销中心的办公场地。 　　五湖油脂长江项目在这一年12月31日终于奠基了，陈书记参加剪彩了仪式，高小湖提前七天在省级电视台主要频道连续七天作了大幅度的广告宣传，企业的知名度得到更进一步的提高和加强。 　　四海油脂和五湖油脂成为当时江南省油脂企业的一时亮喻，一个以茶油为主，一个立足于菜籽油。他们在竟争中发展，在学习中成长。 ☆、山穷水复疑无路 　　 　　１ 　　春节后，高小海的四海油脂总部和营销中心在长江市成立了。 　　油菜花盛开的时候，公司召开了规模盛大的招商会，新任营销总经理张志勇组织和策划了整个会议。 　　张志勇原是世界著名品牌油脂公司的华南营销总监，有多年的油脂营销工作经验和良好人脉关系，张志勇光头，长得有点像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节目主持人孟非，北方人，个性豪迈，喜欢喝酒，唱歌，多才多艺，兴趣广泛。 　　由于招商工作去年就已经开始运作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周密部署和策划，加之张志勇团队的资源整合的能力，招商工作取得了良好效果，来了１００个客户，有３０多个当场签约，当天回款９００万元，其中高小湖打了２００万过来。可谓是旗开得胜，高小海那天心情很好，喝了不少酒，有点儿迷糊。 　　高小海是性情中人，多金且帅，人也风流。这酒一喝多就有点放浪形骸，他的秘书杨露扶着他上的车，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就搂了过来，口里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另一只手在杨露那高高的山峰上徘徊徜徉。杨露一面开车一面心花怒放说：“海哥，我在开车呢。你还欺负我，到了宾馆，我等会饶不了你。”他们合作多年了，关系很随和，私下里也有不少员工议论，高小海的老婆陈婷为这事还到公司闹过，但是闹归闹，高小海还是我行我素，一到了房间二人就宽衣解带，杨露尖叫着倒在床上，他们就像河里二条鳄鱼拼命地缠绕和撕咬。 　　激情过后，杨露就开始埋怨了，看你人高马大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差，要不要搞点什么给你补下，要不你的大海就要干枯了。是不是外面的美女太多了，天天加班，身体搞垮了。 　　高小海伸手在杨露光滑如绸缎的肌肤上拂过，你以为我是神仙，公司多少事情，哪一件我能放得下。哪像你，养清蓄锐，潮水泛滥。你觉得今天招商的效果怎么样？ 　　杨露说，不怎么样，前年我参加了五湖油脂的招商会，我就觉得他们搞得好很多，当天听说是回了１０００多万，去年当天回款１.２亿元。他们卖的可是茶油，利润比我们高很多，菜籽油是大众油，表面看起来回了９００万，你其实算一下我们准备近一年，其中你的同学高小洋一个人就打了２００万。这个张志勇我觉得纸上谈兵是个厉害角色，具体操作比不上五湖油脂高小江。而且这个人色迷迷的，老是给我发一些暧昧的信心，平时也总瞅着我。有一回在走廊和我擦肩而过时候，故意假装不小心碰我一下，手趁机将我的胸摸了一把，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高小海说，别乱讲，张志勇还是不错的，人家毕竟那么多年从业经验，又是大公司出来的，专业性还是不错的。至于看见你色迷迷的，那谁见你不色迷迷的的，你可是我公司的第一大美女，是男人都想。高小海对于男人在生活作风方面的事情不是很计较，只是动了他的女人，心里还有点想法，他想也许张志勇刚来，并不知道杨露和他的关系。 　　呸，呸呸，杨露笑嘻嘻地举着小拳头砸向高小海的身上，你以为谁都像一样，见女人都要。 　　但是杨露不经意地话却打在了高小海心坎上，激情过后，他一下头脑清醒了。他要杨露晚上约高小湖还有从江东省赶过来的参加招商会的高小洋，三人去喜来登大酒店，要了一个包房，一面做保健，一面聊聊天。他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２ 　　高小江因为晚上约了长江市陈书记，开完招商会就走了，说是下次有空再聊。高小洋过来了，二个一面喝着XO，一面泡着脚，有事没事的聊着。 　　高小洋看起来比以前胖了很多，他在江东省的贸易公司也在不断发展状大，现在代理了十多个品牌，下面员工也有１００人，还不包括他和高小江合办的洋湖家业发展有限公司，已经是江东省最大的贸易公司，年销量３亿多元。 　　谈起高小海今天的招商活动，高小洋说：张志勇在行业的口碑还是不错，但要和高小江比那还真不好比。总体感觉他策划的这个招商活动远没有五湖公司那么好，让人感觉缺少点什么，让经销商不敢全面把投入，而且没有具体的市场后续方案，比较泛。 　　高小海在点纳闷，请教所以。 　　高小洋回答他：“就个人综合才能来说，高小江应当更全面。他在五湖公司的时候，你知道高小湖当时起点那么低，严格来说，都不能算一个正常的公司，但是为什么发展那么快，只用了短短二年，他的茶油就成为国内第一品牌。除了高小江个人能力以外，更主要的是他将高小湖的五湖公司当作自己的事业在经营，跟打工者来比完全是二回事，他是全身心投入，高小湖才得以全面投入到资金和项目运作上来。职业经理人是尽力而为，上班和下班是分得很开的，而高小江全力以赴，他每天工作的时间有时比高小湖还要长。 　　另一方面，高小江个人魅力非同小可，带团队的能力很强，他有一股很强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他将五湖油脂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培养，而职业经理人大多将品牌当猪来养。他将员工当作自己的家人，宽严相济，所以队伍很有战斗力。现在高小湖请的这个郭通就不行，他容不得人，所以老员工都走得差不多，连他们那些元老级的营销人员如肖文化、刘兵都走了，听说连刘琼都要离职了。 　　高小江离开五湖公司快一年了，现在的情况就有很大变化，表面看起来，五湖油脂是全国开花，其实真正好的经销商没几个。团队管理也很松散，工作责任心远远比不上以前，我是五湖最大的经销商，可是他们来的省区经理特别是郭通每次都喝喝酒，吹吹牛，没有什么具体的实施方案。现在五湖公司的销量已经下滑很厉害了，市场动销很差。 　　所以像你们这样有规模的企业要想走得远，做得强，做得大，必须要找好合伙人。现在的时代不同了，每天都有很多新的公司诞生，每天也有老的公司倒闭，竞争越来越激烈。稍不注意，企业就会破产。” 　　高小海若有所思：“那你怎么不和高小江说说？” 　　“我们小湖同学现在野心大得很，他一心一意地在运作上市，根本没时间管公司日常事务。他人又很虚伪，特别要面子。就是我每次去见他，都要提前排队。小湖已经不是以前的小湖了，他总是一副雄心万丈的样子，高高在上，他讲的话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昨天和他见一面，提醒他目前营销和市场表现不好，好像这个月的回款只有３０００多万元，他还很生气说我乱说，他说五湖公司现在产销二旺，每天回款８００多万元。我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谈，纯粹胡说八道。五湖公司的经销商我基本上都熟，哪里销售好差我能没数？我现在有点担心他啊。 　　我和他合作的洋湖农业发展公司运作也不好，资金根本转不动，主要都是我在投入，他的钱除了第一批，后面的基本上都没有到位。昨天他还说，一个小小的洋湖公司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的意思，准备转给我一个人，还说便宜一点要我给他３０００万元算了。你说这不是扯蛋吗。他前后投入才１０００多万，不到一年就要３倍的回报。这个同学的事情真是伤脑筋，不知道下一步怎么搞。” 　　高小海沉吟良久，长长叹息一声说：“怪不得高小江一定要离开。高小江离开五湖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没有他的音信？” 　　“听我弟弟高小塘说，刘心梅去世后，高小江好像是回过冠子山，去过冠山寺。”高小湖也是将信将疑。 　　高小海一听，却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３ 　　高小海决定抽空回江阳县，去冠子山一趟。 　　他首先要去县委见了高小云。高小云作为一个年轻的县委书记，不但工作务实，也很有思想。他从当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上敏锐地铺捉到土地流转的时机来临了，按照中国农业目前发展滞后的现状，土地流转也许是改变中国家农村、农业和农民一条可行的探索之道。他及时将这中央一号文件转发给了高小海，并且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高小海也有同感，四海公司及时成立了四海油脂农业发展公司，聘请了县政府已退休农业局长叶静岗担任农业公司总经理，负责土地流转和生态农业建设。 　　叶静岗从事农业工作近30年，对江阳的每一个村每一个组都很熟，和地方政府各职能部门关系也不错。他计划在江阳平原实现真正意义上土地流转10万亩，叶静岗工作很务实，前期光土地流转的调研工作就用了三个月，走访一万多农户，案卷就写了一千多页，形成了综合报告，并经公司讨论交县委县政府审议。由于县委县政府大力支持，以及高小江大力投入，前期工作进展很快，现在已经拥有流转土地近三万亩，但是接着问题也来了。由于中央政策土地流转必须保护农民的利益，土地的所有权不变，只是出租经营权，在利益方面就和当地农民不可避免发生了一些纠纷。 　　首先是土地流转价格问题双方就谈了很久。现在农村的土地很多是闲置的，平时他们交给亲友种，随意出一点钱或交一点粮就行，一般价格一年一亩200元。但是一旦有公司要进行土地流转，农民出租的价格立即大涨，最后终于谈到一年一亩600元。这个问题就说明四海油脂每年要多付出更高的成本，也必须要求现代农业必转型升级，如果按传统农业经营方式，必是大亏。 　　其次土地连片问题很难解决。几万土地如果不连片，管理难度很大。大部分农户比较好做工作，偏有部分人喜欢投机，他要的价格很高，就是让企业流转的土地没法连片，目的想从中获得一些额外利益。特别有其他经济作物或养殖业的农户更不会轻易让步。小河村的张必胜就是一个典型 ，张必胜在当地是一个大户，为人很强悍，算得是当地一霸，他家的几亩搞的是鱼塘，正好在这一片土地流转的核心中央，不管叶静岗和他怎么谈，就是不同意流转。当周边的农户都流转后，他就天天找四海油脂的麻烦，这一年他的鱼塘管理不好，鱼池发生瘟灾，鱼死了不少，他说是四海油脂的工作人员在油菜种植过程中除草时用的药量过多，水流到鱼塘导致他的鱼成片地死亡，要求四海油脂赔偿他经济损失30万元，双方僵持不下，张必胜纠集家人将叶静岗的工作人员打伤二人，并且多次在生产现场进行阻工，导致四海油脂农业公司的工作无法正常开展，尽管县农业局和乡镇府多次出面协调，这一个问题一直没得到彻底有效解决。 　　还有大河村的王国栋更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主儿。他的土地流转后说失业了，没工作，要求四海农业公司安排他们全家到农业公司上班，几经协商，叶静岗同意安排他一个人。他不乐意，就组织全村的人员闹事，没有他的同意，农业公司聘请的外地工作人员和农技师进不得田地，否则就要打人，其间乡政府也出面调解了几次，就是没有办法解决。他家有一个侄儿在省委组织部工作，乡下一般干部拿他没办法。这也是一个让叶静岗一下解决不了的问题。 　　高小云听了高小海的汇报，第二天组织召开县委常会工作，要求主管家农业的副县长高扬成立工作组，限在七天内解决这个问题，他提出了几原则：土地流转是党中央、□□重大方针政策，一定要高度重视，科学规划，合理布局，统筹兼顾，一是土地流流转必须合法，尊重农户自愿，四海油脂要依法依规办理；二是要大力支持四海油脂的土地流转工作，积极协助他们解决在土地流转中的遇到的问题；三是对极少数别有用心，阻碍土地流转工作进行，并且恶意破坏的不法分子，必须严惩，不管有什么样的背景和后台，坚决依法处理，责成公安 、法院、检察部门联合办案落实。 　　为扫清土地流转工作中遇到的障碍，支持工作组的工作，高小云亲自给王国栋在省组织部工作的侄儿王杰通了电话，将王国栋的情况向他作了专题汇报，王杰听后，说跟本不知道这回事，表示坚决支持县委的工作，并且狠狠的批评了王国栋。 　　由于县委书记高小云亲自出面协调，四海油脂土地流转工作取得很大的进展。但是中国农村土地流转工作涉及的事情远远不是上面提到那几个问题，特别是土地流转后的经营管理上的复杂性和艰巨性，当时他们都没有预料到，更谈不上充分的准备，四海油脂现在遇到的事情还只不过是冰山一角，高小海没有想到，这场土地改革将会带给他怎样的结局。 　　处理完这个事后，高小海去了冠山寺。 　　寺院幽幽，高山寂寂。净空大师远游未归，无尘法师接待了高小海，一杯清茶，香雾袅袅，无尘缓缓说来，无尘法师是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书卷味较重。 　　“上次高小江来时，净空大师也不曾接见，留给他一偈：开到荼靡花事了，花了事了即去了。油菜花谢时分，刘心梅带着高小江的爱幸福而去。高小江回忆此偈，心远情空，恍然有悟。所以再次登临冠山寺，期望再见恩师净空。我这个恩师好似早有预见，高小江来的前一天出门远游了。高小江就住在冠山寺，静等大师归来，我等大众劝说多时，无奈高小江充耳不闻，竟然在冠山寺住了下来，早晚和我们一样诵经，一样做功课。这一住竟是好几个月，足不出寺，遍读寺内经书，竟然心安体轻，怡然自得。他又是我寺大施住，在此期间又捐了不少钱财，我等实在无法忍心将赶走。 　　那知后来，他竟然向我们提出要出家，任我们如何劝说，终是无法说服他。也恰此时，恩师净空归来。 　　大师问：因何出家？高小江答：弟子看破红尘，心灰意冷，四大皆空，故欲远离红尘，愿入佛门？大师问：你心在哪？意在哪？拿出来，我替你看看。高小江无语。大师又问：红尘在哪？佛门又在哪？高小江又无语。 　　大师微笑，请他喝茶：红尘即佛门，佛门即红尘。你实尘缘未了，只不过因情所困，因爱所伤，因业所阻，不过是意志消志，何曾勘破？所以你即日起下山，你若真是与我佛有缘，他日自会相见。 　　第二天斋毕，净空亲自送高小江出门，临走高小江请大师指点。大师微微一笑，拿着手里的一瓶农夫山泉，指一指蓝天白云：云在青天水在瓶。高小江转头就走了，现在离寺已快一用有余。至于去向何处，小僧真实不知？还请高董事长见谅。” 　　高小海虽然没见着高小江，无尘大师也没有指明去向，他还是十分地开心，忙道：受教了！多谢，多谢！当即呈上厚厚一份香火功德，无尘忙说：阿弥陀佛！施主保重。 　　4 　　高小海一回公司，杨露就猫了上来。看得出她心事重重，杨露虽和高小海关系亲妮，日常工作行事却一向稳重，从不怎么显山露水。她不仅是高小海的助理，又是公司财务总监，负责公司的资本运营，高小海的字典里，财务是公司的命脉，财务负责人要不是自己的直接亲属，要不就是自己最亲信的人。他对杨露一直这么好，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性感美丽，其实高小海一向风流倜傥，身边的情人从未间断过，外面都说他的情人比领导的秘书还换得勤快，但是对杨露一直信任有加，只有这样，他的资产放在她的手里他才感觉安全。 　　杨露说，“公司的资金从去年起就一直开始紧张，特别四海油脂农业公司的成立和长江总部办公大楼兴建后，公司的资金就有点入不付出。你想想油菜基地几万亩，土地流转的费用一年一付，这就是2千多万元，还不包括其他水利设施等开支，现已经投入了6千多万元。再说长江办分大楼你动用了这么多关系，还是花了1亿多元的资金。前期我们在江阳建四海油脂投了6亿多元，你想想，还有公司那么大的开支。这钱能不紧吗？ 　　现在总共从银行贷款6亿元，光利息每一个月就要好几百万。近期银行有二个亿的资金到期了，现在还没有找到资金来源，这一段时间，我东挪西借，尚有一个亿的缺口，还有几天就要到期，无论如何要期限内还清，否则就会有不良记录，后面的贷款就更没有指望了。” 　　高小海一听，头有点大，他这个人性格大大咧咧的，日常的事情平时过问得少，以前资金一直比较宽松，自己的门道也宽，和多家银行以及民间借贷公司关系密切，平时在这一方面考虑得较少，这一听还真是有点眩。 　　不过。每当大事来临，他总是不动声色，临危不乱，他考虑良久说，“这没什么好怕的。我们虽然借了银行这么多的钱，但是我们的资产是增值的，你看光长江这个办公楼少说也值3到5个亿的。还有农业公司虽然亏了一些钱，但是影响力树起来了，对以后的品牌发展很有帮助，有助于产品转型升级，提升产品的附加值 。我现在有二点想法： 　　一是要营销中心加大营销力度，增加预付款的回收，安排张志勇他们想方设法从市场客户那儿预收几千万，我们可以给予很大的优惠政策。其次他去找一些民间借贷公司借一些钱过桥一下，总共也不过就是一个亿，资金缺口不是很大。” 　　杨露说，民间借贷资金过桥费用太高，利息很重，这一亿起码得好几百万呢。你能不能找一下五湖公司，以前你也帮过高小湖的。 　　高小海觉得杨露说得有道理，他准备明天约一下高小湖，要杨露多催一下张志勇。 　　杨露脸色有点不好。高小海觉得纳闷，问她怎么回事。 　　杨露说，张志勇这个人你还是要留意一下，我觉得挺不可靠的。不能光听他纸上谈兵，别看他在你面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只要你离开公司，他就不老实了，每天中午都喝得醉熏熏的。而且一见到女人就色迷迷的，还动手动脚，前天晚上我们一起陪一个客人，在回来的路上他喝了好多酒，我要他不开车，他不但不听，而且在车上还对我动手动脚的。车子差一点出事。 　　高小海说，是啊，我也一直在服色更好的人员，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这营销中心的工作也很重要，只能先用试试吧。我前几个月就安排何欢和王军二个得力的人去营销中心，一方面支持他的工作，另一方面也是一个照应和监督。 　　说完，高小海手一招，给你看一样东西，杨露走过去，高小海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一层层地找开理面的绒布 ，一块非常精美的玉镯，杨露看看上面的价格，过了六位数了。高小海站起来，将玉镯缓缓地戴进杨露的手腕上，然后轻轻地搂着她：生日快乐。今晚在喜来登，我为你过生日，请了很多人喔。 　　杨露知道每年她的生日高小海都很重视，但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感动，她的眼睛里有点潮湿，她紧紧地搂看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她觉得潮水突然汹涌奔腾：小海，我要。 　　“这是办公室！” 　　“我不管，哪怕天塌了下来！”张露呢喃软语，娇喘息息。 　　高小海抱起她，走进他董事长办公室的卧房。 　　他们其实是相爱的，许多年前，高小海刚从省粮油公司下海，那时他身边并没有多少钱，在长江的粮油市场开了一门面。刚出道时，他每天只能踩着脚踏车，在长江大街小巷奔波，她的妻子陈婷出身高干家庭，父亲是市粮食局一个局长，她看中的是高小海英俊的外表和开朗的性格，高小海本来可在粮食行业混个一官半职，过着轻松悠然的生活，可是他是一个不甘平凡的有志青年，他更不愿意，每天回家做一个家庭主男，看妻子的脸色。他原想娶一个官家小姐，自己可以平步青云，但是经常看着妻子家里的那些嘲讽的目光，不时听着那些刺心的话语，他横下心来，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自己下海了。陈婷对他非常伤心和绝望，甚至提出离婚，只是考虑他父母的面子，才勉强维持着这种形式婚姻，也不从不过问高小海的生意情况，陈婷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很少回家一趟。 　　杨露那时刚刚财校毕业，就在高小海门面对面银行的一个储蓄柜台上班，做实习生。杨露虽然是农家子出来，但是她拥有令人着迷的性感身材，和异常活泼开朗的性格，讲话风趣而幽默，很是逗人喜欢，所以自视很高，一般是入不了她的法眼的。 　　刚开始，杨露正眼也不瞧一下高小海，尽管高小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但是高小海没有钱，在杨露的人生观里，他觉得男人外表和学历固然重要，但她更关注男人的财富。她这个年段的人，对于财富的追求简单而直接。 　　因业务需要，高小海每天都要去她那儿存取款。杨露每天为他点着油腻腻的钞票，闻着他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浓烈的汗臭味，听着他高声的叫她露露，还时不时地幽默一下，渐渐有了好感。高小海很有商业头脑，只短短几年，他就成为长江最大的粮油留易经销商，那时他已经积累了过亿的财富，但每天还是去她的柜头，大声地叫着露露，不过这个时候每次都开着奔驰的车过来，一副土豪的样子，杨露已经开始关注这个人了，要是高小海一天不来，心里倒是觉得空荡荡的。 　　一个夜晚，杨露加班很晚，一个人刚关门走出办公室。高小海就叫住了他，送上了一大束百合花，“祝我们杨大美女生日快乐！” 　　杨露感到既高兴，又奇怪他怎么了知道这么隐私的问题。那一晚高小海在长江最好的七星级酒店月亮岛大酒店给她举办有生一来最豪华的生日PART，杨露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璀灿的灯光，这样舒适的环境，这么美味的佳肴，这么多的人的为她祝福。更重要的还有高小海送她的一台红色的保时捷。 　　这不是偶然 　　也不是祝愿 　　这是上天对重逢的安排。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那一夜 　　你满脸泪水， 　　那一夜，你为我喝醉。 　　那一夜就成就了他们思念和渴望，高小海，每一次替杨露过生日都唱这一首歌，有时酒一喝多，唱着唱着就哭了。 　　后来，杨露就离职了，去了高小海的四海油脂。 　　５ 　　在喜来登大酒店，高小海正和高小湖喝着茶。 　　高小湖又在讲叙他的帝国梦想，高小湖天生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讲话时总是滔滔不绝。自从他的长江项目动土以后，他的境界好像又高了一层，按他的说法，公司五年内将实现产值５０个亿，企业一定会在主板上市。“小海，我给你讲，别看你公司规模挺大的，可是你的产品不行，哦不要误会，不是说你产品质量不过关。是你产品没有特色，没有档次，缺少内涵。你的量再大也没有成长的空间。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的毛利率是多少，我说出来都吓你一跳，我的包装都是从日本进口的，我的产品不当油来卖，我的产品是为人类健康服务的，是保健品，是药品，我卖的是理念。你想想，这是什么样的概念，我不走你们那一种常规思路，现在的企业没有跳跃式的超常规的理念，能有多大的发展？” 　　高小海觉得他是不是喝多了。 　　“小洋，上次来我公司，劝我说将洋湖农业公司做好。他懂什么，小海，一个农业公司有什么好大的发展。那是上游产品，挣的都是些辛苦钱，我准备给他，只要他３０００千万。他竟然说高了，你说好笑不？” 　　“更可笑的是，他说我们的市场下滑，他知道什么？他以为高小江走了，我就做不好 ，我给你讲实话，没有高小江，我工作起来更加得心应手。高小江在的时候，我还得给他三分面子，行动起来也有所顾忌。高小洋是不是来过你这儿，你不要听他的啊，他就是对我有想法，说我产品一个月销售不到３０００千万元。他知道个屁，我的财务数据会告诉他？这是我们公司机密。我给你讲实话，我们每天销售８００万元以上，产品供不应求。” 　　高小海佯装不知：“你们公司现在资金那一定很宽松吧？” 　　“我不缺钱，按我们现在的这种经营模式，我以后还将准备成立一个投融资公司，现在国家不是有这样的政策吧。我们搞一个担保公司，资本运作也是一门大学问啊。钱生钱，比做实业轻松啊？”高小湖信满嘴酒气，双眼闪烁着光芒。 　　“我想近期，从你那儿搞一个亿的资金过桥一下，就是一个星期时间，信贷资金就下来了，这对你没有问题吗？” 　　高小湖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高小海怕他担心就说：“要不５千万也行。” 　　高小湖说：“没问题，我明天要我财务和你联系，你们的杨露和他挺熟的。这样的事情，还要我们来管，这是他们财务的事情，我们兄弟好讲话。” 　　高小海怕他酒喝多了，担心讲话不算数，又问了一句：“兄弟，这事开不得玩笑，你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要担搁了。” 　　高小湖笑了笑，“看你说的，我的话你还不信，我现在就给我的财务打一个电话。” 　　他站起来，拨打了五湖公司财务经理刘小光电话，没打通。高小湖嘴上骂开了： 　　“这个狗崽仔，又到哪儿泡妹妹了。这样吧，明天，你要你们杨露直接来我公司财务部，好不好。” 　　高小海送走高小湖后，心里想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哥们，不管平时怎么样，关健时候还是兄弟好啊。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高小海的电话响了，营销中心王军的电话：“高董，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不要急。有事慢慢说。” 　　“今天，张总晚上陪客户，酒喝多了，开着公司车出了重大的交通事故。在阳江大桥连撞二台车，三台车都掉了河里了。我们已经报警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但是损失够大的，撞的二台都是高档小车，据交警说，至少损失１００万以上。更麻烦的是张总因醉驾拘留了。” 　　高小海一听，头摇了摇了，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这个张志勇，真是够闹心的。马上打通了何欢的电话，要他连夜去处理，并给当地交管部门负责人通了电话。 　　６ 　　第二天，何欢来了，告诉高小海，张志勇人是弄出来了，但是车辆交通事故的处理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搞好，赔偿的事情也要去交警部门打点，要想办法将醉驾这个事情抺平，否则保险公司不但不会赔偿，还且张志勇还有可能再次进去。 　　高小海问何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实话。”何欢是高小海多年培养的出来的，对他一直很器重，这一次调他去营销中心任副职，也是对他的一种信任。 　　何欢望了一下高小海，欲言又止。高小海看了看何欢，眉头一皱，何欢吞吞吐吐说了出来。 　　前天下午，张志勇他们准备出差，说是出差前大家出去轻松下，结果就到了天上人间去唱歌了，酒吧里看上一个陪酒女郎汪小玲，这个汪小玲真是厉害，能唱能跳还能喝，结果陪张志勇从浴室缠绵出来后，就在去KTV喝歌，张志勇经不住汪小玲的诱惑，又喝了很多酒，结果就带着王军他们开车准备返回，不期在江阳大桥出了车祸。张志勇出了事情，很担心，就和那几个私下商量，要他们替他遮掩，说一定不会辜负兄弟们的。 　　高小海这一下来气了，他本来想企业品牌目前还在发展阶段，成长需要一个过程，对于张志勇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希望他能将四海油脂的包装品牌打开一个新的局面，以后再慢慢调整。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这个人不能久留，必须尽快处理。 　　他点点头，对于何欢的汇报不动声色，装作不在意地说：“哦，知道了。现在包装油的市场怎么样了？” 　　何欢摸不清高小海的底，又迟凝了一会儿。高小海对他笑了笑：“在我面前，实话实说。” 　　“很不理想，我们前面几个月的进展还是很快的，客户也招了不少。但是我们后面没有什么跟进，终端也没有组织像样的促销和品牌形象建设，产品压在经销仓库里，动销不快。我估计这一次下去，不要说回几千万，能回几百万就不错了。”何欢一脸无奈。 　　高小海的心里跳了一下，有一种痛的感觉。都过去几个月了，市场还是这个样子，他的心里更加没底了。“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下市场，你和张总一起去，除了回笼资金外更重要的是对市场和我们的客户的情况摸一个详细的底，我等会会找张总谈一下。” 　　他的手一扬，何欢离开了。高小海的手机就响了，杨露的电话来了，这一下情况大出他的意外。 　　杨露在电话里说，五湖公司的财务总监刘小光说，他们的自已的资金都紧得不得了，哪还有钱借给我们过桥 ？ 　　“不会吧，昨晚高小湖还和我说得好好的。说。没有1亿元也可以借给我们5千万元的。你是不是没有处理好关系” 　　“我来了都一天了，刘总和我见面不止一次二次，以前他也找我们借过资金。我看这个人还是很老实，我不信，他今天还陪我去银行看了现金流，他们的帐上总共也只有600多万元，就是全部给我们也不够啊。” 　　“你问问他们的高总？” 　　“问了，出差。昨晚去的北京，现在电话打不通。” 　　高小海，试了几次，高小湖的电话真的无法接通，他想再等下吧，也许他们还有其他的开户银行。晚上时候，高小湖来电了，高小海有点兴奋。 　　“小海，不好意思，我昨晚就到了北京，今天要去发改委报项目，下午还要去四通公司见肖总。这个肖总很不错的，我给你讲，哪天来北京我介绍给你认识下。什么？什么？哦你说资金问题，那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情况，刘总昨还说天帐上还有一亿多，今天一大早划走了。不好意思，下次吧，对不起了，小海。要不我给你500万元。不和你聊了，我要去国家发改委汇报了。下次回来聊。” 　　高小海放下电话，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妈的，没钱，装什么逼？ 　　7 　　10天后，银行的钱还是还清了。高小海从长江天地担保公司拆借了5千万元，在最关健的时候，高小洋给他从银行抵押货了5千万元。高小海心里想，高小洋才是真正的朋友，在他的心里，高小湖从此再也没有空间存放了。 　　可是不顺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天气慢慢地冷了，已经到了冬天。市场的反应在越来越强烈了，不断地接到很多客户的投诉，说产品卖不动，更为严重的是由于双低菜籽油含腊量很高，天气一冷就开始结晶淅出，很多油都有一种混浊的现象，大量的客户要求退货。高小海亲自组织召开营销中心的会议，要大家拿出方案，可是张志勇都将责任推给了生产部门，说产品不动销主要是产品品质不行。高小海觉得张志勇已经没有留在公司的必要的，他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机会和是时间 ，但是他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当场就辞退了他。 　　他自己也是从市场起步的，并不是不懂营销，只是因为企业不断发展状大，他更多的精力用于思考企业的战略发展，更多的时间用于融资以及对外联络，现在企业又一次到了生死存亡时刻，他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营销负责人之前，他必须义无反顾地自己兼任。他要到市场去看看，听听市场客户的意见。不管多么忙，他都要抽时间去了解一下，特别是主要的几个大客户。 　　他带着何欢、王军二人，划定了路线图，最后一站是江东的高小洋。 　　从一路调研的情况来看，何欢反应给他的情况非常属实，他感觉很痛心，没有认真听取高小洋和杨露的意见。他的营销中心人员工作没有沉下去，大部分人员出差都是在外玩山游水，和客户喝酒吃饭，然后回公司交一个差，几个好的市场都是何欢和王军管理的。 　　晚上九点，在江东省的天华大酒店，高小洋接待了他们三个人。 　　高小洋的市场表现很好，五湖的茶油和四海的菜籽油在江东市场的卖得很火，销售量都有稳定的增长。高小洋对家乡的产品很重视，何况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得朋友，他没有依赖厂家的支持，还是通过自身的努力，加强对市场的管理，从而促进产品有效的动效。 　　高小海问到四海菜籽油结晶的问题，高小洋说，这个是菜籽油本来的问题，不是产品质量问题，但是客户要一一做工作还是有难度的，因此他建议高小海回去后加强工艺的改造，特别油脂精炼水平的提高。至于他仓库的结晶的产品，他说没事，我这么好的市场动销表现，只要明年春季一来，天气一回暖，就可以很快销出去。 　　晚饭后，高小洋说去，到我家坐下吧。 　　高小海知道高小洋要和单独聊一下，他也正好要找他好好谈谈。感谢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在他人生困难时候，自己低押贷款借给高小海5千万元，可以说是高小洋全部的家当啊。高小海很感动，所以贷款一到，第一个就还了高小洋的借款，当然也支付了高小洋的过桥利息100万元。 　　高小洋的别墅依山傍水，三层独立小院，有点欧式风格。晚上没有城市的喧嚣，却有了乡村的宁静。一壶茶，几碟小吃，一瓶XO。二个人可以畅怀，可以随意，可以不带任何面纱。人的一生很累，有时候总归是需要宁静，回归一下人性本性。 　　从小学到大学，从毕业到工作，到自己创业。他们聊的很多，最后就聊到他们四个人了。二人都沉默了一会，还是高小洋开的口。江小洋性格沉静，平时不显山露水，为人也很低调，现在生意做这么大了，还是保持他朴素的风格。 　　“你和高小湖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们曾经都是很好的朋友，希望彼此不忘初心，生意上的事情不必太过计较。高小湖现在这样走下去，我很担心，但我不希望看到他出事。他有些做法，我也不赞同，比如他挤走高小江，最近又开除了郭通。他总是在换人，好像又看上你们公司的张志勇，听说已经到五湖公司上班。昨天我的业务员告诉我的，说去五湖公司提货的时候，听刘琼他们说的。” 　　高小海没有想到张志勇离开后去的是五湖油脂，那么前段时间张志勇的工作表现那就不一定是能力的问题，也许有更深层的原因。他面对高小洋，表现的很沉稳，没有一点反应，就像大海一样，风平浪静，他不想让高小洋有所察觉，这是一个很朴素很诚实和真诚的人，他不愿意伤害他们之间的友谊。 　　高小洋还在继续说，他甚至没有面对高小海，他的目光落在远远的夜空， 　　“高小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刘心梅去世后，他在冠山寺呆了一个月，可是净空大师并没有收留他。他去了上海，成立了自己的品牌营销策划公司叫江之媒品牌策划营销有限公司，我分析公司的名字就是从高小江和刘心梅二个名字中取的。跟他去的还有他二个最得力的下属：肖文化和刘兵，听说刘琼一直要去，高小江没有同意，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 　　现在他们公司发展的很好，与很多大的品牌公司进行合作。我上次去上海开经销商会见过他。他不愿意回江南发展，我估计他最不想见到人的是高小湖。我们也聊得很晚，聊到你还有小江。看来他对你很有好感，但是他也不要我告诉你他的去向。你去冠山寺找他的事情他知道，他不想因为五湖油脂的事情影响大家的友谊。这个我理解。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我只能提供这些信息给你，至于你怎么处理，我也不需要清楚，那是你的事情。” 　　高小海决定无论如何要都去上海见见高小江。他觉得现在的品牌营销已经越来越重要了，民营企业没有国有企业和政府事业单位那样的平台，很少有职业经理人能像高小江一样将公司当成自己的事业来经营，正如高小洋说的一样，中国现在大部分民营企业的管理还很不规范，都是在摸索着前行，也没有寻找到一种很好的合伙方式，加之企业面临的困难也远比国有企业多，大部分职业经理人只当作一种谋生的手段，不是当作一种事业来经营，这就导致优秀的人才很难留住。 　　四海油脂现在这种青黄不接的现象让高小海忧心忡忡，快到九月份了，四海油脂的品牌销售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一个月的销量已经下滑到200万左右，这是一个不能容忍的数字。 　　 ☆、杨柳岸，晓风残月 　　 　　1 　　高小海去上海并没有提前电话预约高小江，他想多了解一下江之媒公司，他佯装另一个公司的品牌管理部经理，去谈合作。 　　拥挤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高楼。徐家汇地处上海繁华地段，高小江才起步不到二年，他的办公楼尽管只有几百平方，但却布置非常大气，文化气氛非常浓郁，一看就很专业。办公楼虽然是租的，但是在上海，这不菲的租金如果没有良好的业绩是维持不下去的，为了不惊动高小江，杨露以负责人的身份去见的面，高小海作为司机在一旁观察 。 　　办公室业务很忙，来的客户很多，前台非常客气接待他们，并告诉他因为没有预约，需要排队，或者改天来。杨露看了一眼高小海，高小海说我们再等等。杨露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详细考察一下，上午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工作人员迎来送往，虽然忙忙碌碌，但是工作井然有序。 　　等到了中午，肖文化才抽空出来见面。高小海想回避一下，要杨露先面谈一下，他想再观察一下。可是肖文化一抬头就认出他们二人，非常惊讶。 　　“高董事长和杨总亲临上海，有失远迎。真是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啊！”肖文化连忙道歉。 　　高小海只好伸出手，大大方方地握着肖文化：“肖总，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但是我们开经销商会议时候，杨总杨大美女来过。杨大美女在我们经销会上，曾经艳惊四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您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啊，一看见您高大魁梧的身材，富贵逼人的气质，自然就猜出是您高董事长了。” 　　高小海虽然头一次见面，但很欣赏肖文化，他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肖文化说的这二句简简单单的话，既不失对客人的尊重，又恰如其份地表达了对他们的赞赏，听了是比较受用，会不会做业务，第一眼就可看出端倪。 　　可是高小江并不在上海，去了湖北武汉，这十天八天不会回上海。高小海有点失望，怀凝高小江是不是故意在躲他，心里有点不高兴，他千里远来，又和高小江是从小就要好的朋友，无论怎么样，高小江也不应该这样回避。 　　肖文化好像早有预料似的，笑了笑，“高董事长是不是心里在埋怨我们高总不尽人意啊。高总在三天前就去了，和康师付食品以及统一食品在谈品牌合作的事情，高总亲自去做方案了。我们高总对您很是仰慕，常在我们面前提起您 ，您曾经也是我们的大客户，我对您也是高山仰止，绝无隐瞒。” 　　肖文化看出高小海虽然消除了凝虑，但是好似眼神之中隐隐有一种失落，又笑了笑。 　　杨露也笑了笑，说：“肖总似言犹未尽，有何指教？,是否通知你们的高大老总回来为我们的高董事长接风洗尘。” 　　“我会马上告知我们高总，请稍等！”肖文化立马给高小江打了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将电话转给了高小海。 　　肖文化向杨露施了下眼色，杨露跟着他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电话足足打了二个小时，谈的是什么，高小海并没有说出来，高小海性格虽然外向，生活上不拘小节，嘻嘻哈哈，风趣幽默。但工作上却一反常态，一向比较稳重，总是风平浪静，难测深浅。 　　高小湖和他完全是二种性格的人，高小湖生活上比较内潋，少言寡语，工作上喜怒哀愁，风雨沧桑全都写在脸上。 　　但是杨露能看出来，他们十来年风雨相伴，只要一个回眸一个笑容一句话，彼此都是心意相通的。杨露知道，此时高小海的目的实现了。 　　2 　　高小江此刻正在江城。他刚从江城的黄鹤楼走下来，站在长江边上，默默地念起一首诗： 　　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望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 　　高小江应邀参加统一食品新品上市发布会，十年后再次来到江城，人站在渡口，遥望长江，只见江水悄无声息流淌而去。 　　平静的江面水波不兴，一条帆船在江城宽阔的湖面上渐渐远去，高小江伫立苇岸，泪水莫名地涌了出来。多少年了，那些青涩的往事还是不经意而来，他本以为自刘心梅去后，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不复再有爱有暖有回忆。今天当他重回这个地方时，才发现有一种情怀原来是这样的深刻，它已深入骨髓，当时间的阳光拂去层层尘埃，仍然闪烁着耀眼光芒。 　　张晓琴，高小江在心里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没想在在这个十月的江城，他们阔别多年后今天会再次相遇。这个女人曾经在他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带给他温暖和思念，让他奋发图强，在事业有了第一次腾飞。在他回到五湖油脂后，那一次如果没有张晓琴的帮忙，他的广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按时播出。那一次他们连面也没有见到，他的广告本来都要撤了，可是当看到广告计划书签的是高小江的名字时候，她想都没有想就签字同意了，她想在他事业最困难的时候，无论怎么样也要帮他一次。这一次有机会再次相逢，高小江想怎么也得见面一下，哪怕说一声感谢也好。 　　他们是在江城大学读MBA时认识的，从认识开始，张晓琴就永远地扎在他的灵魂深处，这么多年来张晓琴总是不时在高小江的梦中穿越而来。只是后来遇上刘心梅，他才将这一份爱慢慢地忘却，可是偶尔仍在寂静时刻穿越他的心空。那一次在沱江开经销商会议时候，高小江偕刘心梅游沱江时，张晓琴白衣飘飘，跨江而过，其实当时二人都远远地看见了，只是当时郎有妻妾有夫，只能隔江远望罢了。 　　这次统一食品的新品上市发布大会在江城召开，高小江是会议策划的主要负责人。会务筹建期间，在统一食品公司发来的电子邮件上，突然看到出席会议的媒体领导有张晓琴的名字，高小江那尘封多年的记忆突然如同长江大堤决口一样，汹涌奔流，安一打听，果真就是当年那红纱少女，高小江处理完上海的业务，赶到江城时，才知道张晓琴因工作繁忙，不能参加当日的新闻发布会，双方约定在昔日初遇的渡口见上一面。 　　3 　　从江城大酒店出来还不到晚上八点，高小江心一个人沿着黄鹤楼徘徊，心里转换不同的猜想和担心。 　　高小江一个人沿着江畔不时转悠。在一丛竹林之间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这个□□号也是这次会务方便沟通，临时组建的一个会务□□群。上网后才知道张晓琴没在线，他呆呆地看着她的□□头像，脑海中一片空白，他随手点击一下前几天的聊天记录，其中有一段话是他们回忆大学生活时，高小江写给张晓琴的感慨，此时一读，仍让他感到特别亲切，仿佛就在昨天： 　　“晓琴，我今天去了读研时我俩常去的那一个叫月芽湖的田园，那儿的油菜花曾经开得特别地灿烂。好久没到乡间去闻闻泥土的芬芳了，那些少时的景象和记忆一一涌来，有如你俏丽的身影布满我的心空，如爱，辗转；如情，幽长；如你，美丽。突又想起我们那时的月牙山，每天也是这个时候，也是夕阳西下时分，我们或静或笑，或涩或羞，一次次走过那一片安静的长廊，有些许的青松或翠竹，有一样的学子或农夫；偶尔有车辆驶来，卷过一点尘埃或微风，我们走过的每一天都是成长的歌谣，都是青春盛开的岁月。” 　　“我喜欢静静地或偷偷地看你青涩的微笑，如同仰望长天的星光，心中涌动是年少时光激荡的爱，是年少时光青涩的情，是年少时光美丽的期待和希望。每一天，都希望时光延长，每一天都凝结了心空纤细的思念。所以重温这一片怀旧一样的时光，心中走过的不是原野，而是十年来沉甸甸的盼望！” 　　读研期间，和张晓琴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月芽湖渡过的。那时的他们除了上课外天天呆在一起，他陪她一起散步，一同打球，同学来了一起聚会。 　　大学毕业后的生活是怎样的辛苦和坎坷，他都不敢去回想，一个人重新回到广州，他1发誓一定要活出一个人样来，一定要有所作为，才能不辜负她，他总想有一天可以好好站在她的面前，可以近距离的仰望她的容颜，这一种信念支撑他走过人生最困难的时期，让自己的生命在泥泞开满了鲜花。 　　后来，他在广州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他开始充满自信，他邀请张晓琴去广州玩，也就是在那一次在广州花园大酒店，张晓琴见到高家院的四大才子以及艳光四谢的高春燕。 　　高小江的手机□□突然不停地响了起来，他抬头一看，是张晓琴的□□在动，他的心中再次掠过无限惊喜。 　　他再也顾不得了，按照张晓琴发的地址，风一样跑去了。 　　4 　　张晓琴从青海来到江城，因为她特殊的背景，江城新闻媒体十分隆重地接待她，不得不出席了江城卫视应邀的晚宴，回到宾馆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坐在电脑前，良久也不敢开机，心中五味杂陈，这么年了，在这样的时刻突然重遇高小江，她的心也是七上八下，心想这一次相遇不知又是怎样的景象，前几天网上聊了不少，彼此心里都很有感慨，她知道刘心梅已经去世，知道他心里的痛。经历了这么年的世事沧桑，她的心本是沉寂，那埋在心里的回忆突然被记忆的大门打开，她的心有如江河泛滥。 　　都这么多年了，这么长时间的思念怎么能让她做到心如止水，无论如何她想还是见一面吧。她特别在他们当年一同走过二年岁月的月芽湖酒店开了一个房，她坐在镜前痴痴地端详着自己，心内激荡难安。 　　终于敲门了，她的心咚咚地跳得厉害。她不知道，此刻站在门外的高小江，足足徘徊了五分钟才鼓足勇气按响她的门铃。 　　“来了？” 　　“来了！” 　　“你请坐！” 　　“你也坐。” 　　如同当年一样，千言万语，两人不知道从何说起。心中襞积千般事，到得相逢一语无。 　　她们不需要说话，彼此的心还是那样，自然是通的。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 　　一步一步，高小江走近了张晓琴，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炼，他原来以为自己的心已冷，特别和刘心梅相遇后，他以为自己已经再也没有爱了。他的眼里盈满紧张和惶恐。他这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三年后的张晓琴，虽然依然清丽和婉转，但脸上明显布满沧桑，他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他的心隐隐有点疼痛。 　　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拥抱着她，很紧很紧，让她感到疼痛，这原是爱的疼痛，这么长的岁月无论怎样的拥抱都不能消除心中的思念和渴望。 　　多年的秘密终于一层层地打开，双方才知道有多少的误会。高小江哪里知道，原来他们都是这样的内向，彼此如此地地相爱，可是却始终没有人敢迈出第一步，她告诉他若是他当时能冲破自己，大胆告诉她他的爱他的执着，她一定会接受他的，无论多少的阻挠和压力。她离开她家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她说他应当无论怎样也要告诉她一声的，更不能从此一走杳无音信。 　　让高小江更加不敢相信的是高春燕25岁生日那一晚，如果那一晚不错过的话，他们也许也不会对像今天一样天各一方。张晓琴脸有一点潮红，她慢慢地走回往昔。 　　八年前的那一天，不但是高春燕的生日，也是张晓琴的生日，可是她没有告诉他，他从江南长江市一人来到了广州，她走到高小江办公室时，正看到他和高春燕一同乘车外出，她当时没有打他的电话，她想他们也许有了采访任务，她想等等，她今晚想给他一个异外的惊喜。她曾经去过他的住房，她一个人就在小区里静静地等着他，广州八月天气十分闷热。一个一个小时过去，一直没有等到高小江，其间她打过高小江二次电话，可是高小江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心里不断地涌起不安，她感觉自己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她心里千百遍告诉自己一定不要怀疑，再坚持一会也许他就来了，可是直到天亮，也没有看到自己久久的期盼的那一个人，她的生日就是在这样的夜晚，一个人孤零零地渡过，她的泪不由自主地流淌。她心里想，他们原来也是天生的一对，心里除了伤痛，也只有祝福。 　　张晓琴回到长江就病了，她换掉手机号码，也删除了高小江号码，从此不再与他联系，她心想，就当是一场梦吧。梦醒之后还是要生活的，她的一个亲戚在北京很有地位，有一次去北京她家作客时，认识了江南省宣传部长的儿子林隐，林隐对她一见钟情，发动了轰轰烈烈的爱情攻势，在痛苦中徘徊的张晓琴很快嫁入了豪门。可是一入候门深似海，她的自由也没有了。林隐是官二代，一向骄横，生性风流，结婚后也是外遇不断，一周难得回家一次，整日里风花雪月，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她心如死灰，为了清静，她要求调到偏远的青海电视台，远离那个伤心的地方，二年后，她回过江南长江市，在林隐拟好的离婚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这一次因为统一新品上市，要在青海投入广告，作为广告部门的负责人，她应邀出席了这一次新闻以布会，不想二人再次相遇。 　　当往事一页页打开，原来人生有许多美丽的错过，可是她们再也不复当年，唯有唏嘘和感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嘴轻轻覆盖上她的红唇。她温柔闭上双眼，显得那样的安详。他抬头一望，看到她的那安详而沉静的面容，他的心突然觉得再次颤抖。这么多年了，无论发生怎样的变迁，她总是不经意地穿过他的心空，她就是他的渴望，他的梦想，是挂在天空的那一轮明月，时时地想起，却永远不能得到。今天他何必要去搅碎那一轮月，叫醒这一场梦呢。 　　他轻轻地吻了下她，然后离开了。 　　5 　　第二天，高小江彻夜未眠，一大早起来，清晨五点时分，他手机响了，张晓琴发来的短信： 　　“谢谢你来看我。因为工作需要，我先走，如果有缘，我们自会相见。愿你珍重！＂ ☆、陪公醉笑三万场 　　 　　1 　　11月1日江南卫视新闻联播前后的黄金时段，一个重磅广告炸开了，内容异常简单、却特别引人关注。广告内容只有一句话：江南四海油脂惊天大揭密，下面一行小字七天后告诉你。每天三次，每次三连播。同期在江南晚报、江南晨报整版报道。 　　11月2 号，所有内容一样，只是时间换成六天告诉你。以后每天在递减，变成五天，四天、三天，二天。到了１１月７日，这一句广告词有了大的修改，１１月８日晚上七点，四海油脂在月亮岛大酒店，举行盛大新闻发面会，揭秘江南四海油脂惊天悬念，江南卫视同步现场直播。 　　这个大盛大的广告引起诸多猜想，震动业界和广大消费者，人们纷纷猜测这个江南最大的油脂企业出了什么问题。 　　各行各业的电话纷纷打到了江南油脂办公室，江南油脂的办公室新闻发言人答复却只有一句：无可奉告，请到时收看。 　　这一则广告甚至惊动了时任□□，高小海只有到□□办公室亲自去汇报。 　　11月8日，在江南省最豪华的七星级月亮岛大酒店，晚上七点，酒店流光溢彩，灯火辉煌，彩旗飞扬，人山人海。沿江路上，二百台崭新的印有四海油脂字样的货车，一字排开。 　　四海油脂与江南卫视举行最隆重的的新闻发布会，江南卫视及多家省级媒体同步直播，国内主流媒体纷纷前来报道。 　　四海油脂二百多个工作人员统一着装，脸上喜气洋洋，热情接待八方佳宾，四海朋友。长江市城管、公安、交警调动了100人前来维持秩序。 　　江南卫视最知名的节目主持人亲自担岗主持，省内外重量级领导多人出席。 　　发布会展示四海油脂震撼人心的企业宣传片，从油菜种植、基地建设、产品加工、工艺设备、品质保障，市场营销和未来规划作了系统的介绍： 　　300万亩油菜原料基地、安全有保障； 　　中国人民保险公司质量担保，消费者放心食用； 　　世界最先进的美国皇冠全自动化设备； 　　欧盟有机食品EC认证标准； 　　上海江之媒营销策划公司全程支持； 　　100个推广精英小组落地销售； 　　200台四海油脂货车免费赠送 ；等等 　　四海油脂董事长高小海发表了《携手并进，共创辉煌》热情洋溢的欢迎词。 　　江之媒总裁兼四海油脂高级荣誉总裁高小江，作了《登山千里路，共赏一月高》的主旨演讲，阐述了四海油脂经营发展的思路。 　　现场600多个特邀经销商和200多个省外媒体及佳宾出席了大会，现场成交2.8亿，签约客户500多个。四海油脂在一夜之间，响彻五湖四海，成为中国大地上知名的油脂品牌，创造了中国菜籽油品牌的神话和传奇。 　　2 　　所有这一切缘自高小海上海一行。尽管当时他和高小江没有直接见面，但是在电话里二个人已经达成战略同盟。 　　高小江从江城告别张晓琴，星夜兼程到了江南，在喜来登大酒店，二个人二天没有出门，谢绝所有客户的拜访，商议合作事情。 　　高小江在五湖油脂工作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四海油脂的发展，并不断地在思考四海油脂如何发展和推广。因工作繁重，一直没有时间和高小海详谈。况且当时他是五湖油脂的总经理，因为高小湖的原因，也不宜替四海油脂策划。 　　随着高小江和高小湖的分岐不断加大，为了那一段曾经美好的过去，以及五湖油脂的发展，高小江觉得只有离开五湖油脂才不会和高小湖分裂，至少他们在困难时候曾经风雨同舟。他在人生极度低落时间，在冠山土寺读了一个多月的经书，又经净空大师指点，一时心情开阔，如拨云见青天，醍醐贯顶。明白红尘即佛门，就是六祖慧能大师所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界觉。佛法是积极人生，而不是消极避世，只需心静如空，造福众生便是功德。 　　高小江一时身轻气爽，对高小湖也尽释前缘。约了高小湖在华天大酒店，作了最后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无奈此时的高小湖非彼此的高小湖，其实高小江后来才知道，高小湖那个时候已经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二人争执了很长时间，没有能形成共识。但是这么多年风雨兼程，友谊仍在。高小江坚持要去外地发展，高小湖也就只有遥遥祝福了。 　　高小江离开高小湖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初来五湖油脂，自自己带了100万的积蓄全部投入到了五湖油脂，希望高小湖还给他作为自己创业的启动资金，至于股份和利息一律放弃。 　　高小江多年媒体从业经验和实体经济的运作体验，极大地丰富了他的知识，加上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资源，他成立江之媒公司后，如渔得水，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很快成为营销策划行业中的领军人物。他自己知道高小海一直在寻找他，他也一直关注四海油脂的发展动向，酝酿四海油脂的运作方案。在高小海来上海的时候，他已经准备了一整套实施方案。 　　他和高小海说，四海油脂实力雄厚，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杠杆。他要高小海在一个月内改变四个方面的问题和瓶劲。一是聘请专业的生产和工艺团队，解决生产中存在的品质问题；其次组建真正实干有效的营销团队，他可以为之努力；其三提炼公司产品的诉求，对产品进行重新设和包装 ；四是在半个月内树立公司的信心和客户的信心，将市场上有质量的投诉的产品全部召回。 　　他组织的管理团队很快进驻了四海油脂，由肖文化暂任四海油脂营销中心的总经理，自己则负责四海油脂的整体运营，他计划用半年的时间，让四海油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花了二天时间，用务实有效的方案说服了高小海，得到了高小海全面认可和支持。然后大胆地策划了这一次营销事件，让四海油脂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一个月是高小海最繁忙的一月，他基本上没有外出应酬，全力以赴策应高小江的工作。顶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特别是11.8事件营销策划,有太多的压力。首先是活动资金预算就将近1000万元,还面临来自各方面的不理解和抱怨.包括省市领导的质疑,而他还不能将事件的真相透露给别人。 　　３ 　　整个活动要确保成功，二个关健。 　　一是如何建立信心，首先是公司的信心，在当时生产、市场二个方面受阻的情况下，一个营销方案就能改变公司的格局，很多人不相信。为此高小江三次跑到中国油脂研究中心，聘请中国菜籽油教授和院士来公司现场办公，通过一时间的摸索，终于解决产品的质量问题。 　　其次客户的信心，张志勇在分管营销中心时，大部分客户动销十分不理想，很多客户对产品质量怀疑，对公司的营销手段也不相信，除了几个好客户，谁也不愿意打款继续合作。为此，肖文化带领团队走进市场，日夜兼程，一一拜访，并分批组织他们来公司，由高小海和高小江亲自出面，带他们参观工厂，向他们阐明公司下一步的打算。为确保公司诚信，将市场有质量争议的产品全部召回，所有的应付往来全部清理，安排财务及时给客户汇款。 　　更重要的是要高小海对高小江的方案有信心，高小江在四海油脂公司列出这几年有过合作的２０００多个客户，一一亲自自打电话，从中甄选６００多个优质客户来公司作初步的考察，一场场会议宣导，在充分征求客户的意见上重新设计新的包装和产品，取得了客户的高度认可。为了让客户放心销售四海油脂的产品，高小江郑重宣布，公司将临时成立１００个推广小组，确保产品落地，并请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庄重承保，产品如有质量问题全部由四海油脂承担，大大地增强了经销商的信心。 　　这一系列行动让高小海和四海公司员工信心大增，信心就是希望，是动力，高小江的努力得到全体员工的支持和信任。 　　第二个关健，怎样组织和实施有效的营销方案，确保一次打响品牌保卫战。这一个问题大家也争执很久，分岐很大。如果光是广告投入，就算几千万元的投入，也不能确保受众都能收到，不能保证得到消费者对四海油脂品质和品牌的认同。 　　高小江在苦苦思考后，觉得利用广大消费者的好奇心精心策划这一个悬念事件营销，要想效果好，这一切操作手法就不能泄漏出去，他在取得了高小海和四海油脂的信任之后，秘密地组织这一场活动，开始连高小海也不知道他箶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很是担心，几次想问高小江，但是二个人有约定，高小海都没好意思说出口。直到□□的秘书打来电话，高小海要去省委汇报工作了，高小江才不得不将这个活动全盘方案告诉他。而且要他说服省委在１１月８号揭秘之前保密，以确保活动的神秘和轰动效果。 　　这一系列活动都按照高小江精心布局开展，才有１１月8日的轰动一时效果。 　　４ 　　三个月后，又是新的一年开始了，四海油脂取得了飞速发展，产品销售供不应求，销售量直线上升，每月的销量已达到５０００万元。高小海满面春风，信心百倍。 　　在月亮岛大酒店，高小海为高小江举行盛大庆功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小海端起满满的一杯酒恭恭敬敬地走到高小江前面，一饮而尽：＂感谢小江兄，万语千言，难以言表，唯有此酒可表心意”。 　　高小江站了起来，高声吟唱苏轼的《南乡子》：“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同志们，中山先生曾说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待他日四海油脂上市时分，我到时再醉笑陪公三万场。” 　　那一晚，他们二人都喝醉了，是开心地醉！ 　　第二天，高小海在办公室和高小江关门聊了一整天，高小海郑重向高小江宣布，想给他公司３０％股份，聘任高小江为四海油脂的终身总裁，总理公司全面事务。 　　但是高小江再次坚辞，并且向高小正式海告别，他要回上海，继续他的江之媒事业。无论高小海怎么劝说，高小江心意已决。高小海在支付他们的营销咨询管理费的同时，另给了２００万元的奖励，高小江也没有接受。 　　“小海，你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后面的路还有很长，不是兄弟不领情，不是兄弟不知感恩，我想人各有志，不得勉强。希望我们以后各自珍重，在夜黑的时候，如果彼此能为对方点亮一盏灯，给一点温暖，照亮前程，我们都会不遗余力。这才是朋友。”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拍拍肩。 　　冬日的晚霞，尽管不够灿烂，但是让人感觉很温暖。 　　 ☆、春风得意马蹄疾 　　1 　　又是一年春来到。高小海开着车，沿着江阳平原转悠，金灿灿的油菜花，覆盖了整个原野，一望无际，直接天边。不时看到来自各地的人群在田间龚头拍照合影，靠江处，有亭台楼榭，走累了的人就坐在那儿喝着茶，聊着天，声音若高若低，嘻笑欢闹。更有小儿在油菜花丛不时出没，追逐采花的蜂蜜。每隔一程，就有村庄院落，每一个院落都有农家乐饭店和酒吧，上面一色地悬着红色的酒旗，取的名字古色古香，充满诗情画意。有叫洞庭人家，渔村唱晚、春帘在望；还有取了词牌名的如满庭芳，渔家傲、临江仙，都充满江南水乡独特的地域文化和特色。 　　高小海对农业公司叶静岗的工作很满意，自己突发异想，要是将来老了，在这油菜花盛开的地方，选一临江的院落，偕高朋好友，吟诗作画，煮酒论天下，实是平生大快的事情。 　　叶静岗告诉高小海：“通过今年的努力，公司自有或合作的油菜基地将达到500万亩，其中土地流转的将会达到10万亩，这个数字目前在中国都算是一流的。” 　　“随着市场营销渐入佳境，销量不断上升，我们所需要的原料也在不断地增加。现有的油菜基地原料还远远满足不了生产经营的需要。” 　　高小海接着说，“所以我们还要加大建设力度，特别要做好今年的油菜籽收购工作。” 　　“董事长，我们今的收购任务是多少？” 　　“尽量收，越多越好。” 　　“听说国家今取消了油菜籽托市收购，我们这样大规模收购是否会有风险？” 　　“做生意，哪能没有风险。不过我们现在的品牌油的销量经过去年高小江的努力，现在快速提高。收购的油菜籽销售出去完全没问题，而且品牌油有溢价的功能。这一点倒是不担心。我分析今年国家取消托市收购，收购价格可能会大起大落。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但是资金的需求量会很大，对我们将是一个最大的考验。” 　　高小海漫步在油菜花丛中，听了叶静岗的话，迟疑了一会，没有吭声，点了下头。 　　这一下也触动了他的神经，他觉得马上要和杨露商量下资金运作的事情。 　　2 　　穿着粉色套裙的杨露，坐在喜来登大酒店做皮肤保养，高小海径直地走了过去，伸手在 　　她的脚板心里轻轻地划了划，杨露笑吱吱地叫了起来。 　　“海哥，你做点好事，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她坐了起来，满脸的笑容荡漾开来，比春天江阳平原盛开的油菜花还要灿烂。 　　高小海盯着她长长细细地凝望，觉得她越来越漂亮了，女人更需要呵护，这一段时间，二人基本上天天在一起恩爱，他觉得她就是一个欲望的大海，他总是不可抗拒地沉沦下去。 　　杨露被他瞧得不好意思，脸上竟然有一种淡淡的红晕：“有什么好看的，都快老了。” 　　“我今天去江阳平原看了下油菜花海，真是美不胜收。我已经在江阳平原看了一个临江的好地方，我要在那建一个四合院，老了时候们我们就去那儿摘油菜花，钓鱼，看日出，看晚霞。”高小海笑嘻嘻地看着她。 　　“又是要我去借钱吧，看你色迷迷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搞得我做一个面膜都没时间。哪还有时间看什么油菜花海，闻一闻还差不多。” 　　二人都开心笑了起来，他们在一起很多年，对方要做什么，双方心领神会，虽然他们并没有正式的婚约，但是杨露从来也有向高小海提出过，女人要的是一种真爱，结婚证不过是一张纸质的证明，杨露在这一方面看得很淡，他知道高小海爱着她就行，她是80后女人，对于情感的事情她看得比较透彻，二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办公室。 　　按照高小海新年的规划，杨露给他做了下预算，光是油菜籽收购就至少准备6亿元，就算中间周转一次，也需要3亿元流动资金，按照目前良好的销售状况，估计市场经销商客户可以预收货款1亿元，现在公司尚需2个亿的货款，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杨露分析目前的融资情况，现在公司在开户行农业发展银行已经有6个亿的银行借款了，资产负债率已经到63%，再通过农业发展银行融资有一定困难，要拓宽融资渠道。如果在其他银行或者中介公司融资的话，融资成本很高，而且贷款期限很短，还要考虑到还款及时性。 　　高小海说：“现在我们正是产销两旺的时候，一定要一鼓作气，借这个机会，迅速将公司做大做强，现在江南省政府将五湖油脂和四海油脂都列为省内重点后备上市企业名单，我们的目标都争取在明年或后年上市 ，双方都开始进行运作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品牌、市场和销量比五湖油脂还差一些，但是如果今年我们运作得好，很有可能就要超过高小湖的五湖油脂。说实话我比高小湖更有信心，毕竟我们的资产负债率比他们低得多，五湖油脂外面看起来很风光，但是他的真实财务数据我估计比我们差远了。所以今年我们要不惜一切将销售和市场做上来，融资是一个很重要的工作。” 　　杨露觉得高小海说得很有理，接着高小海的话，她说：“是的。我想就算二个企业经营情况都很好，也不可能二个油脂同一时间上市，现在等着IPO排队的企业听说有好几千家，这个事情不单要看企业的财务数据，还要比运作能力。所以你和高小湖这二个兄弟到时会有一拼。” 　　“市场的竞争是无法避免的，世界乃至中国，许多竞争性企业不但没有因此拖垮，反而更加强大了，如肯德基和麦当劳，中国的伊利和蒙牛。” 　　“但是高小湖不是你，他不一定会和你公平竞争的。” 　　“事在人为。现在说这个还为期过早，目前我们当务之急是在六月前解决油菜籽收购所需要的资金” 　　3 　　杨露不知道，高小湖此时比他们相像得更加需要资金。 　　高小湖此时正在长江新项目上，焦头烂额。他的工地因为资金问题再次停工，而且劳资双方发生重在的械斗事件，项目的总经理苏志朋正躺在医院里。 　　五湖油脂长江项目择址长江市望湖区工业园，总建筑面积480亩，总投资计划10亿元，前期投资3亿元。其中自筹2亿元主要来自北京的四通公司，肖华的四通公司和五湖公司达成战略协议，占新建的五湖油脂49%股份，主要任务是运作五湖油脂上市。 　　但是肖华没有想到，四通2亿元资金去年初就全部到位，但是项目进展得却非常缓慢。她的管理团队进驻五湖油脂一查帐才知道，大部分资金都挪作五湖油脂的生产经营方面上去，其中真正用于长江望湖工业园建设的资金不到区区5千万元。 　　会计事务所告诉肖华，自去年开始，五湖油脂品牌名气虽然有所增加，但是销售量反而下滑，整体销量回落20%。费用却比前一年上涨50%，也就是企业去年一年是严重的亏损的。亏损的主要原因是广告投入增加很大，比上一年多投入6千多万元，销售费用增加3千多万元，管理费用特别公关费用大幅超支。 　　根据五湖油脂的生产现状现况，四通公司决定暂停五湖油脂长江望仙湖项目投入，按照双方合同要求，五湖油脂必须补足从长江项目挪作他用的资金1.5亿元。为确保双方合作有效得到执行，五湖油脂长江工业园的财务将由北京四通泒人负责，确保专款专用，按照合同要求，今年新项目在年底前必须完工，否则北京四通公司有权单方面终止合同，五湖油脂必须赔偿北京四通公司所有损失。 　　高小湖这一下急了，北京四通公司深厚的背景，他是得罪不起的。况且自己违约在先，他原想找一家建筑公司承包，要对方先期垫一部分资金，谁知工程越拖越长，资金也越垫越多，对方终于承受不起，双方多次发生争吵，最后就出现重大的纠纷，以至发生严重的械斗事件，工程被迫停了下来，他担心和北京四通公司的矛盾会更加深化。 　　高小湖为此三上北京，可是肖华这个优雅的女人一改常态，连面都没见到。不仅如此，连市委的陈书记都打了他的电话，严厉地批评了高小湖，要他一定妥善处理好和北京四通公司的关系，限在一个星期内解决资金问题。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完不成的任务，这可给高小江出了大难题。高小湖想如果给一个月时间，他还是有希望的，他知道陈书记一定是接到上面更高领导的指示了，他心里有点冰凉。 　　他在北京的宾馆里，苦苦冥思。他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找肖敏。肖敏早已离开了五湖公司，那次拿了高小湖给他的200万元后，在北京自己成立了天地会计事务所，负责拟上市公司的会计事务工作，凭着她和老爷子的关系，发展很快。 　　高小湖进去的时候，肖敏正在谈业务。他在会客室等得好不耐烦，快到下班的时候，终于见面了。高小湖以前和她很随意，见四下没人，笑嘻嘻牵着她的手：“小敏啊，好久没见了。越来越美丽了，真是让人煞是好想。” 　　肖敏甩掉他的手，冷冷地笑笑了：“高小湖，你这么大一个公司的董事长，讲话还是注意一下身份为好。我和你并不很熟，也没有什么很深的交住，如果有事，你坐下来好好谈。寻开心，可能找错了地方。” 　　高小湖一时很是尴尬，但他久经江湖，什么样的场合没经历过。那一刹那他就明白了，过去的肖敏已经没有了，那些逢场作戏的时代也不复再来，现在的肖敏是天地会计事务所的董事长，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曾经仰望他，看他脸色办事的小女孩了。 　　“对不起，肖总，在下失态了。今天中午酒喝多了，不当之处还请多原谅。”高小湖恭恭敬敬说道。 　　肖敏的脸色好看了了很多，她坐在大班椅上，有一种凛然之气，加上她美丽的面孔，更让觉得神圣不可侵犯。她伸出纤纤玉指，示意高小湖坐在她办公桌前，她腰板挺直，头也抬得很高，高小湖必须要仰着头和她才能谈话。高小湖心想：士别三日，当刮自相看，没想到三年不到，肖敏已经脱胎换骨。桔生淮南则为桔，桔生淮北则为枳，诚斯言也。商场上原本就只有利益的交换，感情只不过交换过程的润滑剂。 　　高小湖脑海在瞬间转过几个轮回，他很快调整了心态，二军对垒，拼的是实力，但也是智慧，他和四通公司的关系毕竟还没有闹僵，和老爷子以前关系也不错，这其间的一切都是他全程策划的，他料想，肖敏不管她今天发展得如何，也不能太小看他高小湖。 　　于是，他神态一变，又恢复了他的自信，他的目光虽然柔和了很多，但是他骨子里那一种本来的面目还是保持着，他不卑不亢，语气尽量缓和：“肖董，一别经年，没想到发展这么快。过去我们合作甚是愉快。因工务繁忙，今是来北京专程拜访，一是叙叙旧，二则有件小事，要向肖董汇报下，烦请肖董出面帮忙。” 　　二个人都端正了态度，各自找准了自己的位子，毕竟有那么多的共同利益，双方谁也不能撕破脸面。高小湖知道尽管有老爷子撑着，但是肖敏和肖华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往来也不多，五湖油脂的具体情况他猜想肖敏应当也不是很清楚。 　　高小湖说：“我们五湖油脂现在企业发展很快，到处在扩张，产品现在已经覆盖全国了，因为盘子铺得大，资金有点紧，前期与四通合作，在长江望月湖区新建了一个480亩的工业园，由于进度过快，拆借了一四通公司的一些资金，我们已和银行协商好，一个月内就会放贷，这个我可以人格担保，绝对兑现。请您和老爷子商量下，与四通肖总商量一下，能否融通下。当然这个事情，要你费心，我也知道，在下一定铭记在心。” 　　高小湖一面说，一面开了一张现金支票放在肖敏的办公桌的会议本上。肖敏襟正危座,面带微笑，眼睛余光看了高小湖放在桌子的支票，檀口轻启：“高董，看你说的。我们毕竟以前还是合作伙伴，合作也比较愉快。你的事情，我一定帮忙。我去试试，你看好不好。” 　　当天晚上，肖敏的电话来了，转达了老爷子意见，说考虑双方长期合作，大家还是要互相信任和支持，还款的期限可以放宽到一个月，但必须按时兑现，否则大家以后见面都不好说话了。 　　“信誉，一定要讲信誉。合作才能愉快，这个你应当比我更有体会。”肖敏在电话反复强调，提醒高小湖问题的严重性。 　　“谢谢肖董。一定，一定。你放心！”高小湖接到电话后，立马出发，回长江办理融资的事情。 　　他只好再次通过陈书记找胡行长协商融资的事情，希望通过政府出面，得到银行的支持，再放贷1亿，哪怕5千万元，暂时渡过这一个难关。胡行长为此多次主持信贷会，无奈，五湖油脂前期的3亿元资金尚没有偿还，新的贷款在信贷会无论如何也通不过去，胡行长一时也没有主意。 　　高小湖心急如焚，他只好深夜到胡行长家，狠狠心，送了一箱“土特产”，请教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融资，哪怕是高额利息，让他先渡过这一难关。胡行长望了一望那一件土特产，说考虑一下再答复他，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高小湖离开后，不久就接到了胡行长的电话，要他去找江煤集团黄总，黄总原先就是高小湖运作才坐上江煤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江煤集团是江南省属大型国有企业，资产过百亿，是江南省的利税大户，这几年因为煤电生意紧俏，企业盈利能力很强，拆借1.5亿的资金，这对江煤集团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又是胡行长出面通过银行担保，黄董长很快就同意了。 　　胡行长再三强调，只能过桥一下，最长时间不能超过半年，利息是银行借款二倍多，可以说是类似高利贷性质，打一个擦边球。至于利息支付方式，高小湖要妥善处理好，不能通过对公帐户。高小湖当然明白胡行长的意思，他心里想，在中国这个社会，无论多么好的关系，关健时候还是钱能办事。 　　五湖油脂长江工业园的资金得到有效解决，但是高小湖和北京四通的关系却再也因此渡过了合作的蜜月期，再也不没有以前那样融洽了，高小湖再去北京的时候，老爷子基本上都不怎么见面。现在就连见陈书记都比较困难，陈书记在官场多年，能做到这么高的位置，深谙其中要昧，精通官场游戏，他不仅要政绩，也更加注重和上层的关系。一个企业的兴亡对于他这一个封彊大吏那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4 　　高小江在四海油脂惊鸿一现，短短三个月，让四海油脂发生惊天逆转，四海油脂在这么短的时间脱颖而出，名气一时风光无二，大有超越五湖油脂的势头。 　　让高小湖看到了其操作市场和企业管理的强大能力，他一直在徘徊要不要再次请他出山，挽回企业的发展颓势。这个时候的高小湖，已经是江南省知名的企业家，企业效益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名气在油脂行业是当仁不让的老大。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放下身段，委屈求全了。 　　高小湖左思右想，突然醍醐贯顶，有了主意。 　　好久没有回家了，在江南的月亮岛大酒店，他精心选了一个偌大的豪华套房，匠心独运地布置好，每一个细节他都亲自安排。他拨通了高春燕的电话： 　　“亲爱的，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你什么时候良心发现，想起我了，敬爱的高董事长。” 　　“今天是你生日，这么好的日子，别辜负了这霁月风光。是啊，这几年真是对不起夫人了，现在公司经营情况好多了，我也该好好陪陪夫人。多想想我的好处，我曾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就是现在虽然没有经常陪在你身边，这心却是念念不忘的，天日可鉴。” 　　“你若是浪子回头呢，为妻的我可以既往不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女人的心终是柔软，高春燕虽是怨气甚多，一旦高小湖回头，她的心还是有点温暖。毕竟他们也曾经十分地恩爱过，就是这么几年，高小湖回家甚少，却也从来没有指责和批评过她，只是长期的冷战让她有点心灰意懒。她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要不别人也不会叫她“人来疯”。 　　高小湖接了高春燕，一步步走进月亮岛大酒店，远远望去，就可以看到悬挂在酒店最高处霓红灯耀眼的大字：祝爱妻高春燕生日快乐！ 　　进入大门，一色礼仪小姐，站成二排，夹道欢迎。司仪送来一束999朵玫瑰，高春燕刚接下鲜花，酒楼大厅就响起了祝福的音乐：祝你生日快乐。灯光如流动的江海，直泻下来，璀灿夺目。 　　进入包厢，烛光围成的走廊婉延曲折，鲜花装满了整个房间，柔软而缠绵的声乐轻轻奏响，生日蛋糕发出浓郁的芳香。 　　高小湖这一套组合拳下来，高春燕尽管极力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眶慢慢的潮湿。高小湖都被自己感动了，他突然良心发现，原来这也是幸福和浪漫的。 　　那一夜，他们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一夜，他们重新演绎了一次完美的情和欲，灵魂和肉体达到极致。 　　高小湖精于算计，他自始到终没有向高春燕提任何的要求，他知道高春燕虽然号称“人来疯”，但是她仍不失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心里急，但是他表面若无其事。天天按时回家，晚上陪她一起去逛商场，游公园，手挽着手，如同初恋的情侣。 　　到是高春燕自己耐不住，他们夫妻这么多年，高小湖的那些套路她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竟这么沉得住气。 　　“小湖同志，你近来表现很不错，有什么事要本娘子帮忙的，说。看在夫君近期的表现，我会慎重考虑的。” 　　“没有没有，这都是为夫应当做的。”高小湖嘻皮笑脸，二个像是唱戏。 　　“你那点心思，若是新交的朋友，那自是被你感动得热泪盈眶，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我面前还是照实说吧。你这么忙，不会抽这么长的时间屈驾陪我的。” 　　“哪里，看你将我当作什么人了。我本有心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在下近来苦思，略有忧心，不知该如何向夫人汇报。”高小湖一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就文绉绉地扯了起来。 　　“说人话！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错过了这一村，可就没有下一个店了。本夫人今天高兴着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有一个人，我很想请他回来帮忙，只有你出面，肯定可以马到功成！” 　　“高小江，是不是？” 　　高小湖点头，只好老老实实地将他的想法告诉她。希望她去一趟上海，劝高小江回五湖公司帮忙，最好能重新接任总司总裁，主持公司全面日常工作。高春燕有点为难，但耐不住他的劝说，只好同意试试。她其实知道这一趟希望渺茫。 　　高春燕跑到上海时才发现，高小江已经陪同高小海去北京了，至于去干什么不知道，尽管她和高小江良好的关系，也没有打听出来。 　　在电话里，他们聊了很久。高小江说四海油脂至所以能够成就今天，不是他高小江的能力如何了得，襾是高小海经营理念和高小湖不同，企业的经营思路和管理风格完全不一样，二者具有不可比性。茶油毕竟是小品油，属高档油，运作方式不同，不可能一蹴而就，拼的是耐心和坚持。高小江没有对高小湖作出什么评价，既没有拒绝高春燕的好意，也没有答应她。 　　“燕子，我非常感谢你还有小湖对我曾经的帮助和支持，但是人各有志。我这个人你知道，没有小湖那样的雄心壮志，我随遇而安。其实五湖油脂也曾经运作得很好，发展得很快，小湖的个人能力完全在我之上。只要他能不忘初心，坚持下去，一定可以大有作为。我可以要我公司及时提出一些营销方案供你们参考，我回上海也可以将我的想法意见写好，发EMAIL给你和小湖，但是我们的意见只能供小湖参考。”高小江在电话里极尽耐心告诉高春燕。 　　对于这二个男人，高春燕都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怀，她曾经那样痴痴地爱过高小江，高小江的为人他知道，不是一个浅薄小人，他是一个知道感恩的有情人，但是他也是一个固执的人，别人很难改变他的思想，他并不是一个可以做别人下属的人，他和高小湖一样只能做一把手。尽管他去年帮助四海油脂取得巨大的进步，如果和高小海长期合作下去，他也不见得一定比在五湖油脂好到哪去。高小江对自己应当有较清醒的认识，才那么快就撤出了四海油脂，他是急流勇退。 　　高春燕认为高小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不一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高春燕回去后将去上海的情况转告了高小湖，也将自己的想法分析给高小湖。高小湖第一次听见高春燕这么深刻的分析，不得不刮目相看。他没有想到，这个嫁给他这么多年的女人，他竟然没有仔细地了解她。她当看到她的只是她美丽的外表和显赫的家室，他自己心里不得不感到惭愧。 　　他知道，他和高小江不可能再有上次那样好的合作了。他的第一次合作更多的是报恩和还情。 　　5 　　四海油脂的资金在杨露的苦心运作下，到的差不多了，由于他们良好的市场表现和公司的资产负债率产不是很高，农业发展银行经过胡行长的提议，同意再增加一亿元的流动资金借款，主要用于春季油菜籽的收购，这也符合农业产业化企业的政策要求，只是放款时间较短，到年底必须偿还。 　　四海油脂开始大规模收购油菜籽，今年的油菜籽收购价格涨势明显，收购价已达到2.8元一斤，而且还在不停地涨。主要原因是全年雨水较多，油菜籽减产，更主要的受国际油价影响，进口食用油价格一路上涨，从年初7000元一吨，到八月已经涨到了9200元一吨，而且还经常断货，期货价格基本上每天都在涨，食用油行业一路高歌猛进，产品供不应求。高小海看到这个巨大的商机来临，完全听不进上海江之媒高小江的快进快卖的意见，调动所有的资金一面高价收购油菜籽，一面从市场采购进口的食用油原油，囤积待沽。 　　他更忘不了昔日帮助过他的高小洋。 　　“小洋啊，哦，在忙啊。忙就好，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啊。” 　　“什么好消息，看你这么激动的。”高小洋在电话那头，说话还是漫不经心的。 　　“你近来有没有关注过食用油行情，期货有没有在运作啊。” 　　“天天在看啊，有什么好的想法？” 　　“现在油脂行情天天上涨，今年啊，真是天助我也。好好地赚了几个小钱，也就1亿吧。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也在运作，但是看不准后期走势，我很犹豫啊，不敢大投入。” 　　“清大北大，不如胆大。做生意谁不冒点风险。我建议你大搞，就算你卖不完，可以转给我啊。我现在销量每月是一亿元。” 　　“我考虑下，好不好。” 　　“还考虑过屁。我告诉你，要不及时抓住机会。过了这了这个村，可就没下个店了。” 　　“好吧，容我再想想。我就是想做也最多投入6000万元，不能和你比啊。” 　　受市场良好的局面，在高小江的附意下，四海加大市场销售力度，九月份的时候，高小海品牌小包装油月销量已经达到1亿元，高小海看到企业飞速发展的势头，心内不禁狂喜，这个时候四海油脂的销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五湖油脂。所以更加疯狂囤货，积圧了大量的原油，也占用了大量的资金，为了牟取最高回报，他甚到借用了高利贷近二亿元。 　　但茶油受国外影响较少，原油价格受大宗油脂影响，虽有上涨但涨幅并不明显，不过市场销售受国内大宗原料上张，产品销售有了明显的进步，资金也慢慢缓解。高小湖看到大宗油脂一日一价地上涨，国内大多油脂厂家都将资金压在囤积大宗原油上。资金才所缓改的高小湖，集中所有的资金采购原油，囤积压库。他想过一段时间卖出去，比做品牌更赚钱。那么五湖油脂的盈利更多，企业上市的步伐也会更快。 　　尽管上次高春燕去上海没有请到高小江，但是下半年油脂行情的火爆让高小湖信心百倍，他不遗余力地加快了企业上市的步伐。由于北京四通肖华的重视，五湖油脂上市的曙光已经来临。 　　6 　　高小江此刻与高小海也在北京商量四海油脂上市的事情，杨露陪张晓琴去会计事务所了。 　　高小湖没有想到的是，四海油脂找的是肖敏的天地会计事务所。上次高小江在江城与张晓琴一晤，二人揭开了所有的误会，双方虽然不能像从前那样你情我爱，但是友谊却因此得到了升华，从情侣变成了灵魄的精神伴侣。 　　高小海今年油脂生意如同烈火烹油，好得不行，他决定加快上市的步伐。而上海江之媒公司又是他的战略合作伙伴，他多次就四海油脂上市的事情征询高小江的意见，双方都想在北京找一家资源宽广，实力雄厚，运作能力强公司来运作。高小江知道肖华的四通公司运作能力很强，五湖油脂尽管千难万险，还是通过肖华的努力运作上来，听说很快就要进入了IPO了，如果入了笼子，凭肖华四通公司强大的政治背景和运作能力，那上市只是迟早的事事情。 　　高小海也想搭一班快车，借公司生产经营十分顺利的时机上市。经不住高小海的软磨硬泡，高小江陪同高小海去了北京四通公司。对于四通公司，高小江在五湖油脂的时候就已经很熟了，而且他感觉肖华对他的印象很好，只是弄不清上次去的时候，肖华为什么对他的情况那么了解，问的话题也十分古怪。 　　高小江心情忐忑地陪着高小海去了四通公司，很顺利地见着肖华。肖华还是那样的雍荣华贵，仪态万千。高小海听高小江多次说起这个女人，今天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她的美让人的呼吸会停止，除了沉浸在她绝世的美丽之中，竟然没有任何俗念。她说话语声清静婉转，简明扼要，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她三言二句就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让高小江意想不到的是，肖华对他们非常热情也很客气，可是并没有接受四海油脂的邀请。她的理由很简单，四通现在正在运作一家油脂上市公司，尽管五湖油脂和四海油脂理念上有一定差别，但四通不能同时运作二个性质相似的油脂公司上市。 　　高小江很失望，临走的时候，肖华微微一笑：“不过办法还是有的，今天我们一起吃饭，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高小江望着高不海，二个人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吊鼓，只好跟着肖总去了她们公司食堂后面的一个精致的小包厢。 　　走进包厢时候，高小江确实是意想不到，他以为简直是同南柯一梦。 　　他见到了张晓琴！ 　　张晓琴正坐在包箱里陪老爷子看电视，从他们亲昵的表情上看，他们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是你？”张晓琴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和高小江见面。 　　“是我。”高小江走过去，连忙见过老爷子，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首长好！” 　　高小江今天才知道，原来老爷子是张晓琴外公的堂弟，张晓琴以前陪她父亲来北京几次，每次来都来拜访过他。她和江南省宣传部长之子林隐也就是在这儿认识的，只是那一场大家当时都看好的婚姻，谁也没有想到是那样的结局，若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上，张晓琴不可能这么容易离得了婚。高小江现在终于明白了上次肖华提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异外，看来肖华对于他和张晓琴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深不可测的容量和惊人的记忆力。 　　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了解到四海油脂的情况，就向高小海推荐了肖敏的天地会计事务所。肖敏向高小海了解一下四海油脂的情况，当即同意签约。并要杨露第二天去天地会计事务所详谈合作的详细事情。 　　杨露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人，她借这个机会接近张晓琴，在北京期间每天陪着张晓琴到处逛，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办法，二个人竟然很快就成为了闺蜜了，这真是大出高小江的意外。高小海看在眼里，心花怒放，他对杨露的公关能力特别欣赏和满意。高小江想提醒一下张晓琴，每次话到嘴边就被高小海拦住了。 　　四海油脂的上市的事情，经过天地会计事务所一运作，进展很顺利，一路过关斩将。高小海喜上眉梢： 　　“兄弟，难得今年这么顺利，大家生意都不错，特别我们和五湖油脂明年上市的希望都很大。我们什么时候走？要不请张晓琴一同回一次家乡，叫上高小湖他们一起聚聚？” 　　高小江苦笑：“她已经出发了，昨天晚上的飞机。” 　　7 　　离别时分，高小江约张晓琴在上海的外滩见了一个短暂的面。冬天的风已经很冷，二人坐在船上，四周灯光摇曵生辉。 　　船摇动的时候，看得出张晓琴有点落寞，高小江望着她，等她说话。 　　“人在千里，心在江南。那么的远地方，一个人常常觉得孤单，生活也不习惯。父母都渐渐年高，兄长也不更事，甚是牵挂。” 　　“为何不申请调回江南？” 　　“回来做什么？我们这一版块的业务都是他家老爸负责的，他又在这个圈内混。终究难免不见，还是不回的好，以免徒增悲伤。”高小江知道她指的是林隐。 　　“要不来上海，也行？凭你关系，不是办不到。” 　　“我心已冷，唯愿宁静。” 　　“我去青海，去门源种油菜。可以守在你旁边，春暖花开的时候，你若心有不快，可以过来看看花海。那儿一定十分地静美。” 　　张晓琴不语。抬起头，远望天边，“男子汉当四海为家。现在正是你事业高峰时候，怎能儿女情长？” 　　“世事如梦，功名不过一场空。人生在世，唯情难了，唯心难静。我想了很久了，设若你一直在青海，我就在你家门口不远处，租一油菜田，躬耕农亩，晨看日出，夜望星空，有你为邻，自是平生快事。” 　　“胡说。我也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张晓琴起身告别。 　　“保重！”他握着她的手，觉得有点儿温暖。 　　 ☆、东风不与周郎便 　　1 　　春节过后，食用油价格还在一路飙升，豆油期货价格最高已经涨到14000元一吨，大量的资金进来了，大家都疯了。这一年，整个中国的食用油厂家都杀红了眼，投机的心态和高额的利润麻木了大部分食用油厂家的神经和智慧。 　　可是什么事情都是物极必反。这么高的上涨幅度，已经严重影响了人民的日常生活，国家已经开始着手宏观调控了，国家发改委终于出台了政策，开始行政干预了，启动了国家储备油拍卖，同时商务部出台配套相关政策，商品零售终端开始实行限价销售。 　　300万吨国储油上市，按照国家规定的价格限价销售，以满足市场消费者的需求。春节后不到一个月食用油价格惊天大逆转，一路狂落 。大部分炒作囤货的厂商惊慌不已，开始大量抛售。价格应声而跌，一落千丈，从14000元一吨回落到9000元一吨，三个月后竟然跌破7000元一吨。所有原来囤货的厂家终日惶惶不安，出现不可思量的亏损。 　　大家都慌了，每天电话不断，想法设法出货，但是人们的心态都是这样，买涨不买跌，公司规模大一点了都有上万吨的储备，小的也几百吨，当时疯狂上涨的价格让每一个厂家或商家都囤积大量的库存。 　　最慌的是高小洋，他的6000万元全部套牢，他买的很晚，当时都是高价进的货。他是做食用油贸易的经销商，自己的渠道毕竟有限。看到价格直线下落，一向不急不愠的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寝食不安，天天打电话给高小海询问市场行情。 　　“小海，今天什么价？什么？又跌了200元一吨？后期你分析会怎么样？” 　　“我估计还会下跌，现在谁也看不清，只要国家的调控政策不变，那跌的可能性很大。”高小海心里急啊，他压的货比高小洋多得多，还借用了2亿元的高利贷。现在食用油价格狂跌，就是降价一时也卖不出去，这个时候谁敢多进货，明知道每天的价格都在下滑。 　　春节后几个月内都是食用油传统销售淡季，这个时候的购买力十分低下。产品动销很慢，看到压在仓库里满灌的食用油和油菜籽，高小海忧心忡忡。 　　他没有办法，打通了高小湖的电话，希望他能帮忙走一点货，去年由于整个油脂行情转好，五湖油脂的销量也在快速增长。 　　“小海啊，真的没办法，我公司也压了好几千吨呢。还好，我亏损不大，但是你知道现在是销售淡季，市场产品都不怎么动销啊。我这些货走完估计还得几个月呢。你知道去年年底时，经销商担心春节时油价上涨，他们都压了货。现在价格下滑，他们都在找我们的麻烦，问我们如何处理，每天客户的电话不断，投诉都处理不过来。好啊好啊，只要有需要，我一定打你电话。”高小湖的情况相对较好，好在他去年资金很紧张，否则以他的性格，那也不知道囤积多少食用油。 　　高小海和高小湖一样，他的终端经销商在年底时也压了很多的货，当时都想赚得钵满盆满，没想到食用油价格一路狂落 ，经销商都有退货的想法，每天也是在电话里吵吵闹闹的。 　　高小海征询高小江意见，如何处理经销商的事情。高小江说办企业有风险，但更要讲诚信，无信何以立？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和压力就轻言放弃信心，况且现在全国都是这样，如果这个时候挺过去了，后期厂家仍有希望重新站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放弃了，那也就彻底失去了诚信，以后产品要再走进市场就难上加难了。 　　“那以你的建议，怎么处理？”高小海愁眉苦脸。 　　“已发出去的货不同意经销商退货，但是参考目前的市场价格，给予一定市场政策补偿，反正你公司油脂库存量也大，不怕供不上货。而且动作要快，加大市场推广力度。如果你走在别人前面，你的客户的库存消化就快，后面的货就只能随行就市，价格可以不变，但配合促销力度要大。”高小江在电话里反复强调，提醒高小海要尽快处理。他同时给高小湖和高小洋也通了电话，要他们尽快行动。 　　但是到手的钱财，谁愿意心甘情愿掏出去，他们三个人都在观望，直到看到大型厂家都采取这样的措施的时候，他们三人才开始发力。那时已经晚了，市场由于饱和，产品的动销越来越慢，三个人唯有望油兴叹，只能等待时机，希望奇迹再次降临。 　　2 　　可是这一场食用油大战持续了很长时间，到了下半年国家见市场稳定才慢慢撤销宏观调控，其实当时整个国际市场根本不缺油，只是中国是食用油的消费大国，但不是生产大国，食用油供应完全依赖进口，国际油脂巨头经常利用这个杠杆进行炒作，只是那一场风波让中国付出惨重的代价，在以后的食用油进口和价格上面，就小心多了。尽管仍有起伏，但是风险防范能力就大大提高了。 　　这一年下来，高小海去年全年还是满满的盈利，今年光消化去年的库存就亏损了2.4亿元。好在品牌油保住了，每一个月销量维持在1亿元左右，但企业的财务数据一落千丈，资金也出现较大的波动，流动资金严重不足，特别是通过市场运作的资金利息都是月息2 分有的甚到高达3分，这些高利贷的资金带来的是更大的财务费用，更提高的企业的运营成本，也带来资金的巨大压力。高小海每天都在为企业的资金奔波，东挪西借，这一年总算是过了下来，企业好歹还在周转流通，表面上看生意越来越好了。 　　高小洋更糟糕，他总共投入了6000万元，其中自月资金3000万元，通过很行借款3000万元。可是这一批油他亏损了近3000万元。 　　坐在茶楼里，高小江看他借酒消愁，喝得满脸通红。本来作为一个经销商，他拥有净资产数千万元，现在却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十多年来的努力化为一场空。 　　“小江，我那个江阳的的洋湖农业发展有限公司还是撤股算了，我已经快要破产了，怎么也撑不住了。我也不再想做强做大了。我细想人生不过一场梦，到头一场空。一个人能做多大，能拥有多少财富，其实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不是努力就可以解变的。” 　　“小洋，人生不如意事情十常□□，不要一遇到困难就失去信心和希望。华为的任正非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什么叫成功？是像日本那些企业那样，经九死一生还能好好地活着，这才是真正的成功。华为没有成功，只有成长。一个人的一生其实也是这样，经历一些坎坷和曲折未尝不是好事。况且你还没有到破产的境地，无非是亏损了几千万元，前面多年积累的资产又失去了一部分。你还有一个公司，业务还在运转，现在虽然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是还能维持下去。只要坚持下去，就有希望就有明天。” 　　“中国有几个华为？有几个任正非？我现在已经不是20岁或是30岁的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卷土重来。我的意志我的身体都不允许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也不要再劝我了，我自己冷静一下，我想我会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这次我来上海，主要是想请你转告高小湖，我想退出洋湖农业公司，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对中国农业特别油茶基地曾经很有思想，如果你愿意接盘，我可以按原价转让给你，一分钱的利润都不要，因为我们是哥们。” 　　高小江看到高小洋一蹶不振的样子，心里很沉重，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都曾经有过伟大的梦想，但是现实却这样残酷地撕裂他的梦想，他本来还完全可以再来一次，可是他不经意地自己放弃了。这是他人生的不幸还是回归，他觉得很迷茫。 　　他没有回答高小洋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先冷静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是坚持你的想法，我们到时去五湖油脂和高小湖面谈一下。至于我本人，我不太想回江南发展。” 　　高小江不仅不想回江南发展，他现在想的是回归自然，他已经多次和风投公司以及几个大型的拟上市企划谈合作的事情了，他想将他的江之媒找一个未来的好东家。他要到青海去陪张晓琴看油菜花海，在日出的清晨和夕阳下山的黄昏，他现在要寻求一种精神上的安宁和寄托。 　　送走高小洋的时候，高小江又接到了高小湖的电话，他要来上海。至于什么事情没有详说，但是可以看得出，事情比较很急，大约电话里也不方便说。 　　3 　　高小湖遇到的问题和高小海一样，去年一年的经营情况很不理想，企业亏损很严重，资金周转十分困难。他的企业比四海油脂更艰难。但是他还是坚定信心不断地加快推进企业上市的步伐。他觉得五湖油脂只有上市，融到一批极大的资金他的企业才有可能起死回生。 　　高小湖不愿意将企业经营的真相告诉高小江，他看中了高小江的江之媒公司，如果能收购江之媒公司，不仅增加企业的盈利能力，更能加快企业上市的步伐。 　　两人寒喧了几句，就进入了主题，高小江问他企业的经营情况如何。 　　“去年全国食用油企业都面临很大的经营风险，很多企业都困难重重。但是我的企业还好。不过盈利比上一年略有增长，去年只盈利1.2亿元。除了北京四通公司，有好几家风投公司都看好我们公司特别是国有企业，如江煤集团的黄董事长就想增资2亿元。给你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和他们合作，他们毕竟是省属国有企业，我要的是国际性的大风投公司，至少也是像四通公司这样的大企业。我公司现在上市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已经启动了IPO。按照我们和四通的合作协议，我们今年将完成企业上市的审核。 　　小江，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请你还是回去帮忙。上次燕子来找你，你陪高小海去了北京。我知道你们也找了北京的四通，你和高小海合作不如和我合作。我的运作能力比他们强多了。你想茶油版块哪个风投公司不看好，菜籽油的赢利能力根本不行，特别是不能抗风险，像去年，高小海亏了多少？说出来的数字吓你一跳，你别听他们和你说得有多好，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以你的能力和我合作，我们的发展比他们快得多。” 　　高小湖看了高小江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在闪烁，他想从高小江的眼里看出些什么东西，但是他失望了，高小江眼中没有任何惊喜，也没有任何不悦，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小江，你不要看你现在这个江之媒一年运作的还不错，那一年能赚多少钱，以你的能力那是杀鸡用牛刀。你来我们这儿，你这个广告策划公司我可以收购，或者按你现在的市值几倍入股，这个问题我们都好谈。你可以做我们的总裁。随你管那一块都行，只要你愿意，你要全面负责我更欢迎。” 　　高小江现在知道了高小湖的来意，他既想请他做公司的高管，更主要的目的收购他的江之媒公司，现在江之媒公司影响力很大，企业的盈利能力也很强，如果五湖油脂能收购江之媒公司，对他公司上市更有利，财务报表也将更好看，五湖公司的融资也更有话题，对于拟上市公司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课题。 　　但是高小江没有同意，一点机会也没有。 　　“小湖，我们二人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我们二人经营理念也十分不一样。我要的是没有水分的利润，我不求企业做多大，发展要多快，我要的有质量的发展，没有掺假的效益。我想要的是企业能像华为一样活得更久，历经千百次艰险仍能顽强地生存。我的企业如果要出售的话，我也想找一个能真正给他腾飞翅膀的饲养员，而不是杀鸡取卵的人。” 　　二人话不投机，谈得很不愉快。高小江提到高小洋和他合作的洋湖农业公司，高小湖很生气：“小江，我不是说他。高小洋我有点看不起他，他就是一个商人，唯利是图，有好处就钻，有困难有躲。这个洋湖农业公司我投入了这么大，他才付出这么一点，他还不愿意合作，想退出来。退出来可以啊，我不要多了，只要他给3000千万元就行。你说不值那么多钱？你不了解情况，我们前期付出了多少钱，你可以去查帐。这个事情是双方合作，不是他不想干就不干，没有那么容易。我实在不想搞得兄弟为难，要不我早就可以起诉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注入资金进来，现在都停了下来，基本上没有什么进展。这不是我的问题，我不缺钱，我是想将基地建设搞起来，但他首先必须得注入资金，我跟进没有一点问题。” 　　高小江听了，心里很是不爽，他想他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都曾经想在农业产业发展中有所作为，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也对社会作出自己的贡献。现在遇到了困难，因为利益和风险的问题，连最初的人性都开始扭曲了，这是不是他们之间的悲衰，他感到很伤心，他觉得他和高小湖之间已经走得越来越远了，就连最初那一点友谊也因此也渐行渐远了。他发现人性所有的美好都经不起财富的诱惑，在金钱和利益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们第一次谈得这样不开心，第一次这样不欢而散！ 　　4 　　他找到了肖文化和刘琼，他们都是与他一起共享阳光，分担风雨，兴趣一致的人。这个企业也有他们的股份，尽管不多，但是毕竟大家都将公司当作自己的事业来经营。 　　他自己目前想到青海去一趟，他想一个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走走，他想大自然也许会给他带来智慧和安宁。他要将这些想法告诉他们，他们现在成长得很快，完全有能力管好些。 　　“我现在心情比较浮躁，一时难以静下心来从事企业管理。这么多年来，你们的成步都很快，我离开后，企业就交给你们打理，肖总负责总责，刘琼你负责财务，我作为股东只参与公司大的经营决策，日常事务我就不再干预了，对于你们，无论是能力和人品，我都是相信的。如果有好的公司愿意收购，你们的收益有较好的保证，我也同意。至于我以后还回不回公司，很难说。” 　　肖文化和刘琼一直都在劝说高小江，希望他能坚持下来。但是他们跟他合作了多年，知道他的为人和性格，说出来的事情很难回头。从刘心梅去世后，尽管高小江经历一段时间的沉寂后，重出江湖，但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一个高小江了，他的抱负和志向也不像以前那样高远。这个企业之所以经营得这么好，一是高小江个人的魅力，其次是团队的凝聚力和协同作战的能力。 　　上海的海滩上，风平浪静。一只船在水里轻轻地滑动，高脚杯里装着红酒。刘琼没有说话，高小江也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当夕阳的余晖渐渐地褪去后，高小江站了起来，他走到刘琼跟前，他张开双臂拥她入怀，刘琼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默默站在他的身后，从来也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高小江刚来上海时，没有同意她过来，但是她还是放弃了五湖油脂高薪的报酬，一个人来到了上海，找到了他。 　　这二年江之媒发展很快，企业效益也很好，每次给她加薪，她都婉拒。刘心梅走后，刘琼虽然也很伤心，但却有一种暗暗的开心，她以为自己也许还有一线机会可以赢得高小江的爱。高小江是喜欢她的，但是她一直没有搞清楚，喜欢只是爱的开始，是爱的初级阶段，喜欢很多时候并不是爱。张晓琴的再次出现，让她彻定绝望，爱原来就是一种缘，它本来就在那里，只是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和合适的人。 　　她明天就要结婚了，而高小江明天也就要去青海了。高小江不想参加她的婚礼，他担心到时候见面，她会控制不了自己，今天上午他已经安排肖文化打了100万元到她的工资卡上，算是这么多年的奖励，也是她明天结婚的一个祝贺。 　　“祝你新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快快乐乐一辈子。”高小江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发，拭去她脸上的眼泪，他除了祝福还能说些什么。 　　4 　　高小海和杨露又去了北京天地会计事务所，他们和高小江一样，都在全面加快推进企业上市的步代，如果企业能上市的话，保守估计可以融资10亿元以上，那么目前他们企业资金上的困境就会迎刃而解。 　　肖敏和她的团队他细研究了四海油脂的财务报表，按照公司上市的要求，企业必须三年实现盈利，并且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让投资商看到投资的回报率。可是去年一年的财务报表数据很难看，亏损了1亿多元，也就是公司前三年的业绩只有二年是盈利，而第三年亏损很大，达不到上市的要求。肖敏劝高小海只能缓缓，说就是想办法将资料送上去，也批不下来。 　　杨露是负责财务的，她知道目前有些企业效益不好，可是也上市成功了，而且还融到了很大的一笔资金，她向肖敏请教有什么办法可以“运作运作”一下。 　　肖敏看了一眼杨露，诡秘地笑：“杨总看来对这个行业了解得不少，能不能运作，当是可以运作一下的。但有二点你们要注意，一是风险控制，这需要你们做得天衣无缝。我的意思你明白，我就不讲透了，你们二人回去商量好，这里有好几个部门的关要过的，那是一个不少的工作量。其次你们得支付更多的费用，你想想本来是亏损的，你要做成是盈利的，财务报表是上去了，但是要多补交多少的税费，你们自己心里应当明白。这对你公司目前的资金状况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当然是这是看得到的，还有看不到的费用也许更多，这个你们自己应当都清楚。你要我们给你帮忙，也没问题，但是我们要说清楚，风险你自担，费用你得多出。” 　　回到宾馆后，他们二人一点情趣也没有，高小海抽着雪笳，心里面空荡荡的。杨露走了上去，抱住他，想给他一点安慰和温暖。 　　杨露刚在回来的路上就和他算过，如果按照肖敏的办法，企业风险不算，至少还要多花6000千万元以上，现在企业本来资金就紧张，去哪儿弄这么多钱来？ 　　其次就是弄了这么钱的，风险还是很大的，天地会计事务所并不能保证企业上市成功，而且他们收费还要增加很多，他们只是答应帮助他们四海油脂进行运作。 　　良久后，高小海看见杨露向他点点头，意思高小海明白，要他孤注一掷，现在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杨露私下也曾告诉过高小海，五湖油脂现在其实也是这么操作的。 　　高小海心里还是犹豫不决，他等杨露睡了后，轻轻地起来，走到外面的阳台给高小江打了一个电话，问问高小江的意见。 　　高小江正在去青海的列车上，他说：“我不赞成你们的方案，你们现在遇到的困难其实并不大。第一要坚定信心，你们的品牌运作还是很成功的，销量一直在增长，盈利能力也不差，主要是今年油脂价格大幅下滑影响了你们的效益，我想最多三年可以重振雄风，市场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不振气，任何行业经济都有其自身规律；其次资金也是一个问题，你现在本来资金就是最大的困难，你为了上市，又要去想办法融资，岂不是雪上加霜； 　　更关健的问题是风险控制很难。前面几年，国家管控没有现在这么严格，很多企业通过违规操作，成功实现了上市。但那毕竟是少数。现在越来越规范，万一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企业就不单是破产的问题，甚至有牢狱之灾。千万千万注意，小海同志。你的这个企业这么大的规模就算上不了市，经营遇到暂时的困难，也有很多办法可以想，比如收购兼并重组，会有很多外资企业或者央企看好你们的，不要太担心和悲观，还是要依法经营。再者我上次和你说过，我这一次去青海也还有可能去其他地方，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来，公司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交给肖总全面负责，你如果和我联系不上的话，有需要我公司帮忙的，你直接找他就行。” 　　高小海站在阳台上，久久无语，看见窗外的车辆不时穿过夜空，觉得更加寂寞无助。 　　 ☆、柳暗花明又一村 　　 　　1 　　当高小海在北京深夜仰望星空的时候，高小江正在去青海的火车上。他没有选择坐飞机，他想放慢人生的步伐，看看沿途的风景。当火车行进在崇山峻岭或江河湖泊的时候，他的头就一直望着窗外，仔细地观看窗外的景色，心灵中不时拨过激昂或深沉的感叹。这么多年来，他总是急急忙忙地走进生活和事业之中，从来没有用心去贴近自然，直达内心。 　　都好久没有写诗了，他的心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接过高小海的电话，他心随念转，随口吟诗一首： 　　我不知道时间是方还是圆 　　信念是苦还是甜 　　待一回首，往事俱成云烟 　　佛说智者自渡 　　迷者师渡 　　而放下便是觉悟 　　可是记忆就像风 　　不知道在哪一刻突然吹来 　　才发现所谓的禅悟 　　不过是红尘短暂的修炼 　　如月轮转，如水冷暖。 　　他自顾自地又念了几遍，对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年轻人，好好休息吧。你别想得太多了，珍惜好每一天，该工作时工作，该休息时休息。这就是人生。” 　　对面的老人叫关山月，是他们上车时认识的。二个人正好在同一个软卧车厢里，初时也就是随意聊聊天，却不想老人才识高远，博学多才。一问才知道是中国知名农业大学一个博士生导师，从事油菜种植和研究的专家，二个人一来二去，相谈甚欢。一路上关老师从中国油菜发展的现状，以及与世界油菜的差距，包括中国油菜产业后来的发展思路作了系统面全面的阐述。二人在列车上整整谈了一天一夜，越谈越投机。高小江第一次这样系统地接受油菜专业知识，他听了很感兴趣，特别听了关老师要在青海油菜花开得最灿烂的地方门源租30亩农田从事油菜新品的研发、种植和培育，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要求义务加入关老师的团队，并且愿意承担研发的所有费用，二个人就更加惺惺相识，一天时间二人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已了。 　　关老师晚上休息得早，正准备睡觉，听了高小江和高小海长时间的电话沟通，对他的看法也很认可，突然听到他独自念起了诗，觉得他心中肯定有很多的感慨和不平，所以就善意地提醒了他。这几句话看似很平常，落在高小江的心里却如同禅宗的当头棒喝，一下子点醒了他： 　　“是的，人生不过百年，却常怀千古忧。每一个人一生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大部分人都常常心怀报国的热情和雄心壮志，以拯求民族和国家为己任，其实很多时候连自己的问题也解决不了。正如关老师所说，想那么多做什么？不如好好珍惜每一天，工作时认真工作，休息时好好休息。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和人生。” 　　高小江这一开悟后，就更坚定了决心参与关老师的油菜新品的研发和种植工作。他以前总是认为做一翻轰轰烈烈的大事，觉得才不辜负人生和岁月。这一夜他终于想通了，关老师从事的是未来的事业，他带给人类是更加美好的明天和希望，他服务的是纭纭众生，而高小江自己的企业办得再好，解决是毕竟是少部分人的就业，对民族产业的发展贡献毕竟有限，自己现在既然已讨厌商场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如跟着关老师做一些踏踏实实的事情。 　　他原想在青海省会西宁下车，去见见张晓琴，自己千里而来，原来心无所落，想找找自己的红顔知己一解千愁，却不期在人生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最好的人生导师。这一晚他的心里特别地安宁，很快就入睡了。 　　高小江没有对自己的选择后悔，他来的时候正是青海油菜花盛开的时候，他曾见过江南省江阳县高小海的油菜示范基地，他觉得那一望无际几百万亩的油菜花海璀灿夺目。可是当他下了火车，陪同关老师到了青海，观看了青海门源的油茶花海，他完全被震憾了。这才是花海，金灿灿地油菜花一丛丛、一片片，连绵不断，直接天际。人走在这黄色的花海里，完全忘却了痛苦和忧伤，忘却了烦恼和郁闷。 　　他在那一刻就关掉了原来的手机，在门源的小农庄里，租了一栋农家小院，依山临水，花香径软。和关老师的团队静下心来，开始他的油菜新品研发、种植和培育工作。 　　2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年春来到。高小江走在关老师身后，看着实验田里的油菜茁壮成长，油菜花格外的灿烂。关老师告诉他，从实验田里的油菜长势来看，今年新品种培育的效果很好，虽然油菜籽的产量具体还不清楚，但是粗壮的油菜杆，挺直的身姿，灿烂的花期以及结籽的效果看，应当比上一年头的油菜品种更好。中国的油菜品种需要不断地更新，今年的油菜新品种要达到几个方面的指标：抗倒伏，高油产出（产油率超过43%），高品质（低芥酸、低流甙）。 　　从关老师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这一年的表现老师是满意的。走出田地后，关老师说大家辛苦了，今天一起聚一聚，他还有几个老朋友要过来，大家一起见一面。 　　中餐就安排在田原附近的一个农庄，周边是盛开的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小河的水淙淙流淌，夏日风吹来有些凉爽，高小江推开门进去。关老师正要介绍，他自己主动走了过去，杨远英过来了。高小江有点惊奇，杨远英开始了他的回忆。 　　杨远英从江南烟草公司出来后，就在红旗镇的望月湖从事油茶基地建设，后面又加入了江南洋湖农业发展公司，成为最大的合作股东之一。原本以为和高小湖一起将油茶产业一同做大，他将自己退休积累的所有的资金都投了进来，为了真正搞好油茶林的种植，他前后去农业大学多次请教关老师等多个教授，关老师也很支持他的工作，还专门成立油茶科技小组，对接江南洋湖农业科技有限公司。 　　刚开始合作的几年比较顺利，高小湖特别重视，那时高小江是公司的总经理，对油茶基地建设很支持。高小江离开后，基地建设的资金就是经常拖欠，特别是油茶籽采摘时期，经常缺钱，不能及时支付收购资金，刚开始拖几个月后，高小洋的资金会及时付过来，总体来说还能周转。但是从前年初开始，基地建设所有资金包括员工的工资上面不再支持，完全由各个基地自行解决。高小湖说油茶基地建设开始新的一页，全部走市场化运作。 　　杨远英说，他的基地建设的早，有些开始挂果了，进入了丰产期，基本上可以转得动，但是其他油茶林基地由于才刚刚开始，大部分前期需要投入，由于各个油茶基地情况不一样，很多基地建设只是一个形式，基本上都停止运作了。他这个油茶基地虽然可以运作，但是关于油茶籽的收购收益的分配和归属也是麻烦不断，去年底就已经和江南洋湖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进入了司法诉讼。今年上半年高小湖为了确保五湖油脂上市，通过司法程序告赢了高小洋，现已和洋湖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彻底脱钩，洋湖公司的一切法律责任和债权全部由法人代表也就是高小洋的弟弟高小塘负责，由于高小塘只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其实所有的责任都由高小洋负责。原来的二个最要好的朋友，而今对薄公堂，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真是让人感叹。听说高小洋从去年开始在江东的生意就开始大幅下滑，现在也是资不抵债，如果今年他再不能偿清债务，企业也就只有破产。 　　至于杨远英他这次来青海，是因为他的油茶林基地正是淡季，现在和洋湖公司又在进行法律诉讼期，一时也没有事，就来了青海旅游，准备来观赏门源的油菜花，他们在来青海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关老师。所以就一路走过来了：“想不到世界这么小，在这里遇到了高总你。怪不得人人都说你的生意做得好，突然不知所去，原来跟关老师到青海来从事油菜的育种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3 　　晚饭后，高小江和杨远英一面在田地间观赏油菜风景，一边和杨远英聊天。 　　对于五湖公司以及高小洋的情况他想多听一下，他本来只身一人来到青海，原想是远离红尘纷扰，不过问商场上的繁琐细事。但是一旦听到了自己身边最关切的几个人的事情后，他还是做不到平静如水，他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些事。 　　一年来他的手机号码也换了，只偶尔和肖文化与刘琼他们保持了少量的联系，因为那是他自己的公司。江之媒的情况还算比较顺利，去年持续保持了盈利，但是他只作为股东进行年底分红，公司的日常工作和一切事务都是刘琼和肖文化他们管理，对于他们二个他是信任的，也是放心的。他也赞成公司兼并重组，江之媒现在正和一家外资公司谈上市合作，将作为一个子公司入股这一家外资企业 。江之媒收购后，高小江可以继续担任子公司的董事长，也可以一次性补偿他1亿元，彻底退出江之媒公司。刘琼和肖文化的情况同他不一样，他们都选择继续留任新公司，也劝高小江放弃补偿，他们认为一次补偿毕竟太少，如果他作为企业高管兼子公司江之媒董事长，年薪也在数百万元之间，而且每年拥有股权分红，从长远看是要合算很多。 　　杨远英零零落地将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了高小江，五湖公司听说今年可以上市，好像上市的情况很理想，大家都比较关注，都说五湖公司如果上市的话就是江南油茶人的骄傲，将是中国油茶第一股，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和五湖公司脱钩了，但是对于油茶林的发展将是一个利好的消息。四海油脂好像还是比较困难，听说企业财务状况不是很理想，上市没有通过，高小海也放弃了上市的打算，正在和一个大型的央企业谈兼并重组的事情，好像是按15亿元市价一次整体收购。只有高小洋现在最痛苦，这几年他公司的经营效果很不理想，经营效益下滑很厉害，一年只有不到百万元的盈利，而这个洋湖公司现在债务缠身，没有几千万元是摆不平的。 　　高小江觉得好奇怪，明明是二个人合作的，怎么责任全部都到了高小洋一个人身上了。杨远英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地说，高小湖脑子灵活，签合同时就做了手脚，五湖公司只负责市场运营，至于油茶种植和基地建设主要是高小洋负责 ，企业的法人也是高小洋的弟弟高小塘。这个高小塘也不像话，他在运作这个公司的时候私下挪用600多万元，按照法律他是要判刑的，也是高小湖几次运作，高小洋补足了他弟弟挪用的资金才算免于法律处罚，但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五湖油脂要求终止合作，从洋湖农业公司全部撤股，法院予以认可，并判洋湖公司退回其股本金1000万元，所以现在高小洋有苦说不清，他自己家人有错在先，在地方的关系也没有高小湖深厚。高小湖现在是江南的名人，哪一个渠道都有人，关系比高小洋强得多。高小洋怎么也斗不过了高小湖。 　　高小江心里隐隐作痛，这个曾经由他牵头组建的洋湖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搞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是他始料不及的，更让他想不通的事，二位从小长大的兄弟，曾经在困难和逆境中有过那样良好的合作，却因为商业利益搞得对薄公堂。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利益竟然大过良知，人的本性这么经不起考验？ 　　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脑子里不停地闪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想他如果仍在广州，没有回到江南，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高小洋的这个悲剧就不会上演？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着高小洋走进死胡洞，这是他应当担当的时候了，他想明天一定会给高小洋一个交待，他最起码得让高小洋能将他们曾经的梦想继续演绎下去，不要愧对那一片热土。正如诗人所说：我为什么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4 　　高小江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得比较晚。刚吃完早餐，就看到关老师身后跟着好多人，他们一起走进油菜育种基地办公室，高小江才一抬头就惊愕了，在从多的客人之中，有一个美女转身走了过来，他望着她一时百感交集，不知所云，这一个人怎么会是张晓琴？ 　　原来关老师的油菜育种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得到了省科技厅和农业厅的高度认可，也得到省领导的高度关注。上面特别安排了一个油菜产业的专访，其中一个话题就是油菜籽的育种工程，采访的对象就是关山月老师，而这一次新闻报道的最高负责人就是张晓琴。 　　高小江来青海一年了，他完全将自己关闭在青海这一片油菜花盛开的田原里，他对任何人也没有说过他在青海从事油菜籽的育种工作，他目的原想是靠近张晓琴，走近土地，放松心情，宁静自我。这一年来因为育种工作需要，多次经过省会城市 ，每次都兴奋和冲动，他多次拿出手机，打开张晓琴的电话，每次在拨出的那一瞬间，却又放弃了。他明明心里是想她的，可是始终还是不愿打扰她，他不愿意她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伤心和担心，他希望有一天他的育种工作取得很大成绩的时候，在门源那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上牵着她的手可以漫步，可以畅谈人生。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千躲万躲却在门源这个田地上提前相见了。 　　张晓琴看到他瘦削的身材，常年被风雨侵蚀得黝黑的面孔，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 　　张晓琴心里很感动，她知道在上海的那一次他就说过，如果她不回长江，他就来青海种油菜，可以陪着她，远远地看着她。她没有想到他真的来了，放弃了自己大好的事业和前途，在这样一个虽然鲜花盛开，却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苦生活。高小江告诉她，虽然自己工作很辛苦，但是觉得很有意义，也并没有因此而觉得累，倒是觉得心灵特别安宁和快乐。这一种快乐，不是满足不是财富不是轰轰烈烈，但是过得很踏实，这才叫仰望星空，脚踏实地，何况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不远。有时晚上一个人想着张晓琴就在身边，他就觉得也是一种幸福。 　　他们走在油菜花田野上，听完了他的传奇般叙说，她坚强的心再也坚持不住，她伏在他的肩上，放声大哭，任泪水哗哗地流淌。她告诉他其实她也是每天都在思念着他，只是她曾经错过了那一场美丽的爱情，又经历了一场错误的爱情，她担心自己是不是还能重来一次爱情：“世上的事情说不清，有些人相伴很长时间，走时没有多少留恋，既无风雨亦无晴。有些人相处很短，分离很久，却发现他原来总在身边。忽一转身，却是心疼如割，待一回头却是惊喜无限。我细想，那爱原是前生就早已种下，已经长了几百年，长成参天大树，枝深叶茂，根植心灵深处，烙下了万古不灭的种子，如影随形，那是无法分开的。你在或不在，那爱都在那儿，不增不减。” 　　良久后，二人不知不觉就依偎在一起。他牵着她的手，漫步在芬芳的土地和浓郁的油菜花香的田野，看着远处渐渐消褪的夕阳，二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无可奈何花落去 　　1 　　张晓琴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她打开窗户，阳光暖暖地照了进来，极目远望，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海。她有点羞涩，昨晚是第一次和高小江在一起，当他的手围过来的时候，她的激情像火一样烧了起来，二个人就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突然发现了新大陆，那一种渴望淹没了所有的思想和理智。都人到中年了，她第一次发现爱原来也是这样的美好，她们一次一次沉浸在爱的漩涡里不能自拨。 　　她慵懒地走了出来，高小江已经做好了早餐，她望着他黑黝的面孔，看她熟练地动作，觉得有点搞笑。高小江走了过来，手挽住她的腰，在她光滑的额头上印了过去。 　　“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怎么样？” 　　“等了快四十年了，终于吃到了你做的饭。我品尝的不是你的厨艺，是你的沉淀的人生，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我们还年轻，俗话说得好，酒是陈酿的香。若是琴儿小姐愿意，我可以天天为你做饭。” 　　“那我还是要考验考验你的。我正在考虑你什么时候可以转正？” 　　“我可以等。等很久，哪怕是用一生的时间，也许在我们都老了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也许走不动了，可是我还是每天可以牵着你的小手，陪你在阳光灿烂的日子，看油菜花，看油茶花，看你想看的花。” 　　张晓琴夹了一块蛋卷，送到高小江的嘴里，眼泪不自觉地流淌了出来： 　　“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我等那么久？你真是一个没良心的男人。” 　　高小江从对面的桌子上窜了过来，她抱住了她，亲吻干了她流下的每一滴泪水：“下个月是油菜花最灿烂的时候，我就在这里收了你。免得你到处跑，让我担心让我忧，让我相思让我累。” 　　张晓琴破涕而笑，伸出手指：“我们拉个钩，算是成交。这一钩就是死钩，你从此就是我的人了，终生不得反悔。” 　　“愿赌服输。我就这样贱卖给你算了。”高小江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线了。 　　2 　　正当二人你浓我浓的时候，张晓琴的手机响了，她从来都是一个温婉沉静的女人，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心，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小江，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过来吗。是你的初恋情人发来的？” 　　“除了你，我哪来的初恋情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本姑娘不计较，知道你也没那个胆。” 　　高小江接过张晓琴的手机一看，高春燕发来的，她们一直都保持着联系，这个高小江是知道的。高小江打开短信内容，只见上面写道：热烈祝贺江南五湖油茶科技开发公司于今日在A股隆重上市。诚邀您于本月十号也就是下星期一出席我们五湖油脂在江南省长江市月亮湾大酒店举行的庆功宴。 　　高小江也很激动，无论他和高小湖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恩怨怨，五湖公司能上市对他来说不止为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觉得张晓琴真是一个福星，她一来就带给他这样一个重磅的好消息。五湖油脂公司能上市，高小湖最少也可融到十几亿元的资金，不仅五湖油脂扫平了发展中的障碍，就是对高小海和高小洋都是一个利好的消息。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困难时期难免因为利益有所冲突，如果一旦难关一过，大家毕竟从小一同成长起来的，有着深厚的友谊，凡事总要好商量一些。 　　高小江很兴奋，他拿起了张晓琴的手机，按了免提，拨通了高春燕的电话，听得出高春燕兴奋和激动的声音，高春燕说：“小江啊，不好意思，企业刚上市，小湖很忙，身边有很多客人和领导。我一会一定转告他。你和晓琴经历这么多的磨难，终于修成正果了，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也要恭喜呢。到时我们来一个双喜临门，你看怎么样？我还通知了小海小洋，到时大家一起过来庆祝一下。” 　　高小江抱着张晓琴转了几圈，心里面乐开了花，就好像五湖油脂公司是他开的一样。 　　一阵疯狂后，高小江想起了高小洋的事情，张晓琴听了，并没有高小江那样乐观：“笨蛋，高春燕是高春燕，高小湖是高小湖。他们虽是夫妻，但是想法却不一定相同。其次高小湖会不会邀请他都是一个问题，这只不过是高春燕一厢情愿的事情。以高小湖的性格，现在他的公司上市了，估计见他一面都难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傻。” 　　高小江觉得张晓琴分析得很对，他其实也明白，他和高小湖同事这么多年，高小湖眼里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真正的朋友，他一向自视甚高，对谁也没有高看过一眼，觉得全天下只有他自己最聪明。 　　张晓琴看他冷静了一下，又说道：“杨露经常和我通电话，他说其实五湖油脂公司效益并不好，为什么能上市，都是我表姐的北京四通公司在运作。其实高小湖他们的压力是很大的，五湖公司欠的应付款比四海公司更多，从效益来看更差。只是高小湖敢孤注一掷，而高小海却不敢。五湖公司这一上市对高小海说不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杨露曾力劝高小海走高小湖这一条路，听说你就第一个反对。现在高小湖成功上市了，说不定高小海还后悔听了你的话。” 　　高小江兴奋的心情如同浇了一盆冰水，一下觉得有点发抖。他一向行事相当地保守和谨慎，总是谋定而后动，很少走冒险的路子。只是刚和张晓琴走到一起，心里正享受着爱情带来的甜蜜和快乐，又突遇五湖油脂今天上市 ，心里特别开心，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等他一冷静下来，他那满满的智慧就占据思想的主阵地，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巨大恐惧。 　　张晓琴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到的是什么，他们二个人曾经不用说话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这么多年走过来，还有什么对方不能理解的。她走过去牵着他的手：“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人各有命。古人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怎么样，只要五湖油脂一上市，很多问题和矛盾都可以迎刃而解。”高小江没怎么作声，点点头算是认同她的观点。 　　张晓琴停了一会儿，看了下高小江：“五湖油脂下星期的庆祝会，你去不去？” 　　高小江说：“肯定去啊，我们回江南要经过江东省，我先到高小洋那儿去一趟。周未你没什么事，正好可以陪我一同去一下。” 　　“我就不去了，我虽然和高春燕有一定的联系，毕竟我们不在同一个省，又没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去参加也不合适，以什么身份？高小江未婚妻？”张晓琴笑呵呵地看着高小江。 　　“什么未婚妻。当然是以高小江夫人身份参加，你去那是给他们面子。” 　　“没想到，你这人平时温文尔雅的，其实有时也是很不要脸的。” 　　“高春燕说得对，不正好双喜临门吗？” 　　“去你的双喜临门。五湖公司是五湖公司，我们是我们的事情。我不需要那么高调，我只要你站在油菜花海里向我求婚，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张晓琴紧紧地抱着他，有一种温暖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3 　　高小江到达江东省三江市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他在高小洋的店里面看到了高小洋，高小洋正在店里面忙着算帐，他都没有注意高小江的到来。高小江在一旁看着高小洋，他心里涌动的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 　　二年不见，高小洋的苍老了很多，头上也依稀可以看见白发了。他憔悴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地凄楚。都说岁月是一把刀，二年前高小洋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神彩飞扬的老板。可是才短短二年，他就只能坐在小小的店面像二十年前刚创业时一样，记着帐，带着一幅近视眼，头都快碰到电脑了。 　　高小洋，终于抬起头来，看见了高小江，看得出他眼里很兴奋，也很激动，甚至有点手足无措：“小江，你看你来了，也不说一声，还没吃饭吧。不算了不算了，我们一起去吃饭。”高小洋的老婆很贤惠，还是那样镇定，虽然城郊的别墅出售了，但是城里的套房还是搞得干干净净。 　　高小洋觉得很不好意思：“小江，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只能请你在家里吃个便饭，兄弟现在的情况你可能也听说过了。都快坚持不下去，你来得好，正想听听你的想法。” 　　高小江肚子也饿了，他觉得高小洋家时饭味道很好，不停地夸赞嫂子的厨艺好。他知道高小洋想说什么：“小洋，你就别客气了。你还记得年少时，我们家里每天吃的是什么？那时一个小小的白面馒头都是我们曾经的梦想和渴望。我们那时一年只能换一身衣服，我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男孩子也是要穿内裤的。” 　　一句话，将二人带回了那艰难的岁月，高小洋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他们都是穷苦人家长大的，这十几年了，他们的地位和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苦难的日子。这时突然翻晒一下过去的回忆，二个人的感慨良多。 　　高小江说：“我们从高家院出来，原来就不只为了我们一个人能吃得饱饭，当时是想让整个家庭可以吃得饱饭，然后又希望是整个村里的人能吃得饱饭，后来我们慢慢地好起来了，我们希望能给更多的人带来幸福。我们的事业曾经取得很好的成绩，现在好像又遇到了困难，这些都不算什么，有几个人一生能一帆风顺过来的？我们只要努力过奋斗过，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责任就行了。” 　　高小洋听了，非常佩服高小江的胸怀。几杯酒后，他将这几年的情况向高小江慢慢地诉说了起来。 　　“那一年食用油大起大落后，我尽管亏损了3千万元，但是并没有打垮我，因为我的三江公司还在，我的渠道我的客户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食用油事件慢慢消散，我的生意开始好了起来。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打败我的竟是自己的洋湖农业公司。 　　前几年，由于房地产行业非常兴旺，很多企业都从实体经济中撤了下来从事房地产开发，由于房地产价格涨幅过快，国家信贷资金控制得很紧，很多企业周转不过来，都面向社会高息借款。我的弟弟高小塘禁不住房地商的花言巧语，也为了高额的利息回报，他私自挪用了公司600万元，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借款的人跑路了，至今不知去向。 　　本来洋湖公司的资金就紧张，和高小湖的合作就分岐很大，结果搞得二人对薄公堂，高小湖控告我管理不当，私自套取公司资金，严重违约，致使企业经营严重亏损，要求撤股，打了一年的官司，我方败诉。最后为了顾全大局，也为了弟弟高小塘安全着想，只有将公司所有的资金以及我名下的房产出售的钱凑起来，了结这个事情。但是我更没有想到，洋湖公司还有更多的麻烦，前期有许多的帐目不清，我弟弟只会在外应酬，经营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懂，几年下来竟然亏损了好几千万元。这一下我就再也承担不住了，好在我的妻子从无怨言，我们只能想慢慢凑钱还清吧。我高小洋从高家院出来的，我不还清这些帐，我无顔见江东父老啊。” 　　高小江听了很感动，他说：“这个洋湖公司是我在的时候建议成立的。我虽然走了，但是我也应当尽一份责任。小洋，你不要太担心，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找高小湖要一个说法，他的企业上市了，现在他自己好了，不能将这些困难全部丢给你一个人。大家做事，上要对得起天，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高小洋一听，来了气，连连摇头：“小江，你这个人还是那么天真。你和高小湖合作了那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走的？说得好听是你自己离职，其实就是高小湖想方设法将你挤走的。你去找他，一点用没有，免得伤了感情。” 　　高小江说：“无论有没有用，都要有一个说法。我也并没有指望他拿出多少钱来支持你，他如果实在不讲道理，愿意割袍断义，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的，这个困难就由我们二人来承担。” 　　高小洋一听，眼泪都下来了，他站了起来，拿着桌上那一瓶剩下来的白酒，一口气喝了下去：“高小江，你真是兄弟！” 　　高小江晚上回到宾馆，久久不能入睡。他想和张晓琴沟通一下他的想法，正在这个时候，张晓琴的电话来了：“小江，出事了！” 　　高小江听了张晓琴惊慌的语气，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知道张晓琴一向行事稳重，不是那种冒冒失失的人：“琴儿，你不急，慢慢说。” 　　“杨露被抓了！” 　　“什么原因？” 　　“涉嫌非法融资和巨额行贿数项罪名。高小海也进去了。”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高小江半天才说了一句话：“是真的吗？” 　　“我已从官方的消息中得到证实。” 　　4 　　高小江和高小洋连夜从江东的三江市出发，开车往江南方向走。他不时拨打杨露和高小海家里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第二天早上，他们到了江阳市委宣传部，去找高春燕，宣传部办公室的回答更是奇怪：“高部长，昨晚有事出差，具体情况不清楚。你们有事的话，过几天再来吧。” 　　高小湖的电话是终于通了，他说他还在北京，好像心情很不好，说了几句就挂了。 　　第三天，高春燕回来了，看她的脸色很不好，说是省反贪局找她谈话，主要是了解五湖油脂的一些基本情况，所以手机是关机，不能对外联络。 　　几天后，高春燕通过检察院的渠道打听了消息，在这次全国金融系统反腐中，江南省一个大型集团因大额借款资金长期不能按时回收，国家金融稽查小组直接督办，结果发现信货处几个负责人都存在受贿嫌疑，案情从去年就开始了，现在案情基本清楚，牵系到巨额的行贿和骗货，然后顺腾摸瓜，他们又供出了四海油脂和五湖油脂货款中行贿的情况。现在江南检察院已对四海油脂立案调查。五湖油脂由于刚刚上市，省委和省政府都比较重视，还没有批复立案，但是同意江南省检察院对五湖油脂开展秘密调查，如果一旦事情属实，那就只能依法处理。 　　所以高小湖的那个庆祝会也自动取消了，他近段时间不会回江南，要在北京那儿活动。高春燕好像有什么预感，仅仅二天时间，她仿佛苍老了十年，无论谁怎么劝说，她都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点头或是摇头。高小江非常地担心，但是他毫无办法。他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个事情要想有所转机，只能看高小湖在北京的运作情况了。 　　高小江只好通知高小洋回江东，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是一天二天可以搞清的。但是高小江再三向高小洋保证，如果高小湖的事情不能一下子解决，他也会动用他的公司的资金帮助高小洋的洋湖公司渡过难关，他已经通知上海江之媒公司先支付1000万元给高小洋应急处理。 　　高小洋怀着对高小江的感激，也带着对高小海的担心这种复杂的心情回到了江东。 　　5 　　一个月后，高小江回到了青海门源，在他租赁的住房里举行婚礼，关山月老师主持了她们的婚礼。高小洋夫妻作为家乡的代表参与，肖文化和刘琼作为伴郎和伴娘见证了他们的浪漫和恩爱。高小海和高小湖因为官司缠身都没有通知他们。 　　婚礼完全按照张晓琴的要求举行的。他们选择的是油菜花最灿烂的时节，这一天后，油菜花就将一天天地开始凋谢。张晓琴将这一天看得很重，她觉得这是生命的第二次涅磐，婚礼一定在选在鲜花最灿烂的时节举行。 　　没有隆重的仪式，有的只是二个人十多年的渴望和相思。他们都经历了生活的磨难，婚姻中都有各自的不幸，这一次来得更不容易。张晓琴身着白色的婚纱站在黄灿灿的油菜花海里接受高小江的求婚，高小江将戒指轻套在新娘张晓琴的手上，然后抱着她骑上当地的毛驴，在晴光潋艳里，慢慢走过金色四射的油菜花海，在当地居民和亲友的祝福声里走进他们的婚房。 　　就在这一晚上，高小江接到高小海发来的祝福的信息，他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但是杨露却不知道要面临不知多少年的牢狱之灾。杨露承担了全部的责任，高小海确实也不知情，所有的财务融资的事情都是杨露一手经办的。 　　杨露从接手四海油脂财务工作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作了最坏的打算，为了身边这个男人，他连名分都没有想过，她要的只是他的爱他的痴情和他的信任。高小海是心痛的，他觉得自己无论怎样也对不起杨露。他对杨露是爱的，也更是信任的，但是他很少过问她是如何处理的。直到这一天他才明白，这一个女人为了他，早就将所有的风险和责任全部由她一个人承担下来了。 　　高小江并没有告诉张晓琴，因为这一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无论多么难过的事情，也要等到过了今晚以后再说。 　　 ☆、凭尔去，忍淹留 　　1、 　　油菜花落 ，油菜籽开始收割。高小海来到了青海，每天陪同高小江一起收籽、晒籽、榨油，按照关老师的要求严格做好每天的记录，并且分析每项数据。 　　高小海的精神慢慢从劳动中恢复，周未的时候张晓琴也会过来，一起参与他们的活动，傍晚的时分，三个人漫步在宽阔无际的油菜地，随意地说说话，累了就躺在油菜杆堆里抽抽烟。闲的时候就去看看风光旖旎的东部峡谷，那些美丽的自然风光让人赏心悦目，如临仙境。广袤无垠的皇城草原，让他们真正领略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高原牧场风情。 　　每一个人都会受伤，但是岁月和大自然是最好的疗伤药。渐渐地高小海的面色开始红润，他慢慢 地和高小江谈起了他的四海油脂。四海油脂经历前几年的食用油风暴后，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并不是企业经营困难的主要原因。因为当时四海的油脂的品牌影响力已经打响，消费者特别认同的他们的产品，特别是500万亩油菜基地原料保证，让消费都对四海油脂的品质非常认可，而品牌油的利润是要远远高于原油的。一年不到，四海油脂就开始恢复了元气，企业慢慢好转。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灾难降临到他的头上。这一年四海油脂一批3.2亿元银行流动资金贷款到期。新的贷款材料经过层层审批，都同意了，并且上报到省行。省行信贷会也基本同意授信，只是程序上报国家行备案通过即可。不过，这一授信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先要还清这一批货款。 　　幸得杨露长袖善舞，想尽了一切办法去融资，从另一个银行贷了1亿元，从市场借了2亿元高利贷，当时以为也就是过桥一下，最多一个月就会放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江南银行的反腐风暴开始了，与四海油脂关系挺好的几个负责人先后被抓，为了确保案情顺利进行，胡行长也受到牵连，调离了领导岗位。一年多时间，杨露不知道跑了多少次银行，可是由于案情复杂，牵系到的人很多，他们的贷款被无限期延长。高小海没有办法，卖掉了自己的所有不动产，抵押了全部的厂房和设备，但是3.2亿元的资金缺口还是无法弥补，主要是市场融资的利息太高，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民间高利贷商多次威胁要做掉高小海和杨露。在生死关头，杨露以自己的身体和高额的回报从另一家银行终于贷来一批资金，可是就在这批资金放下来一个月时间，银行反腐风暴的事情就发生了。他们都进去了，在案情整个审理过程中，杨露供认不讳，主动承担了全部责任，撇清所有与高小海的责任。高小海得以保释，而杨露将最终面临法律的制裁和宣判。 　　也为了救杨露，减轻她的刑罚，高小海原来可以按市值15亿元的价格出售的四海油脂，只卖得10亿元，还清了四海油脂所有的债务，可是他自己也和高小洋一样回到十年前，落得两手空空。 　　他们三人坐在油菜田野上，夜风吹来有点儿凉。他们二人的烟火不时地在夜空中闪烁。 　　高小江的江之媒公司也做价出售了，为了高小洋能起死重生，也是按6000万元快速转让，还清了高小洋的债务，洋湖农业公司得以解散，大家进入一个安稳而平凡的岁月。 　　高小海说：“以后的路怎么走？” 　　高小江半天也没有回答，良久之后，他说出了一段话，是诗非诗，是词非词：“来自来，去自去，山河万里不停驻。黑发只为勤学早，文章锦乡顔如玉。却不期，人生恰如春江水，东流向海不回顾。试看王谢堂前燕，青冢悠悠白云住。神机妙算天下事，袖里乾坤一夜浮。奋起千钧棒，荡尽不平事，算长袖善舞，争得霸业王图，此许青萍风，忍淹留，凭尔去。 　　莫言浮生苦，天下诸般事。江上系轻舟，回头望归途，东边日出西边雨。忙时莫论辛劳，闲暇不负春好。但教随缘安心，和着韶华相聚。” 　　高小海好似很有心得，听了不住地点头。旁边的张晓琴心里却担心的紧，他知道高小江一直醉心佛门，若不是因为有她，可能早已遁入空门，看他今晚这个平静而坚定的神色，她的心隐隐作痛。张晓琴看见他们这个样子，说：“时间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都别想多了，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们三个人一路往回走，刚到家门口，看到车上走下来好几个人，为首是一个高个子走到高小江面前，亮出了证件：“我是江南省检察院的，跟我回江南协助调查五湖油脂的事情。” 　　2 　　高小江上车的时候神色很镇定，他一点也没有紧张，他握着张晓琴的手：“没事，你不用为我操心。” 　　看着载着高小江的警车消失在茫落的夜色中，张晓琴却感到无穷的恐慌。高小海扶扶了她：“这个你要放心，小江绝对没有事情，我对他有信心。是不是五湖油脂出事了？” 　　张晓琴掏起手机，不停地打高春燕的手机，对方一直没有接听。张晓琴不知道，这时的高春燕已经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了。 　　还是高小海门路多，他以前在江南结识了不少人脉资源。他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向张晓琴走了过来：“五湖油脂出事了，高小湖三天前从月亮岛大酒店纵身一跳，走了。” 　　消息很快得到了证实，有人向国家证券委举报江南五湖油茶科技有限公司涉嫌重大的财务造假，并提供了其财务真实报表。本来就处于风口浪尖涉嫌非法融资和骗货的江南五湖油脂案情终于震动了全国，国家证券委和江南省检察院联合成立了办案小组，经过几个月艰难取证，终于案情大白于天下：江南五湖油脂为了企业上市，财务存在严重造假行为，其实际年主营收入不到5亿元，却虚报到33亿元；企业连续三年亏损，而提供的财务报表每年盈利都在1亿元以上，而且每年按35%的速度递增。企业为了在上市期间保持正常周转，除了从民间大量借用高利贷外，更是通过巨额行贿从江媒集团非法借资3亿元，造成国有资产重大损失。江南省检察院决定对其立案，逮捕高小湖。当晚高小湖正在月亮岛大酒店宴请宾客，其时心情很好，非常开心，看不出任何异常。就在检察院办案人员走进酒店时，高小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5分钟后给他的妻子高春燕发了一个简单的信息，然后打开窗户，从楼上纵身一跳，死了。 　　检察院走进高春燕的住房时，发现她已昏迷，只见手机上留有高小湖一个简短的信息：对不起，我走了，请你保重并照顾好小儿。他们的儿子才5岁，可怜的他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之间，他的父母一死一病。全家陷入一片混乱，好在高春燕的父母都是高干，处理事情有条不紊，高春燕病重期间，小孩子暂由他们二位老人照顾。 　　一个月后，张晓琴在高小海和高小洋的陪同下，去检察院接走了高小江。经过一个多月的协助调查，经过大量的取证，高小江多年前就离开了五湖油脂，而且他任总经理期间，不过问公司的财务和融资，唯一知道一些情况的刘心梅也早已作古。最后只得无罪释放，张晓琴看到高小江的时候，他正望着她平静地笑笑。这一个月除了他脸上的胡子更长了点外，他没有什么变化。张晓琴，终于有点儿放心。 　　他们四人一起去看了下高春燕，她正在医院里里休息。她的父母告诉他们，精神可能受到很大的打击，有点疯疯癲癲，一时可能难以恢复。三个人坐在那儿聊了一会，都觉得得伤感而痛苦。 　　走出来的时候，高小江突然说：“去看看五湖油脂吧。” 　　车子缓缓地行进在长江望月湖，在五湖油脂工业园转了一圈，高小江凝眸一望，但见烟雨濛濛，庭院寂寂。 　　他目光幽远，眼望长空，声调平静：“灰归灰，尘归尘，土归土。” 　　（全文终）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